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我姑妈家长大的,和一个表哥在一起,小时候的我总是因为好奇而站在街上的马路边看着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的车辆与人行。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不带走任何痕迹,如光一样,飞一般地闪过,车辆与人在不断地变化着,速度也越来越快,如放的电影一样。刚刚到这里的车,车里走出一个人来,他离开了,天上的云很快的浮过,比原来的速度快很多倍,而那个人也很快又回到车内,缓缓开走了,就这样一直轮回,我看着车辆的背影离我而去。
一阵风拂过我的衣襟,我裹紧衣衫,然后我的哥哥走了过来问:“弟弟,这里那么冷,你怎么站在这儿啊!”他用手搭在我的肩上,“走,你来看我的球技。”他炫耀起来,其实我并不想看,就委婉的拒绝道:“哥,你的球技还是留给喜欢你的人去看吧,也许她还会羡慕你。”他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在想,时间是多么不留情面啊,来去匆匆。
他只好伪装成一副很知人心的样子,来证明他有成就感,然后很放肆的笑着说:“也行,只要你肯回去就OK了。”
我很想多留在那个地方,就这样站着,我不是在怅惘而是在无知的天真中快乐,我不是一个忧郁的小孩,但是我任然喜欢沉默,我喜欢清静,喜欢安静。
我跟他一起回去了,来到姑妈家,姑妈家的房子在这个年代不是算很大,却是在那时算很大的。
哥哥是一个高中生,而我还是一个很小的孩子不识字,也还未上学。
蔚蓝的天空已经成了我儿时的记忆,我常常幻想着在外面长大的我会是怎么样的人。蔚蓝的天空似一张苍白的纸,白云如污点溅在纸上。
当时,连电视都是黑白色的,当时姑父有一个工作,每个月能够养我们,我还有一个表姐,我姐姐读大二,他有一个男朋友,她的男朋友很和蔼、很善良、很亲切、很乖巧,他的家里也很富裕,每天开着车来接送我的表姐。表姐也很少回家。
在我被父亲送到姑妈家来抚养时,姑妈把表姐的房间让给我住,姑妈对我说过:“你父亲走后,说了一句‘姐,我的儿子暂时住在你家,等我去打工三年后又来看他’”可三年后,我一直站在姑妈家的门前等着、看着路上的行人,心里惦记着父亲,眼前浮现的全是他的面容,我的记忆并不好,没有记住父亲的面容,只记得他那高大的身影。姑妈对我说:“你父亲不会来了。”然后我哭着跑到姑父的面前。
“玉兰,你怎么知道?”姑父说。
“因为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弟弟给我写了一封信。”姑妈手中拿着一封信,泪水流了出来,滑过脸颊。
姑父打开信,信上说:
尊敬的姐:
姐,我跟颜城的母亲离婚了,我又成家了,有了贤妻和一个好儿子,他叫树寒。我就让颜城住到你家了啊!!!
望姐姐能够收养他。
我那时刚懂事不久,却听到这么件事。
“怎么办啊!孩子还这么小啊!”姑妈伤心地说,然后抹着眼泪,红着眼睛。姑妈停顿了一下,哽咽地说“孩子再过几年就要读书了啊!”
姑父难过顿时从喉咙深处涌动,他认真、严肃地说:“我们就养他吧!”姑父的神情像是出了一件天大的事一样,我看着他,很害怕,又跑到姑妈的身后。
“行,就这样定吧!”姑妈同意地说,姑妈和姑父都很善良。
我大声的哭了起来,哭着,哥哥听到后了,走了出来,抚摸我的头发。
“颜城,等明儿,长大后我带你去看大海”哥哥说道。
我擦干泪水,时间仿佛如箭一样快,光线变得很快,我的目光里的世界一下子就变得有了很大的变化。时间一下子就到了哥哥读高三的时候了,那时,我也读初中了,家里发生很大的变化。
蔚蓝的天空中挂着一个火红色的夕阳,阳光斜照。我放学了,回到姑妈家。透过窗我看见了姑妈急急忙忙的收拾,我看到哥哥也在收拾,姑父手握电话,是家里唯一的一个电话。
“车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姑父对着电话另一边说道。
哥哥收拾好了,拿着行李走到客厅,然后把行李放下,拉着我走进房间,笑着对我说:“颜城,我们要去香港住。”他笑容弥漫开来,“这都是你表姐到香港工作了,今天就走,离开这里,你要高兴啊,等一下,你姐姐就会开着车来接我们。”没等我问,他就抢着回答。
我们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车缓缓地向我们驶来,我们上着车,姐姐迎接我们的是笑容,很甜美。车再一次缓缓地开着,开到窗前,开到门口,不过姑父还没上车的,他连忙将所有的东西放到车上,自己也上车。我开始有些感动在心里涌动,另一半则是难过,我难过得胃痛肝肠寸断痛得活该。夕阳透过玻璃窗照在我们每个人的脸颊上,姑妈的脸上露出慈祥,蓦然间,我感觉姑妈的皱纹又多了一些,姑父脸上显出和蔼而又严肃。我并不像哥哥说的那样开心,并不是真正的快乐,因为如果我能和我母亲、父亲在一起,那该有多好,一家人吃着团圆饭,可命运的星轨却不是这么运转的,命运的玩笑我不敢去开,但不得不接受。
我们的车越开越远,表姐认真地看着前方。姑父从小就关心姐姐的学习成绩,他没有轻女重男的思想,他认为女孩也能成功。命运真的兑现了他的想法。
车行的速度虽然不算快,但在我的眼里却很快,房子的背影顿时消灭在我的眼中,我一直看着后面,眼前的景象如电影一样飞快驶过,我只能从那模糊、若隐若现的印象来回忆那个地方。
一阵风吹来,仿佛带走了我记忆中的那幕景象,带来了凄凉、冷漠,陌生的景象,陌生的人从我们的车边离开,是我们的速度越来越快了,陌生的路,一切都在变化,除了亲人,一切都很陌生。
“颜城,我们到了后,我带你去海滩。”我从来都没有去过大城市,所以我更没有去看过大海,只是听书上、看电视才得知的。大海是无边无际的,海面上倒映着蔚蓝色的天空。
哥哥叹了口气,他落寞着,我的手拿着那部姐姐送我的收音机。
哥哥压低声音,说:“颜城!!”我反应过了来望着他“呃”了一声。
电话突然响起,姑妈接着电话。“伯母,你们什么时候到?”对方说着,是姐姐的男友的声音。姐姐有男朋友,在姐姐过生日的时候,她的男朋友送了一个收音机给姐姐。“伯母啊,我给您介绍一下,房子不大不小,家具齐全。”
“是吗?”姑妈问道。姐姐笑了起来,更甜美,更美丽,倾国之貌。姐姐的肩上散落着头发。
“是的!伯母。”姐姐的男友说道。“那先挂了,拜拜,伯母!!”“拜拜”姑妈的声音变得更温柔,更好听。
挂掉电话后,姑妈怀着很好的心情,笑了起来,倾国倾城。无意间,我无意间按下了录音机的开关。
“现在为您报道。”我连忙关掉,因为我知道,收音机是姐姐悄悄送我的,只有我、姐姐、哥哥,我们三人知道这件事。正当我想藏收音机时,姑妈和姑父的目光都投向我,我的冷汗都流了出来。
“弟,你拿我的收音机么?”姐姐说道,声音清晰而清脆。
我顿时感到很无奈!不是我拿的,是你送我的啊!怎么又不承认了呢!
“……嗯。”我实在感到无奈,就只有这么说。我摸着它,泪水从瞳孔里流了出来,我抽噎着。
“能还给姐姐么?”姑妈说道。她往后看了看,又向前方看,她看到我哭了。可又能怎么样呢?能不那么做么?就算是以前送的,过时了,但也是姐姐的男朋友的心意啊!!难道又要姐姐的男朋友送姐姐其他的礼物么?怎么可能!我的泪水急速流下来,我是一个孤儿啊,我难过得胃痛痛到肝肠寸断死不足惜。
我算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孤儿!!!!!!哥哥看着我泪流,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把收音机还给了姐姐,姐姐面无表情。
车停下来,我们都饿了。姑妈带的有食物来,我们都吃了起来。天黑了起来,像是被墨水染在纸上一样,雨渐渐下了起来。我们只好把窗子关闭。我们睡在车上,雨很小,渐渐地停了。忽然,不知不觉的我醒了,走出车里,看见哥哥一个人仰望星空,天上的星星可美了。我抬起头看着空中,漆黑的天上泛着微弱的星光,仿佛是浩浩荡荡的大海上出现海蜇,无边无际的星空上挂着一个独一无二的月亮,多么皎洁。
“弟,你看着星空多么好看呀!”他一手挥起呆滞的停留在空中指着那个大月亮。他眨眨,哽咽。他的眼睛里含着隐隐约约的泪花。如果不是在月光的照耀下,我还没看见。
不知何时,耳畔边听到清脆的、优美的、凄凉的、忧伤的曲子。我沉溺在音乐中,仿佛自己飘如云朵飞在空中被皎洁而温暖的月光照着,云层还有余香。
等我醒来后,睁开眼后,哥哥坐在地上吹着萧。“这是贝多芬的曲子,名叫《月光鸣奏曲》。”他轻轻地说着,像是在倾听自己的曲子结束后的回荡声。他坐在地上,让我觉得好无奈。我没有回话,听着他继续吹起,如果我能看见空中的空气,那么应该会有很多涟漪,我泪流满面。
很多年过去了,那天过得很快。时间如风,一吹而过,要再想抓到它,拥有它,是不可能的,我也长大了,哥哥已经成为了一位作者。
时间的流逝,一个个星空的景象成为我的过去,在我的脑海中如同放电影一般。一个抬头望天的我独自泪流。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我孤独着,月亮看着我流泪,直到我泪流满面,泪流满面后,我向它诉说着我的忧和苦以及快乐;直到我的泪水消失在脸颊后才离去,月亮月隐到云雾间。月光照着我的脸颊,多么温柔,多么怜惜,多么怅惘。温柔幕后的冷漠使我满脸泪花。怅惘中的我心情很乱,我多么希望这个有着起伏的喧嚣的世界是那么的热情,可这只是我梦中的华丽开始,冷酷的世界让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