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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雨婷穿着裸露的纱裙惊恐万状地萎缩在一张血红色特大号的双人床上,被一群男人围看着。她惊惶失措地萎缩在床头,一个劲摇头摆手:“不要,不要……”

这时已有两个高矮不一的男人冲上chuang去抓雨婷,并用力撕扯她的纱裙……¬

雨婷手抓脚蹬地哭喊着,用力反抗着攻击自己的男人,可无论雨婷怎么挣扎喊叫都挣脱不出来。男人们似乎没听到雨婷的喊叫,或者说她的喊叫更刺激了他们的***,他们把雨婷身上穿的粉红色纱裙撕得粉碎,狂笑着抛向空中。那些被撕扯成粉色碎片的丝绸在空中飞舞着欢跃着引逗着男人们的***与邪恶……¬

雨婷终于拼尽全身力气,从喉管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喊声,并大汗淋漓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被惊醒的秀云慌忙坐起身,用力摇着坐在床上抖成一团的侄女,“雨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借着窗外透射进来的灰暗月光,雨婷看到躺在身边的儿子和正坐在床上神色不安看着自己的姑姑秀云。这时她才想起自己是住在姑姑家,委屈和伤心一股脑儿涌了上来,“姑——”雨婷扑到秀云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快别哭,再把孩子吵醒。外面凉,快躺下别感冒。”秀云心疼地说着。

看着躺在被子里沉默不语的侄女,秀云轻声问:“是不是做噩梦了?”

“梦见几个流氓……¬唉,不说了。”雨婷难以启齿地没再往下说。她不知道这个梦预示了什么,又不好向姑姑开口描述,看姑姑一脸不安的神情,雨婷安慰道:“不过是个梦,没什么。”

秀云也没再往下问,只是觉得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雨婷是个苦命的孩子,父母在她四五岁时相继去世,善良的秀云把雨婷抱回自己家,就当亲生女儿一样待她爱她,直到雨婷嫁出去。

秀云一直希望侄女能嫁给一个条件好,知疼知热,有本事的男人,这样可怜的侄女一生才会有保障,才会幸福。虽然雨婷和天力从外表上看还算般配,可秀云觉得他们在性格上有很大差异。从小看着雨婷长大的秀云,知道雨婷外柔内刚,生性善良又要强、爱面子,做事过于认真。可天力给秀云的印象始终有些模糊,一问起他家里的情况,天力总是遮遮掩掩,只说妈妈去世早,自己从小跟着爸爸、奶奶一起生活,在他17岁那年,奶奶去世了。虽然在表面上看天力很追求自己的侄女,心很细,性情也很温和,但秀云对天力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更重要的是,吴家不在本市,真要是结了婚……¬总之秀云始终不同意侄女和天力交往。

直到一天周末,秀云的阻挠被天力突来的一个电话彻底击碎……

那天吴天力和雨婷刚从一家影院出来,天力突然接到老家打来的电话,天力的姑姑在电话里哭着说:“天力,回家吧,你爸爸不行了……¬他这辈子活得可怜呀……¬走了就解脱了……¬”听着话筒里姑姑断断续续的哭声和不连句的话,天力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他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只觉得五脏六¸¬先是被重重地挤压而后破碎,随后便是全部被抽空的感觉……¬

合上手机,天力突然仰天大叫,泪水连同他的嚎叫发出极大的分贝,引得路人急速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失控嚎哭的年轻人……¬那是一种太长久的压抑,一种无法说出来的感受,外人无法理解……¬

站在身边的雨婷被天力突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她先是吃惊地看着失控的天力,大脑一片空白,随即用力摇晃着失控大哭的天力,焦急地大声问道:“谁¬的电话?怎么了?啊……¬快说呀!”

在那一瞬间,天力用力抱住雨婷,声嘶力竭地哭喊着:“雨婷,这个世上我没有亲人了,我爸爸不行了……¬我没有亲人了……¬”

在那一瞬间,雨婷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突然感到身边这个大男孩与自己的命运那么相似,都父母早逝,孤苦无依,即便姑姑、姑父对自己很疼爱,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雨婷泪流满面地看着失控的天力,她觉得身边这个大男孩是那么需要人来疼来爱,可他却始终对自己那么的无微不至、小心呵护。

雨婷感到自己与天力是那么亲近那么温暖。也就是在那一瞬间,雨婷决定嫁给这个男人。无论他穷还是富,她都要嫁给这个男人,给他温暖给他爱!

两个年轻人紧紧抱在一起,引得路人投来疑惑或羡慕的目光,而后纷纷散去。雨婷和天力紧紧地拥抱着,任凭泪水在他们的脸上流淌,他们是那样地亲密无间,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分开他们的爱情。

当天晚上,雨婷就背着姑姑陪天力回了老家。天力感到一种从没有过的安慰和幸福,他发誓要体贴疼爱雨婷一生一世。要知道,天力从小就缺少家庭温暖,更缺少母爱,因为在他10岁那年,妈妈便弃他而去。他是在种种议论和异样目光中长大的男孩,所以对弃他而去的妈妈充满了仇恨,更让他感到耻辱。也许正因为这种心理,天力在遇到梦雨婷之前,从没谈过恋爱。虽然在大学里也不乏女孩子的追求,但天力始终把自己的心关得紧紧的,直到遇到梦雨婷。也许这就是人的宿命。

当天力带着雨婷走进早已陌生的家,他看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他眼睛里没有泪水,只是表情木然地看着病床上早已陌生的老人……¬

吴家人流着泪默默地出去了,只剩下雨婷和天力,还有病榻上即将离开人世的父亲吴越章……¬

“儿子,爸……¬对不起你……¬爸,没出息……¬”骨瘦如柴的老人断断续续地说着连自己都听不清的话,并试图伸手拉¬天力,可失败了。

天力本能地坐到父亲身边,把手伸了过去,一种极复杂的感情一下涌上他的心头,泪水顿时流了一脸……¬

“爸……¬”天力喊了一句,便哽咽了……¬

“……¬爸爸解脱了……¬”这五个字是在吴越章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极轻极弱,像从空气中飘走的一缕轻烟,柔软纤细,了无声息,并慢慢飘出窗外,升入空中,直至融入蓝天白云之间……¬

55岁为情而癫疯痴狂的男人,干瘪的眼角处流下两行苦涩的泪水,他似乎强睁着已渐渐闭合的眼睛,看着多年没见的儿子,还有儿子身边站着的漂亮女孩儿,他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他还是慢慢地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含恨而去……¬

吴天力27年前的人生故事就这样凄然地画¬上了一个句号。他不想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段凄惨故事讲给任何人听,包括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梦雨婷,所以雨婷始终不知道丈夫吴天力从小所生活的家庭环境和家庭背景。

办完父亲的丧事,天力先让雨婷回了冰城,自己则留下来处理后事。他先是把父亲住了一辈子的房子卖掉,为父亲买了块坟地,而后拿着剩余的钱回到了冰城。

回到冰城,天力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与自己心爱的女人谈婚论嫁。他用剩余的钱贷款买了一套使用面积三十多平方米的二手房,简单装修了一下,便和雨婷办了婚事。

雨婷嫁给天力后,秀云自然也就承认了这门亲事。秀云觉得这两个孩子都是苦命人,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每次雨婷带天力回娘家,秀云总是好吃好喝好招待,自然把天力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然而,雨婷和天力的婚后生活并不像恋爱时那样胶如漆、甜如蜜。结婚后,雨婷明显感到天力过于敏感、多疑,甚至有些神经¬质。天力特别接受不了雨婷跟异性说笑,在这件事情上也没少跟雨婷发脾气。这让雨婷很难接受。不过吵过闹过之后,天力总会好话说尽,说自己如何如何爱自己的老婆,因爱生忌也是人之常情。好话说尽之后,他对雨婷更是体贴入微,让雨婷确信丈夫是因为爱自己才产生妒忌心理。好在雨婷婚后不久便有了身孕。

为了让老婆和将要出世的孩子过得好一些,天力用剩余的钱开了一家“天力工作室”,主要承揽一些广告设计和印刷方面的活。为了不让雨婷出去工作,他借妻子怀孕之名,提前让她在家待产了……¬

孩子出生后,雨婷本想再找一份工作,可天力总是找各种理由和借口不让雨婷出外打工。没办法雨婷只好去天力的工作室帮忙。在公司,雨婷和天力常因性格和意见上的不同发生争执,闹得不欢而散。在吵闹中,雨婷渐渐发现天力很多不被人知的一面。尤其近两年,因为天力经¬营不善,天力工作室基本运转不下去了。这让天力很上火也很恼火,再加上雨婷对房事越来越冷淡¬,也让处处不得志不顺心的天力更加心烦气燥,家庭矛盾自然也就直线上升了。

一年前雨婷和天力就曾闹过一次离婚,当时天力说什么也不同意。为让雨婷打消离婚念头、回心转意,他不停地赔礼道歉说软话,甚至当着雨婷的面给秀云跪下,声泪俱下地发誓对雨婷好,发誓再也不打不闹了。看着刚刚3岁多的纯纯,雨婷心软了。后来在姑姑一再劝说下,雨婷不得不回去继续过已让她恐怕让她厌倦的家庭生活。她希望天力的心态能够改变一些,阳光一些,大度开朗一些,然而谈何容易!

秀云觉得这次侄女是下决心要离婚,就像当初她要嫁给吴天力一样坚决而不容改变。秀云了解雨婷的个性,一旦她下定了某种决心,无论谁¬劝都很难再改变,更何况这次吴天力竟拿暖瓶往她和孩子头上砸!

秀云长叹一声,轻声说:“算了,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就别想太多了。现在还早,再睡一会儿,身子要紧。”秀云安慰着雨婷,也安慰着自己,可事实上谁¬都无法再入睡。

摆在雨婷面前的种种苦恼和刚才那场可怕的噩梦依然刺激着她。她不知道这场噩梦预示着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与天力会以怎样一种场面来结束他们五年的婚姻生活?还有她的孩子,她的住处,她总不能再住在姑姑家里。姑姑、姑父毕竟和儿子、儿媳住在一起……¬

此时,对一无所有的梦雨婷来说,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到茫然、心痛和无法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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