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材料集齐,分散各地的擎天宫弟子全部被召回。
此四人乃是四方主事亲传弟子亦是他们的直系血亲。
因为偷袭之事风险太大,以防牵连,便分别外派回祖籍之地。
云东篱便回到云家村。姜南山乃部落遗子,奉命督造修建四方阁。风北斗乃是唯一一位女子,出自不远处祁横竣祁山越灵谷。而顾西暮则最有野心,在南方整合部落,壮大本族。
他们因此躲过一劫。
事发之后,四人听到风声,便火速返回。
距离最近的风北斗最先赶到,首先看到的便是跪倒在地,生气全无的梅祖师。
其余三人陆续抵达,皆是震惊无比。
看到的是断壁残垣,乱石滚落,山谷周围的群山,生生被削平一半。往日师兄弟消失不见,在碎石震落的山谷翻查,唯有几具残破的尸身,证明当时的凄惨。
寻遍山谷,昔日碧落辉煌的擎天宫只剩下,一具老者尸体和四块形状颜色各异的物体。
四人商量一番,皆认定是祖师的仇人寻来灭了满门。此地不宜久留,每人各分一块,一起返回绛珠城。
地宫之事不是秘密,许多阵法还是梅真人亲自布置,这也是给自己留个后路。
四人将其安葬在墓穴,然后各自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而风北斗和姜南山互相爱慕,已经得到各自师长的准许,定了亲事。
二人准备留守绛珠城守墓。
然而山上孤寂,男多女少,又是个个潜心修道,便没有人世间的纷繁腌臜。
如今,入了红尘,嫣红柳媚,相知容易相守难。
姜南山终究抵不住诱惑,当女人抱着孩子跪倒在风北斗的脚下,她沉默了。
当她入地宫,踏进通往越灵谷的传送阵时,姜南山才后悔莫及。
传送阵与地脉相连,一次使用消耗的能量需要百年的积累,而擎天宫的宫规有一条便是不计出身,只看资质,前尘不提,一心学道。
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对方的来历。即便学有所成,衣锦还乡,选择出身部族守护,这也是有专门的弟子记录。
是以,除了传送阵,云帆大陆之大,姜南山似无头苍蝇日夜寻找,从南到北,仍不见踪迹。
忽一日,于一处市集心有所感,欣喜若狂,来源却是一山中贩卖野味的小摊。一小童正在卖力吆喝。
抓过孩子的手,利刃划破,法诀掐出。血滴流入眉心,果真是他的孩子。怪不得相貌像极了姜南山。
这时一猎户赶来,小童仿佛找到依靠,眼泪啪唧落下,挣脱桎梏,涌向他的怀里。
在姜南山武力逼迫下,他终于承认孩子乃是一日去往山中打猎,忽闻孩提哭喊,循声前往,却是刚满月的男婴。身上只有一块上好的玉佩。
那猎户早年打猎伤了根本,无法生育。便将孩子抱回家悉心照料,成长至今。
姜南山看到玉佩,便确定这个孩子就是风北斗和他的儿子。
那块玉佩是他挖空了虞山找到质地最好的玉石,亲自雕刻,在订婚当日送给她的礼物。因为玉质青翠欲滴,灵气逼人,如一汪清水,便起名为水灵虞。
姜南山不相信她如此狠心,怀着孕瞒着他无声无息离开,生下后竟然将他遗弃深山。
果然,从猎户的描述中,他看出了端倪。
自那日起,楼猎户的运气特别好,每日满载归来,即便是猎物最少大雪封山之际,同村人一个月血本无归,他却盆满盈钵。
他把这一切归结为捡来儿子的功劳。给他起名为福星。
大家也发现了这一现象,每日跟着楼猎户一起打猎,果然收获颇丰。
生活改善了,大家对福星更加疼爱,每人都会抱抱他,美曰其名沾沾好运气。
姜南山隐匿在暗处,跟着他们进山。一群野兔山鸡叽叽喳喳,吸引大伙的注意。
姜南山暗中掐诀,身轻若风,追寻灵气波动来源。
身着白衣,轻纱蒙面,双足轻点在灌木叶子上,不是消失几年的风北斗,越灵谷第一代圣女,又是谁?
一追一逃,堵到山崖,一言不发,白帛浮起劲风,凌厉直击门面。宝剑出鞘,斩去强劲的力道。
几个回合,白帛攻击密集,残影重叠,将姜南山包围。
这时,他却放下手中之剑,闭目受死。
终究是不忍心,收回攻势。“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
水袖一甩,转身背对着他。
“我知道错了,风儿,求你原谅我,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我对不起你,我不会再犯了。好吗?”
祈求哀痛的姜南山是她最不愿见到的。
“我若原谅你,那四方阁的母子怎么办?南哥,有些错,一旦犯了,是不能被原谅弥补的。因为在我心中那不是错,而是罪。”
风北斗尽力让自己平缓,站在悬崖边上,冷风吹来,头脑愈发冷静。
“那孩子,我不希望你将他带走。他姓楼,挺好的。南哥,回去吧,那里也有一个孩子等待着父亲。”
姜南山最终还是没有离去,孩子没有修炼资质,他便传授凡人武功。
楼福星长大成人,练就一身好本领。南边传来消息,顾西暮利用强大术法,暗中威胁部落归顺。
如今祁横山以南,除了四方阁,几乎都是他的地盘。
时机成熟,他便宣布成立统一的帝国,南朝。
姜南山这才意识到他在南方还有族人。匆忙赶到,却发现族人生活安然自在。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从出生就被他忽视甚至仇恨的儿子。
一晃十几年,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然长大,并成为家族的支柱。
传说中的仙人爹爹回来了,他看来比我没大几岁,叫不出来。
于是,一室尴尬。
没想到,这孩子的资质比姜南山还要高,可惜错过修炼最好时机,丢给一本修炼法诀,嘱咐好好参研。
在家没待几天,便想念福星。于是撇开姜姓儿子,又跑到北方。
小村落被毁,黑色的焦土暗示着这里的惨烈。
根据在他身上下的追踪符咒,在一处断崖下找到受伤的福星。
南方部落一统,成立史无前例的政权。这大大刺激北方几大部族。
失去保护神使,本就摩擦不断的部落相互攻伐,圈地占山,扩大领地。
楼家小村只是被牵连的小虾米。楼福星虽功夫俊俏,却正直单纯,不懂世间险恶。被人下药,着了道,没死已经是运气。
跟着姜南山一路行走,百姓困苦,黎民失所。他本是报仇雪恨,却不禁为此悲悯。
姜南山告诉他,解决办法只有一个,如同南国一样,统一北方。
于是十年,北陵国立。
这是姜邵烛根据姜南山遗留的笔记推断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