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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一觉醒来已近中午,满脑子还是轻舞飞扬,环视一圈,寝室只剩下枫子一人。他决定先下楼把午饭给解决了,做了一晚的脑力劳动,现在肚子饿得直叫。他走出寝室看见对面几扇门也是关着门的,整层楼都安静的可怕。

下楼正巧碰见傅磊买着盒饭回来,枫子问哪里买的,傅磊告诉他澡堂旁边的那间杂物房被承包,开始卖盒饭了,两块五一份。学校终于有食堂了,虽然是一间杂物房,但枫子觉得这终归是件好事,有总比没有强。要是说出去自己上的大学连食堂都没有,还不被别人笑掉大牙!

这时,超哥又开始泡方便面了,他买了一箱48袋,总共19元。

“超哥,我劝你还是少吃点这东西。专家说经常吃方便面不利于健康!”傅磊说道。

“还专家说?我都混到吃方便面的地步了,哪还管他健康不健康啊!”超哥反问。

“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我爸说我出生的时候他望子成龙,现在他只希望我健健康康。所以,健康很重要!”傅磊握紧拳头做出一个努力的姿势。

枫子看看时间才十一点半,决定打个车到学校本部外面去吃午饭,然后去图书馆问问办借书证的事。走出经贸职高校,往学校本部方向走出一公里路,没有看见一辆的士经过,也没有看见一个公交车站台,这让枫子对自己刚才的决定产生了怀疑,真应该在杂物房去吃了那两块五的盒饭再走的。

不是有句是这么说的吗?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于是,枫子就忍着饿又走了一两公里,依然没有看到希望。在L城的时候,的士车是不打表的,一般就五元,最远就十块钱,有些司机乱收费,该收五元的却非要收十元,枫子还为此和两个司机吵过架。可现在他是多么希望能出现一辆的士车啊,哪怕是出十块钱他也愿意坐。

枫子又坚持走了一段路,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看见很多人力三轮车停在路边,一问价格要七块钱,价也没讲就一屁股坐上去了。三轮车向右方行驶,经过一座大桥,然后向左拐直行了几公里停在了路边。三轮车师傅告诉枫子,坡上面就是农大了。

沿着坡往上走,枫子看见了顺河抄手、扬州炒饭、张砂锅、兵兵燃面、李百烧烤等小吃店,还看见了理发店,眼镜店,网吧等。每个小店都是人满为患,一派欣欣向荣的大学周边经济圈。

他路过了上次买炒饭的地方,然后径直走进了一家叫做“全味米线”的小店,因为只有这里还能看见空位。墙上写有各种米线的价格,最贵的8元,最便宜的2元,他点了一份最贵的“大全味”米线,一是因为饿了,二是枫子在第一次去的餐馆习惯点招牌菜,商家自己认为的最高水平,吃过一次就知道这家小店值不值得再来了。

最先上来的是一碗热汤,盛在一个小砂锅里面,没有一点热气。枫子用小勺舀了一点尝味道,是鸡汤,很鲜美,但幸好舀的少,差点没把舌头烫掉,汤面上全是油,自然就不冒气。

接着,店家又端上来一个不锈钢方盘,里面估计有十来个碟子,里面盛着米线、鲫鱼、鸽子蛋、午餐肉、火腿和一些蔬菜等等,摆了一桌子的菜,枫子都看蒙了。

有了上次买洗衣粉的教训,他又看一下墙上的价格表,问道:“8块是建议零售价吗?”店家看着枫子觉得莫名其妙,以为是智障,怕用语言无法交流,就用手势比了一个“八”,枫子这才安心地将各种菜品依次倒入热汤中。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看周围的同学吃的都是端上来就是一锅的米线,没有像他这样盘盘碟碟摆了一桌,有一种大户人家摆席的感觉。

这份八块钱一份的米线,竟吃出了奢侈感。枫子努力地吃,想着尽量不要浪费,但经过不懈地努力,最后还是没吃完,枫子摸着胀圆了的肚子,很满足。

坐下来休息片刻,想起以前看过的青春题材电视剧,大多是在图书馆的一场美丽邂逅,拉开了男女主角爱情的序幕。现在他自己就要步入这个浪漫的地方了,不免有些期待,有些激动。于是擦干净油嘴,大步向学校图书馆走去。

“同学,还没付钱!”店家叫道,枫子赶紧道歉,付过了钱。他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仿佛在哪里出现过,又一时想不起。

走进校门,左手边一排ATM机前排着长队,现在科技真是进步啊,可以不去银行柜台填单子,直接就在学校里面取钱了。排队的人里面有个熟悉的背影,枫子定睛一看原来是敖默。枫子问他,来取钱啊?他一脸幸福地点着头。

穿行过两排法国梧桐,枫子来到图书馆,这个地方太熟悉不过了,大学报名就是在这里。但那时并没有来得及仔细查看挂在墙上作息时间牌,上写着下午的开馆时间是14:00—17:30时。

一看时间还有近两个小时,枫子在图书馆门口花台旁坐了几分钟,就起身往学校外面走了。快到校门口时,看见敖默还在ATM机上倒腾,枫子就上前问询:“怎么,一直取?好多钱取不完?”

“没有,刚才是取钱,现在是存钱。”敖默傻笑着。

“什么?取多了又存回去?”枫子迷惑。

“不是,我朋友寄给我的500块钱,我就想取出来看看有没有假钱。”

“……”

枫子没有再理会敖默,径直走出了校门。刚出校门没多远,看见一个人站在街边给自己招手,那人手舞足蹈的,就像看见亲爹一样高兴。

走近一看,原来是舒骨基,他一见面就关切地问枫子吃了没有。枫子受宠若惊,难道舒骨基要请他吃饭,早知道就不忙着吃了。当舒骨基得知枫子已经吃过饭的时候,就转身呼唤了一声,傅磊和白投锋从里面钻了出来,枫子这才看清玻璃门里面是一间网吧。枫子被留下来占座,三位大神高高兴兴地吃饭去了。

整个网吧灯光灰暗,弥漫着二手烟的味道,大约有40台电脑。枫子坐在了三个联排位置的中间,两边搁着饭盒和书本,估计是他们用来占位的。

电脑屏幕上一个企鹅头像的长条方框,里面有几个小头像在闪烁,伴随着传呼来电的“滴滴”声和阵阵咳嗽。枫子点开一个闪烁的头像,看见对话框上写着“亲爱的,你去吃饭吧,我也下线了,记得给我打传呼哦。”之前几条聊天记录是双方相互交换了自己的传呼号和收信地址。枫子虽然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但联想到昨晚看的那本书,就猜出了个大概。

这是一款聊天工具,书中的男主角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认识了女主角“轻舞飞扬”的。枫子顿时对这个事物很感兴趣,但又不知道怎么操作,就这么一直傻傻地看着屏幕。

等到三位大神饭后就位,枫子拉了个板凳坐在旁边看。白投锋问枫子有没有OICQ,枫子说没有。于是,白投锋就趁着聊天的空档给枫子申请了一个号码,是一个6位数的号码。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以前申请的都是5位数的,这个号居然是6位数。舒骨基调侃道,5位数理论上最大是10万人,6位是100万人了,兄弟伙们,这说明咱们的竞争压力大了啊,100万人和我们上网抢妹子,今后大家要努力啊!

傅磊持不同意见,他认为全民上网是好事,妹子不也上来了嘛,竞争大,机会更大!

白投锋则认为,应该趁现在多申请一些OICQ号码,以前是5位,现在是6位,以后可能是7位、甚至8位,那现在的5位、6位号码不就值钱了吗!他是这么算的,要是以后5、6位数的号码一个能卖100元的话,花一个上午的时间申请100个不就成万元户了。

“那你娃高考都不该参加了,那时候全是5位数的,花半个月时间申请10000个,直接就成百万富翁了!”舒骨基讪笑。

“那你大学也不用读了,申请3年,直接就是亿万富翁了,毕业找工作都省了。”傅磊也不正紧地讲,“但是,一会儿结账的时候你就跟老板说用一个5位QICQ号码抵上网费,零头不用找了!”

众人皆笑。白投锋被他们这么一说,也觉得刚才的想法很可笑,又老老实实地盯着屏幕了。

每个人的屏幕上就一个OICQ软件,但是里面有很多人,头像彩色的代表在线,黑色代表离线。舒骨基最厉害,可以叼着烟同时和两个妹子聊天,一点也不慌乱。反之,白投锋和傅磊就只敢老实地守着一个人聊天,打一个字要在键盘上搜索许久,输出一个长点的句子都手忙脚乱。

聊天的终极目标就是要到对方的联系方式,传呼号或收信地址。枫子觉得很有趣,就一直在旁边学习怎么打字,怎么发送信息。

OICQ即时聊天软件的出现,让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变得更加便捷而有趣,千里之外如同就在电脑对面。枫子就这么一直看到下午四点过,一点也不觉得时间过得快。

在这段时间里,舒骨基效率最高,拿到了4个妹子的传呼号,白投锋拿到了2个,傅磊1个。傅磊在网上认识的女孩网名叫甜甜圈,在省城师范大学上大一,他欢天喜地的把枫子的传呼号留给了对方。

临近五点,可三位大神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舒骨基和白投锋面前的烟灰缸都塞满了,枫子这才想起了办借书证的事,匆匆离去。这次他没有再想在图书馆浪漫邂逅的事了,满脑子装得都是OICQ。

图书馆里虽然人很多,但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和外面的网吧形成鲜明的对比。枫子按照流程办好了借书证后就进去选书了,他径直走到了文学类,这个分类有几十个书架,上万本书,就这一个分类就比整个L城图书馆里的书都多。

枫子努力地回想着毕业前张老师所说的必读清单,他清晰的记得把清单记在了语文书最后一页。但高考过后,为了彻底断掉自己复读的念头,就把所有的书都给卖了,包括语文书,今天想来真是作孽啊。所以,他现在只记得《安娜卡列尼拉》和《野性的呼唤》这两本。于是,他就在A和Y开头的书籍里搜寻。《野性的呼唤》倒是很快就找到了,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就只找到了《安娜卡列尼拉》的上卷,且封面也已经残缺不全了。这证明很多人借阅过,就说明选对了。枫子像宝贝一样把上卷抱在怀里,生怕煮熟的鸭子被别人抢走了。

五点半,枫子依然没有找到下卷,遗憾而归。一本书最长可以借四十天,对于枫子来说绰绰有余了,他决定两个星期后来还书,到时候再来找下卷,然后在一个学期内读完十本世界名著。

出了校门,枫子一个人去吃了一碗牛肉盖浇饭和一碗带丝汤,一共6块5。在吃饭的时候随手翻了一下那本《安娜卡列尼拉》,看几页就不断地往回翻,外国人名不容易记住

饭后,枫子走几步就到了隔壁的无名网吧,站在门口往里一望,三位大神安在。网吧开了灯,比刚才明亮了,音响循环播放着“I am a big big girl,big big girl……我是一个大妞,一个大妞……”这让枫子想起了L2那个大妞,更想羡倪。

枫子说不出来为什么会同时想起两个女孩,却又感觉不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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