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宋家二人回府后,宋言诚一直闷闷的,一直在床上辗转不得安睡。
钱氏,即宋夫人,也担心他,打算来照料一下他。刚踏入房中,就看到她儿子在愁眉叹气。生儿当知儿心,钱氏坐在床边,伸手轻轻压了下宋言诚的肩膀,不想让他起身。
说:“你是不是在想今日之事?”
宋言诚看了眼他娘,点头。
钱氏问:“是对今日娘的做法不满?”
宋言诚连忙说:“不不,孩子怎敢对娘亲有所不满,娘亲自有道理。只是顾小姐舍身救人,我们却以金银相赠,是不是太俗气了些?”
钱氏笑笑,道:“那你看那顾小姐得银票后,有无不满?”
宋言诚回想顾罗拿到银票后,眉开眼笑的样子,当下不知如何回话。
钱氏说:“那顾小姐虽有丫鬟在旁,但衣着打扮十分普通,况且哪怕寻常人家也不会让一个十来岁的姑娘独自在街上闲逛,母亲猜想,这位顾小姐在家中怕是不受宠,平时也不得多大照顾。所以母亲才会增以钱财,黄金百两,足够她应付一段时间。”
宋言诚听闻,觉得十分有道理。
钱氏继续说:“再者,若今后她有困难,也可直接来宋家找我,到时,我又岂会有不帮之理。”
宋言诚此刻只觉母亲思虑周全,频频点头。
钱氏见宋言诚信服,打趣道:“诚儿如此关心顾小姐,是不是心有所系?”
“娘亲,你!”
钱氏继续笑道:“如今你都快十六了,娘亲过些日子也该帮你张罗张罗,若你喜欢今日那顾小姐,娘亲就给你好好打听打听。家世如何不要紧,只要人品好,诚儿喜欢,娘亲就成。”
“娘亲你越说越离谱了,儿子要睡了,娘亲也早些休息吧。”宋言诚用被子盖住头,打定主意不再打理他娘亲。
钱氏见儿子不禁逗,扯扯被子也没扯下来,笑着吩咐几句,见儿子还是埋头不愿打理自己,只得笑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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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刚走出房门,就见一酷似宋言诚的少年刚想抬手敲门,连忙示意他轻声。
钱氏轻手关门后,带着这少年往花园走去。
“母亲,哥怎样了?”该少年正是宋言诚的弟弟,宋言信。
钱氏说:“你哥现在没事,已经睡下了,陪娘亲说说。”
宋言信见母亲似有话说,自然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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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花园中凉亭里,钱氏和宋言信正端坐闲聊。
钱氏说:“你哥今日晕厥,幸得遇上一姑娘相救。你去打听打听,这丰城是否有一姓顾人家,家中有位十二三岁左右的小姐。”
宋言信答应。
钱氏继续说:“这事不必告诉他知道。”
宋言信诧异,问:“这事为何?”
钱氏回答:“娘先听听这顾小姐为人如何,免得你哥失望。”
宋言信问:“母亲,你可是要为哥选人家?”
钱氏看着小儿子,笑笑,说:“你哥今日怕是看上人家小姐了!”
宋言信暗想,哥可真厉害,出门一趟,都快解决人生大事了。
钱氏拍拍小儿子手背,说:“等你哥的事定了,娘也该给你张罗张罗了。”
“母娘,我才十五岁,那用那么急。”宋言信连忙拒绝。
钱氏不回答,一直看着宋言信笑。
“你哥的身子不好,家中大小事以后都得你去经营,娘知道你累,真是辛苦你了。”钱氏不知道想到何事,声音低沉下来。一旁的宋言信也不由得心情低落。
在这丰城,没人不晓得宋家,当今圣上钦点的皇商。宋家财运亨通,可家中子嗣不盛,多年几代单传,到宋言诚宋言信这代才多了两个儿子,可家中父亲七年前就病逝了,留下了庞大的家业,和一寡妇钱氏和一双幼子。
夫君病逝后,钱氏一寡妇独撑家业,硬是把宋家撑了下来,还带大了一双幼子。可好景不常,长子宋言诚三年前突然晕倒,被大夫诊治出同患有其父的心悸病。钱氏原本想着长子长大可以承担家业,奈何天意弄人。钱氏爱惜儿子,且大夫言明,宋言诚不能劳心劳力,只能教导二儿子,想他日后继承家业、照顾家人。是以,尽管宋言诚大宋言信一岁,但平日里,宋言信沉默寡言、作风稳重,对大哥也很怜惜,所以,看起来,宋言信更像大哥,而宋言诚更像家中受宠的小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