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海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站在桅杆上上负责眺望的船员大声喊着。
秦小强和众人纷纷往海面看去。
深夜的大海,除了远处的灯光之外,周围一切都是昏暗一片。
微弱的月光照在海面,只能隐约看见海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伴随着海浪在忽上忽下的游动着,看不出多少,仿佛是被元船的灯火吸引一般,始终在元船周围游动。
元军战船速度变慢就是因为水里面东西的阻扰,所以和商船的距离也在慢慢变远。
秦小强心想这东西是不是海豚?那个时代电视报道中经常有海豚围绕着船舶游动的镜头。看着这些东西忽上忽下的样子和海豚无异。定然是海豚无错。
秦小强高兴的大呼起来:“快看,海里的大鱼来帮我们和战船开战来了。连海豚都来给我助阵,我们一定能平安摆脱敌船!”
甲板上的众人听了都欢呼起来,个个激动不已,已有虔诚的船员跪倒在甲板上,口颂妈祖了。
秦小强看着众人,兴奋地对着陆秀夫小声道:“天无绝人之路,我们逃出虎口的机会来了!”
“皇上,上天保佑啊!”连老城持重的陆秀夫也激动的笑道。
“咦,陆大人,你看敌船是不是有些异常?”秦小强接着大声道:
“快,将谢国民的水手找来,我怎么看着敌船的灯火在向右移动啊!是什么情况?”
很快谢国民亲自跑了过来,看着远方的灯火,忧虑的答道:
“皇上,敌船在调转船头,是想避开海面上的阻挡后,再来追击我们啊!”
听到谢国民的答话,秦小强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甲板上的众人,听完也是一阵寂静,静的可怕。
秦小强心里面一遍遍的想着眼下还能做些什么,可他对航海又一无所知就接着问道:
“眼下,我们的船是不是已经是最快速度了,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吗?可千万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啊!”
“皇上,此刻海上风小,这个速度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最快了,可无论如何,我们的速度都不及战船啊!”谢国民答道。
秦小强看了看半空中的月亮低声道:“看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是的,皇上”陆秀夫在旁边也小声的接着说道:“官家何须担心,有眼前神鱼相助足可证明天佑皇上啊!”
秦小强没有说话又紧盯着远处海面的灯火。看见那点灯火在慢慢的向右行驶,一段距离后又开始向这商船的方向行过来。
突然,又是一声巨响,第三发炮弹落到海面,距离商船已经有20米左右的距离了。较之之前的两发炮弹,这发炮弹明显说明了双方之间的距离在扩大。
秦小强暗暗的松了口气。众人紧绷的心,也轻松不少。
和这巨响一起来的是巨大的水柱。和水柱一起腾空而起的还有海上的“大鱼。”
不远处,水柱掀起了好几条“大鱼”,秦小强和船上众人分明已经看见大鱼的“鱼白”。
站在一旁的陆秀夫激动对着众人道:“此乃神鱼啊,定是上天派来,护佑我大宋少帝的,哈哈!”
众人也跟着情绪激动。有人已经手舞足蹈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陆秀夫的话,海面上突然吹起了一阵微风,商船的速度跟着风速也在慢慢变快。
秦小强和众人享受着迎面吹来的微风,猛吸两口接着吐出挤压在心口的郁闷之气。
就连挂在天空中的月亮,也似乎很喜欢微风拂面的感觉,也悄悄的揭开了围在脸上的细纱。
月亮明亮了,照亮了海面,照亮了每个激动的面孔。也照亮了海中那无数的“大鱼”。
秦小强看向海面,在明亮的月光下,海面已经有很多“大鱼”,露出了“鱼白”,想必是被元军战船撞击造成的。
那黑白相间,在两船之间勾勒出一幅巨大的图案,让人为之震撼。
究竟要有多少条这样的“大鱼”?才能填满这片海面!
再一看,却有些奇怪,这些鱼身体很长,又不似海豚。
已有一两条这样奇怪的大鱼游到船边。
众人奋力捞起来一条,突然就听见有人惊呼:“这......这是具死尸!”
这声音惊住了所有人,也惊住了秦小强和陆秀夫。
秦小强和陆秀夫跑到跟前一看。只见这具尸体虽被炮弹炸的少了四肢,可身上那身破碎的甲胄,依然能清楚辨别出他的身份。---这是大宋的军士。
陆秀夫惊道:“皇上,这海里的哪里是“大鱼”,是我十万跳崖的将士遗体啊!那雪一片,更不是“鱼白”,是这些英烈被水泡白的皮肤啊!”说完陆秀夫痛哭起来。
“什么,这些是跳崖将士的遗体?!”秦小强看着这具尸体,心里也痛苦不已。
他抬头看向商船和战舰之间那片宽阔的海面,借助月色可以看到无数的遗骸,在海浪中上下晃动着。
月光照在这些尸体裸露的皮肤上隐约可见一层淡淡的光辉向外散射着。
秦小强痛苦的朝着众人大声道:“海上飘的是我们十万将士的遗体啊,众英灵来帮我们脱困了!”说完,双膝跪在甲板上不断地朝着海面磕着头。
众人也纷纷跪下,哭喊着,纷纷喊着自己熟悉的名字。一时间船上哭声一遍。
秦小强跪在那里,白天跳崖的情景又在眼前出现,崖山上那些疲惫不堪,互相搀扶的身影仿佛还跪在眼前。
秦小强闭上湿润的双眼。可崖山顶上那一张张亲切的面孔却在眼前浮现,海面半空中那些决然的身躯依然在脑中闪动。
还有那决死的誓言似乎还在耳边响起,那嘭嘭的落水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秦小强跪在那里沉默了很久很久,他轻声的唤来陆秀夫,见陆秀夫和众人一样已经双眼噙满泪水,轻声道:
“老陆,和这些英灵说些什么吧!”
“臣......臣......”陆秀夫已经泣不成声,语不能言了。秦小强知道崖山跳崖的将士都是跟着陆秀夫和张世杰南征北战,流血牺牲一路走来的。眼下陆秀夫见此场景自然哀痛不已,情难自控。
于是秦小强抬起头看着宽阔的海面,和海面上那些尸体,大声道:
“众英烈不畏生死,宁死不辱,为保气节而跳崖,此是何等忠烈,何等节气!必为后人万事敬仰!......”说完磕了一个头,接着道:
“众英烈虽西去,可依然不忘这剩下的一船人,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众英烈的尸骸出现了,挡住了敌人的航线,阻碍了敌人的船速。是你们救了这满船的将士!是你们救了朕!如此大忠,大义定当万事流芳......”
说完,秦小强大哭起来,又对着众人道:“他们先自己而去,却不放心活下来的人,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为众人求得了一条活路,他们是我们的恩人啊......”
众人闻言纷纷痛哭,磕头不止。
秦小强接着哭道:“众英烈葬身于此,日夜被鱼虫所扰,时时为苦寒所侵,朕赵昺痛心疾首,唯有向像英灵保证,朕定当自强不息,以尉十万英灵......。”
“只叹朕无能,众英烈遗骸就在眼前,朕却无力让众英烈入土为安,朕当下连一杯土都无法赏赐给众英烈啊,还望众英烈饶恕啊!!!......”
秦小强说完突然站起身,目光坚毅的看向远方的崖山大声道:
“各位英烈一路走好,崖山誓言我赵昺终生不忘!他日一定来此为各位英烈树碑立传,将崖山将士的英名永世相传。”
船上众人听完痛苦不已!一时间哀恸不止!众人也跟着各自许下自己的誓言!!!......
这哀恸这声响彻海面,响彻这方小小的天地,似乎连天地都为之动容,慢慢海上的风渐渐的大了。
远处的那点灯火逐渐模糊,渐渐已不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