一转眼三四天过去了,秦逸无奈地承认了一个现实,那就是虽然自己拥有了一个无比强大的修行作弊器,却也有了一个无法弥补的修行硬伤——他的丹田被刺破过,伤口诡异非常,虽然已经愈合了,但每当真气在丹田处凝聚到一定程度,流经那个伤口处时,就会有大量的真气散逸出体外,也就是说,如果这个问题无法解决,那么他就永远无法修行了。
“唉,看来前世是个倒霉蛋,这一世也是一样!”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望着炉子上那只大铁壶冒着的水汽发呆。
院子里,妞妞正和壮壮堆雪人,银铃般的笑声传进屋里,让他的心情慢慢舒畅起来。
大拇指轻轻一拨左手中指内侧的那个小肉粒,一根透明得肉眼几不可见的细针弹了出来,秦逸对着桌子轻轻一刺,坚硬的桌面便如豆腐一般被细针便尽根没入。
秦逸知道大概就是这根细针无意中刺入自己的丹田,让自己此生和修行绝缘,但这根戒指上可随时弹出的细针也确是件至宝,不但尽乎无色透明,而且坚锐无匹,秦逸试过,甚至连坚硬的铁器都能应手而入。
“嘿嘿,真是月黑风高、杀人放火的利器啊,虽然自己不能修行了,但有了这枚戒指,大概这一世也没人足以自保了!”
正当秦逸胡思乱想,突然听到远处响起了锣声,夹杂着听得不太真切的喊声,紧接着村子里开始乱了起来,嘈杂声越来越大。
秦逸奇怪地打开门来到院子里,正要细听村民在喊些什么,却见院门猛地被撞开,壮壮爹一脸惶急地跑了进来。
“快,小逸,赶紧收拾东西,兽潮来了!”壮壮爹一进门便大声喊到。
见秦逸还在发愣,便一手一个,提起壮壮和妞妞,几步跨到秦逸面前,着急地道:“小逸,别愣着啊,赶紧收拾,晚了谁也跑不了了!”
秦逸见平素做事稳健的壮壮爹如此模样,知道定是十分危急的事情,便从壮壮爹手里接过妞妞,一起进了屋,一边收拾日常的衣服用具,一边疑惑地问:
“叔,啥兽潮啊,不是有一百多年没来过了吗?”
“小逸,你没听见外面村长打锣吗?刚刚有些长住在山里的人跑了出来,说是又来了兽潮了,正往山外冲呢,怕是就快到咱们村这边了。”
顿了顿又急道:“还收拾这些破烂干啥,就拿几件衣服,再把那些钱带着就行了,你婶子推着车子马上就到,快啊,晚了就没命了!”
秦逸见壮壮爹眼都红了,知道事情必是万分紧急,连忙到里间将那些银票取出贴身揣在怀里,又拿了几锭银子放在坑沿,将剩下的塞进炕洞,接着找出几件兄妹二人平素穿的衣服和一些杂物,连同坑沿的银子一起塞进那只双肩包。跑到外间又从灶台上胡乱拿了些昨天吃剩下的肉和面饼,用油纸包了,也塞进包里。
刚忙完,就听壮壮妈在院外大声叫喊着让大伙快出来,秦逸三步并做两步,连忙跑到院外,见壮壮爹已经扶着三轮车焦急地等在院门口,车上一边一个大筐,一个筐里放着个麻袋,鼓鼓地不知装着些什么,另一个筐里坐着妞妞,正不明所以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也跟着站在车旁的壮壮妈和壮壮一起大声喊着:“快啊,快啊!”
见秦逸出来了,壮壮爹连忙推起车,带着大伙飞快地向村口的大路上跑去。
一路上,壮壮爹一脸严肃,只是默不作声地推着车向前跑。前后左右都是一家家的一起赶路的村民,秦逸看见秦贵叔也带着一家子,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所有村民的表情都和壮壮爹一样,大部分还带着些恐惧,仿佛大祸临头一般。
壮壮刚要开口,便被跑在一旁的壮壮妈一巴掌打在后脑上,恶狠狠地骂到:“小畜牲,别废话,快点跑,慢了就没命了!”
秦逸见平素温和可亲的壮壮妈都如此作态,便按下心中的疑惑,急匆匆地低头赶路。
一转眼便跑出了二十多里,一行人虽是身体健壮,但壮壮毕竟还小,已是跌跌撞撞地跟不上队伍,壮壮妈也显出了疲态,而秦逸因为不敢运转真气,只能靠体力奔跑,也已是汗流浃背了。
“叔,咱们歇会儿吧,俺实在跑不动了。”
看着跑在最后,已经明显难以支撑的可怜巴巴的壮壮,秦逸开口道。
壮壮爹扭头看看了一行几人,只好放下车子,长叹一声道:“好吧,就歇一会儿,万事随命了!”
说完便一把扯过已经东倒西歪的壮壮,将他按坐在车架上,又扶着壮壮妈坐在车边休息。
秦逸走到车前,将妞妞抱出来,让她在地上走走舒活筋骨,自己疲累地坐在车边,又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带着的吃食分给众人。
草草吃了些东西,众人又开始赶路,这一次为了照顾大家,壮壮爹放慢了脚步,开始跟几个孩子讲述起了有关兽潮的事。
原来,这裂谷山脉是大森帝国境内最大的山脉,绵延数千里,期间生活着无数种类的生物,更有着具有各种属性的妖兽,这些妖兽拥有一些灵智,而等级越高,灵智也就越高。
同时,就如同人类中的修行者一样,妖兽们也拥有各自的法术和超凡的能力,虽然有的十分平和,与人类互不相扰,更多的则生性暴戾,有的甚至专门喜好以人类中的修行者为食。
而人类中的一些修行者,也会经常深入山脉,去捕捉或杀死那些妖兽,以获取妖兽的血肉甚至内丹来增加自己的修行。
这样的相互杀戮已不知经历了多少万年,人类与妖兽之间,也结下了似乎无法解开的仇恨。
每过一些年,或是因为仇恨的暴发,或是因为一些人类不知道的其它原因,山里的妖兽就会大规模地集体冲进人类的领地,进行大肆地破坏和杀戮。人们称之为兽潮。
而每次兽潮过后,都会给附近的人们造成极大的损失。
只是由于人类的修行者越来越强大,每一次兽潮中都杀了大量的高等级妖兽,所以大规模的兽潮越来越少了。
“上一次的兽潮还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时俺爹年纪还小呢,村长的爷爷当时是咱们这十里八村唯一的修行者,跟着上一任的城主大人守着裂谷城,一直到帝国的大门派赶到,才将那次兽潮给灭了。到现在算起来都太平了几十年了,不知为啥这次山里的妖兽们又冲出来了。这一次怕是又要遭灾喽!”
壮壮爹长叹一声,不再说话,埋头带着大家急急赶路。
秦逸是见过妖兽的,想起在山里与那两只巨猿相遇时的凶险,不由打了个冷战,紧了紧背后的背包,暗自加快了脚步。
一行人再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赶路,其间,壮壮父母一直未停脚,而秦逸和壮壮则轮流坐在车架上休息,妞妞也懂事地嚷着下车跟着跑了一段路,虽然累得小脸通红,却也咬牙坚持。
直到傍晚,一行人来到了通往裂谷城的官道上。这时,官道上已经熙熙攘攘地满是逃难的人流,有坐着马车牛车的,有推着小车的,更多的则是背着大小不一的包裹徒步赶路。
天渐渐地黑了,一些实在走不动的纷纷躲到路边,或躺或卧地休息,更多的人依然坚持着向裂谷城方向艰难地挪动着脚步。
一轮圆月升起在半空,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十分明亮,像是为了怜悯这些苦难的人们,照亮着他们脚下的路。
秦逸一行人正混在人流中努力向前走着,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衣服,看着更加不堪的壮壮,正犹豫着是不是建议再休息一会的时候,突然,一声直刺耳膜的叫声从半空传来,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凌空扑落。
人群中暴发出一阵绝望的叫喊“快跑啊,妖兽来啦!”
秦逸抬头看时,那黑影已众半空扑落到人流中,紧接着又拨地而起,秦逸借着月光看清了,原来是一只模样怪异,又十分巨大的怪鸟,这只怪鸟身上没有羽毛,两只前臂一直到胯前,连着巨大的皮膜,一双长腿足有一人高,长长的尖喙如同两柄锋利的长剑。这只大鸟飞到半空,又怪叫一声,扇动着翅膀,向远处飞去,秦逸隐约看到,那两只巨大的爪子上,分别抓着两个手脚还在乱动,嘴里发着惨叫的人。
“尼玛,这分明是只翼手龙啊!在这个世界还没灭绝?”秦逸目瞪口呆,嘴里喃喃地叨念着。
“小逸,还傻楞着,快跑啊!”秦逸胳膊一紧,被一只大手牢牢抓着往前跑,扭头一看,是壮壮爹正拉着自己,壮实的汉子脸上因惊恐惶急而扭曲着,一手拉着自己,另一只手扶着抗在肩膀上的妞妞。
一旁的壮壮妈也拉着壮壮跑得飞快,完全没有了温暖平和的样子。
那辆三轮车歪倒在路旁,车上的麻袋也滚落在地上,袋子里的粮食还有杂物散了一地。
整个官道上一片混乱,人们发出各种绝望的叫喊,漫无目的地四散奔逃,各种各样的大小包裹扔得到处都是,几辆马车更是被主人抽得受惊似地狂跑,马车后,留下了一片片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