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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八月九月桂花香。枫子在教育部史无前例大扩招的恩典下拿到了通往大学的PASS,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大好事。于是背起行囊离开L城到Y城开始了大学的新生活。

他相信,这是上天有意的安排,所有谜团都会在那里最终解开。

L城到Y城170多公里,柳志刚开着单位的公车载着一家人盘旋在蜿蜒崎岖的公路上,王素素在后排吐的翻来覆去,期间,车子出现一次水箱缺水,一次补胎,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在奔驰了4个多小时后平安地到达了Y城。

柳志刚平时最多也就是开车到周边区县出一下差,顶多也就跑个二三十公里,这次居然开了长途,翩翩然地感觉油然而生。车停稳后,王素素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车透口气,也实属难为她了,要不是不放心这个宝贝儿子,天生晕车的她是绝不会跑这么远来的。幸好枫子没有继承王素素晕车的基因,他一路上听着MP3,嗨得不亦乐乎。

车停在了大学校门口,稍作休整后,一家人拿着通知书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Y城农业大学。

为什么是农业大学呢?因为国家政策支持,当年报考农业院校的学生可以降10分录取。为稳妥起见,枫子的高考志愿就毅然填上了这所学校。专业是土地资源管理,因为代号是01,想必是最牛的,他要在这里好好学习种植知识,看一看,前世的种下的“因”要在现世结一个什么样的“果”?

大学就是“大”学啊,校门比一中大了不止一点点,熙熙攘攘的人群进进出出。进门右手边写有“新生报到处”字样的指示牌,由于枫子他们没有提行李,所以那些“报到志愿者们”也没有志愿来服务。

顺着指示牌的方向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又有新的指示牌,直到看见第四块指示牌的时候就到了真正的报到处,那里写着“知行图书馆”几个字。

报到处也就两张桌子几个人,这个时间点来报到的新生也不是很多,三三两两地围着桌子咨询。枫子一家人凑过去,拿出了录取通知书,一个戴眼镜的老师热情地给他讲解了报到的流程,并给了枫子报到手册等一些资料,还有就是宿舍的门牌号。看来没有提行李是正确的,现在不必先到宿舍放行李,可以直接进入第一步“体检”。

柳志刚觉得自己很英明,要是座公共汽车来,提着两大箱行李东奔西跑那个狼狈相别提多酸楚。

一家人朝着校医院的方向走去,由于是饭点,同学们从四面八方鱼贯而出,形成了一股股强大的人流。枫子不放过每一个目所能及的女同学的胸部,寻找着上天的指引。

几辆汽车从身边经过,开得很慢很慢。枫子第一次知道大学里面是可以开汽车的,学校的公路和城市道路基本没什么区别,也有交通警示标识,就差斑马线了。

又走过两个十字路口看见前方四路纵队蜿蜒盘旋,就像来时的盘山路。王素素问了一下校医院怎么走,一个新生模样的同学给她指了指前方,于是一家人穿过密密麻麻蜿蜒曲折的队伍,果然就在前方一栋五层的建筑上看见“Y城农业大学医院”几个大字,王素素兴奋地叫着,快点快点。

柳志刚和枫子也跟着王素素一路挤到了校医院楼下,正准备把填好的体检表交给门口一个美女护士,这时,护士微笑着摆了摆手说——排队,并踮起脚尖指了指队伍的末尾。枫子一家瞬间石化,也终于明白沿途走来看见的四路纵队的身份了,于是,又原路折回站在了队伍的最末端。

我的老天,枫子目测了一下,以目前队伍的长度和前进速度来计算,要到达刚才那个温柔的护士面前至少要四五个小时,同时也顺便目测了一下她的胸围大概34D。

太阳当空照,肚子咕咕叫。一路四五个小时的车程的确很辛苦,况且又是柳志刚这个“棒棒手”开的车,一脚大油门配合一脚大刹车的。尤其是王素素,吐得饥肠饿肚,枫子倒不是很饿,只是想上个厕所,放眼远望,前方队伍已经将厕所大门很好地隐蔽起来了,于是,枫子一路插队过去,不住地解释——借过,借过,上厕所。

枫子完事后自告奋勇自去买午餐了,留下了柳志刚和王素素排队。他一路小跑到校门口想买几份盒饭打包,可是,放眼望去,两条街上的各个门店都人满为患,米线店坐满了、面食店坐满了、中餐馆坐满了……枫子着实被眼前的繁华吓了一跳。最后只得在一家抄饭店门口排队等着点餐,二十多分钟后拿到了打包好的三份炒饭和汤汁赶回了校医院。

来回半个多小时,队伍迤逦前行,现在王素素他们排队的地方已经正好是厕所外面了,这比枫子的预想要快的多。幸好分工明确,不然现在排队比刚才的队伍还要长,于是一家人就高高兴兴地在厕所旁边吃起了热狗炒饭,阵阵微风袭来,味道鲜美无比。

左手边是一条河,沿河的走廊郁郁葱葱的树荫下有长木凳供休息,吃过午饭,枫子让爸妈去旁边的走廊休息,自己留下来排队。李志刚和王素素也觉得有道理,三个人排队和一个人排对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那刚才为什么要三个人一起站在厕所旁边吃抄饭呢?

队员们就这么站累了蹲,蹲累了站地艰难前行着,又过了半小时,四路纵队的长度丝毫没有因时间的推移而有所变化,只是里面的个体得到了长足的发展,枫子已经超越厕所一段距离了,很有成就感。

一直到下午四点,枫子才又回到了先前漂亮护士的跟前,仔细一看,早已换人,现在这个是重量级加强版。期间,王素素几次过来叫枫子去休息,她来排队,但枫子怎么忍心让母亲来排队呢?他坚持让王素素回去休息,他一个人排队。

这时,“加强版”突然拿出个喇叭大吼起来:“一楼,量体,五官科,抽血;二楼,血压、皮肤、心肺……”旁边一女生被这平地一声惊雷吓得瘫软在地上。其实,这一声大吼本就是多此一举,每一层的楼道口都有指示牌清晰的写明了这层楼的体检项目和所在的科室。

又放进去一批人,枫子名列其中。他快步走上台阶,脱鞋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身后被警戒线挡住的人,一个个都警觉地捂上了耳朵。

第一关,量体。其实就是测一下身高和体重。由于人太多,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测量,就是人往墙边一站目测个大概就行。前面那个女生还没站直就被吼了一声,1米66,就进入下一环节了。趁人多,枫子站的时候偷偷垫起了一点脚尖,根本就没人注意,被吼了一声1米65,就自己过去报体重了。这一声吼——1米65,应该是枫子这辈子听见最动听的声音了,来至“加强版”。量体室门口坐着的医生头也不抬的在身高一栏写下了:165cm,然后问道:“体重?”枫子随口报:“55公斤”,于是又被权威写进了入学体检表上,枫子很满意。

第二关,五官检查。刚进五官科,枫子看见前面一个同学在读报纸,一阵紧张感堵塞在胸口,这是在测口吃!枫子的潜意识告诉他这种和陌生人直接而简短的交流场合第一句话必口吃,后面这么多体检的同学在看着,这第二关怎么过呀?

枫子头皮一阵发麻。很快轮到他了,医生把刚才那页报纸翻了一面,随便指了一段让枫子读,自己转头去准备压舌板。“读?读——读这个干什么?”枫子装着无比惊讶的表情问医生。“别问那么多,叫读就读!”医生没有表情也没有转头。于是,枫子就流利地读完了规定的一小段。别小看这白痴一样的对话,其实枫子已经巧妙地躲过了必然口吃的第一句话,顺利过关。接着检查视力,牙齿等等都没什么问题。

第三关,也是第一层的关卡——抽血。刚过了心理一道大关,身体马上又要接受磨难了。负责抽血的是两个年轻的护士小姐姐,枫子旁边那个哥们直接把裤子脱了,露出半个屁股,等着扎针,护士小姐姐在他胳膊上涂开了碘酒,然后温柔地对那哥们说:“请把裤子穿上!”

枫子整个人尴尬症都犯了,赶紧把胳膊往前一伸,侧开了脸,接着感到一阵酒精的冰凉,然后像蚂蚁咬了一下的疼出现过后,他平静了下来,等待慢慢地抽血。抽血的过程其实并不疼,就是之前的针扎让人不寒而栗。针管比平时注射青霉素的要粗一些,抽到大半管的时候,枫子又侧开了头。其实,枫子晕血,但只晕自己的血,他觉得自己这瘦不拉几的小身体抽出这么大一管血,要吃多少花生和鸡蛋才能涨起来啊。王素素以前告诉过他,要吃七个花生和一个鸡蛋才可以涨一滴血,照这么算的话,这一管血要多少个花生……

还没等枫子算明白,就听见瓶塞被拔掉的声音——啵儿,然后护士姐姐一脸的愧疚,枫子这才意识到刚才那声音应该和自己有关,他多希望刚才一声“啵儿”只是护士姐姐不小心放了一个屁啊,结果是护士姐姐用力过猛把针管的活塞给拔出来了,溅了护士姐姐一脸的血。

看来,刚才忍痛被抽的那管血白抽了,护士姐姐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不用重新扎针。接着从一个新的注射器里“啵儿”取出活塞往扎在枫子手上血淋淋地针管里塞。重新插活塞的过程中,针尖在血管里来回走位,那感觉还真不如再重新扎一次。别人抽一管血,枫子被抽了两管,但好歹总算是翻过了这血淋林地一篇,随着护士姐姐把血分别注入不同的瓶体并向枫子投来迷人微笑的时刻,这第一层的三关已过,顺利进阶第二层。

二、三楼就是量血压呀,肺活量检查那些,很快就完了。前前后后后经历了十多道关卡的,总算通关了。

枫子走到河边走廊去叫柳志刚和王素素的时候,发现周围都是来送子女入学的叔叔阿姨,东歪西倒地躺在草地上、大树下,心中一阵酸楚,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天底下唯一肯为子女无私奉献的人就父母,就是眼前疲惫地躺在木凳上打瞌睡的柳志刚和王素素。枫子本不想叫醒他们,但毕竟母子心意相通,当枫子站到跟前时王素素立刻就醒了,柳志刚也跟着醒了,关切地问:“体检完了?”枫子点点头。“下面干什么?”王素素问道。“先到宿舍吧,办饭卡、学生证、图书证的时间是开学一周内,没必要今天挤一块儿!”枫子这么一说,大家就高高兴兴地去找宿舍了。

枫子拿出那块门牌号,上面写着504,背面是“经贸2栋”几个字,没有钥匙?难道是传说中的高科技非接触式数控门?枫子觉得以目前看到的情况判断,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是枫子被录取的专业不是“土管”吗?那这“经贸”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他一路问了很多同学都不知道,于是只能返回到刚才的报到处。还是那个眼镜老师接待了他们,告知东校门口有接送车,看见上面写着“经贸12”的车就可以上。其实报到资料上写得很清楚,只是没有认真看罢了,于是,一行人又沿着眼镜老师手指的方向去寻找东大门。

其间又经过了校医院,走过了几个十字路口,过了一座桥,又走了一段路,终于看见了有很多小巴停靠的地方。这时,刚好一辆“经贸12”经过,柳志刚眼疾手快地招手,司机本不想停,但柳志刚的身体差点挡在了车前,就只好停下来让他们上车了。

车上座无虚席,一个志愿者学姐看见他们上来立刻起身让座,问枫子,专科的?枫子嗯了一声,车就出发了。王素素坐了下来,向志愿者表示感谢后,就把脸朝向了车窗,坐巴士开着窗吹风,其实还不容易吐。

车上,志愿者学姐讲述着学校的悠久历史和新生进校的注意事项,枫子和柳志刚都没怎么注意听,枫子在幻想着高大上的学生宿舍和多姿多彩的大学生活,他将在这里找到那把钥匙,那把开启时空之门的钥匙。而柳志刚觉得这个学校太大了,去个宿舍还要统一坐车,待会儿还要开车来送行李,所以一路都很务实地记路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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