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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温和变激进

“兄弟们,这些顽固不化愚昧无知的小民无视我们主神宙斯天的警示,进入主神的圣池,我们要赶他们出去!”白袍男子将长袍后领上的兜帽往头上一罩,三艘快艇上所有的白袍男子都站立起来,同时将长袍后领上的兜帽罩上脑袋。

“你们要干什么?快由西侧海峡驶离这片海域,否者我们将依法对你们采取措施了。”毕翔宇看到对方突然站了起来,看到那将兜帽罩上脑袋的动作,心里一怔。同时他的第六感快速地将一个危险讯号传递到他的脑中。

毕翔宇下意识将身体一侧,“嗖”的一声破空声响,一只乌黑的精钢所制成的弩箭紧贴着右侧身体,“噌”的一声插在身后瞭望塔的铝制船身中,可怕的冲劲,使弩箭没入了整整十几公分,弩箭的尾翼在抖动着,可想而知这只弩箭如果射在身上,一定透身而过。

毕翔宇侧身的一霎那,眼角已经看到弩箭是由刚才喊话的那个中年男子身后一个面容削瘦秀气满面的青年男子用手中捧着的一张弩弓发射而出。

那青年男子虽然面容清秀,一双眼睛中却充满诡异的杀气。

“他们动手了!”庆北狂吼一声,开动高压水枪,雪白的水柱向十几米远的三艘快艇直喷而出。快艇上十八个人被强力的水柱冲得东倒西歪,从长袍中掏出来的弩弓根本没有机会向飞翼艇上的众人发射。

“B组呼叫指挥中心,我们受到对方弩弓的攻击,玛希队长手臂已受伤。”耳机里传来B组队员的声音。

“我们A组也同时受到对方出其不意的弩弓攻击,我方已使用水枪还击。总部,我们是否应该使用枪械?”毕翔宇蹲在船舷后,掩护住身体,从背上卸下MA-II,平端在手,向正在西西里岛的指挥中心坐镇的费力指挥官询问。

“看样子他们早就已经计划好了,趁着我们不注意时在同一时间下手,救赎教这次终于还是走上了其他末日教会的老路子,和政府还有国际组织暴力对抗。翔宇,你们A组用最快的方法解决掉围攻你们的救赎教快艇,我们已经派出支援小队支援B组,B组的武装警戒直升机已向救赎教快艇周围开枪,我们要将对方全部逮捕。”费力在耳麦中向全体队员传达了指挥部的决定。

毕翔宇端起MA-II,朝刚才向他发射弩箭的青年男子的手臂扣动了扳机。

“大家挺好了,我们要全部将他们逮捕,不准杀死一人。”毕翔宇扣动扳机时,向A组的队员们下令。

“呯”的一声,发射弩弓的青年男子右臂上血花飞溅,弩机从他手中跌落在快艇的甲板上。

MA-II的枪声快速响起,三艘快艇上的十八个身着白袍的救赎教众全部被子弹击伤了手脚,动弹不得。

冲突发生的快,结束的更快。由那面容清秀的青年男子发射弩弓到十八个人全部倒在快艇甲板上,仅仅才半分钟时间。

这是IESC行动小组平时严格训练的必然结果。

“你们会受到主神宙斯天的惩罚的,主神不但会降罪于你们自身,还会降罪于你们的亲人,你们所爱的人身上。”白袍中年男子歇斯底里的大声咒骂。

十八个救赎教的所谓使者们都被扣上了手铐,手脚上的枪伤都已经由A组行动小组的随队医生处理妥当。

除了中年男子的大声咒骂之外,其余十七个人低着头,口中喃喃的念着什么。发射弩弓的那个青年男子不时抬起头,瞪着眼睛看着坐在他们对面的毕翔宇和庆北等人,眼中的诡异杀气比刚才发射弩箭时更浓。

“你们喃喃的在念什么?”萨基问。

“天火腾空,世界末日。救赎自我,救赎世界。主神护我心,主神护我身。带我往彼岸,带我往乐土。”卡西莫多对萨基说,“他们念的一定是这几句话。这是他们救赎教的教义,每个入教的人都要熟背这几句话,他们认为这几句话就能使他们躲开世界末日的降临,能带领他们到达另一个乐土。”

黎宏和澄城继续在甲板下的实验室对红斑菌进行分析,思索如何才能将红斑菌的生长速度减慢,并研究红斑菌是否会有利用价值。卡西莫多五十多岁的身体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黎宏担心他的身体受不了,劝他休息一下。教授也实在觉得有些劳累,放下仪器走到实验室外外透气,正好看到毕翔宇等人正在盘问逮捕的救赎教众人,听到萨基的话,忍不住插进话来。

“你怎么知道他们的教义?不会你老人家也是救赎教的使者吧?”萨基好奇地问。

“这几句话早就传遍了全世界,只要了解末日救赎教的人都知道,我曾对这些这些以‘末日’作为噱头的教会做过的研究,知道几句救赎教教义那还不容易得很?”

“想不到教授对这些教会也有专门的研究啊,那得请教一下这些什么‘天火腾空,世界末日。主护我身……’这些是什么意思?”庆北凑上来,毕恭毕敬地请教。

“不是‘主护我身’,是‘主神护我身’,你小子没听清楚我说的啊?”卡西莫多白了庆北一眼,看着他。

“喔,是‘主神护我身’,嘿,这又有什么区别啊?还不都是一个意思吗?”萨基觉得奇怪。卡西莫多用手把凌乱的银发向脑后梳去,“哼”了一声,认真地对两人说:“区别大得很,只有救赎教信奉的神灵宙斯天才被救赎教众成为主神,其他教会信奉的的神都不是主神,为了加以区别,他们每次提到宙斯天时,必定要使用主神这个尊称。要是你们两个小子在救赎教里,诵错了教义,嘿,一定会受到他们教规的惩罚,受罪可不小。”

大家听卡西莫多这么一说,明白了主神和神在救赎教中的不同,可是大家最感兴趣的,是那几句似咒似偈的“天火腾空,世界末日。救赎自我,救赎世界。主神护我心,主神护我身。带我往彼岸,带我往乐土。”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那几句教义又代表什么意思呢?”毕翔宇也加入到三人讨论小组中。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从字面上看,好像是说,世界末日就要降临,只要加入救赎教,就能得到主神的庇护,逃脱世界末日这个大灾难。至于什么是彼岸什么是乐土,那应该是救赎教教义宗旨中的类似天堂之类的地方吧。”卡西莫多侃侃而谈,显然作为一个资深的环境学家,他对救赎教的研究确下过一番功夫。

“这和其他的宗教教义都没有什么区别吧,改头换面,加些新词就成一个新教义了。我看没什么特比的。”萨基说,他是虔诚的基督信徒,对任何其他的宗教,总抱着排斥的心理。“不,不,小伙子,据我这几年的研究,救赎教的教义不是胡编而来的,是大有来头的。大部分加入救赎教的人,据说都曾在梦中见过天火降临的末日惨景,也到过他们教义中所说的彼岸乐土。这个我相信不会是随便就能胡编乱造出来的。”卡西莫多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嘴巴,“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他们说的彼岸和乐土也说不定。”

“每一个宗教组织都会虚拟一个不存在的天堂之类的梦想地,好使教众们能虔心修道,这没什么奇怪的。”毕翔宇说。

“没有这么简单,没有这么简单。真有那么简单的话,救赎教会短短几年就增加到十万教众?小伙子,别把事情看得太简单。总知,我觉得救赎教一点也不简单。”卡西莫多看了看毕翔宇,“他们一直都以温和作风在众多‘末日’教派中,从不显山露水,也不从不激进与政府组织发生暴力对抗,可是为什么这次‘红色海水事件’之后,他们一反常态,竟然能突破IESC和各国政府在地中海沿岸的层层封锁,竟能直抵我们两个行动小组的身侧干扰我们的科学分析,还第一次使用了攻击性武器?你想想,如果不是有什么重大的变故,这个就无法解释得通。”

“他们会不会是趁这次‘红色海水事件’抬高自己的地位?接收更多的教众入会?”萨基转过头看了看仍然在那喃喃念语的救赎教教众,中年男子依然用已经嘶哑了的声音诅咒着IESC行动小组。

“救赎教已经是以‘末日’为教义的教派中规模最大人数最多的一派,为什么他们这次如此激进?我看啊,绝不如此简单。”卡西莫多说完这句话,耸了耸肩,走进实验室,反手关上了门。

毕翔宇和众人对视一眼,也觉得卡西莫多说的很有道理。

庆北拉了拉毕翔宇的衣角,使了个眼色。毕翔宇会意地和庆北走到角落。

“老大,你那中奇怪的亲切感不会是对这些救赎教教众产生的吧?”庆北压低声音,不想让周遭其他队员和救赎教众听见。

“不会是,相反,我的第六感刚才还救了我一命。我的那种亲切感,不会是因为这些人出现的。”毕翔宇叹口气,“这种感觉出现已经快十二个小时了,从未减弱过,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说卡西莫多教授的话是故作玄虚啊,还是真有其事呢?”庆北看了看关着的实验室大门,心里有些相信,却又不敢相信。

“我觉得有道理,我们仔细盘问一下这批被捕的救赎教众,应该会有些我们用得着的答案的。”毕翔宇转身走向被俘的十八个救赎教众。

“你们为什么要攻击我们?你们的那几句话到底代表什么意思?”毕翔宇用尽量友善的口吻询问那仍然在大声呼喊“降罪论”的中年男子。

“我们的主神宙斯天不会饶恕你们这些低等的生物,他会降罪于你们,降罪于你们的亲人,降罪于你们所爱的人。你们不配知道我们的教义,你们不配和主神的使者对话!”中年男子降低了声音,但仍采取不合作态度。

“你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难道你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低等生物?!”萨基作势要踢中年男子,毕翔宇一个眼神,萨基连忙收脚。

“主神宙斯天的使者,怎么会和你们这些肮脏的人类一样是低等生物?我们是主神的使者,我们的主神宙斯天会带领我们抵达幸福的彼岸,快乐的乐土!”中年男子轻蔑地看了一眼刚才作势要踢他的萨基,“你们动手折磨我们吧,我们有主神的眷顾,不会在你们这些低等生物的暴力下屈服。”

“我们不会动手折磨你们,国际法不允许我们这样,我们尊敬每一个人的权利,不会伤害任何人。”毕翔宇为萨基的举动作解释,“他刚才只是想吓吓你,你别放在心上。”

“哼,吓吓我?主神宙斯天的使者不怕折磨,更不会害怕你们的恐吓,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在我身上,主神宙斯天会为我记下这次的磨难,会更快地带领我回到彼岸乐土。”

“那好,我想问问你,你们所说的彼岸和乐土到底是什么,在什么地方?”毕翔宇换了个问话的重点,“听说你们救赎教很多教众都曾在梦中见过那天火降临的末日景象,也曾在梦中去过你们说的那个彼岸和乐土,我们很有兴趣想知道,劳烦你告诉我们,好吗?”毕翔宇的口气越来越友善,带有点催眠的作用。

这是他在亚洲之鹰特种部队是学到的一种询问技巧,很多时候这种询问技巧能在询问敌对人员时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加上毕翔宇自身本来就拥有的第六感,他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被询问者心灵最薄弱的地方,将其一举击破。

“任何地方都是彼岸,任何地方都有乐土,主神宙斯天能在任何地方带领我们去到彼岸和乐土,无论我们在地球上的任何地方,主神宙斯天都能在同一时间带领我们回到彼岸。天火降临,世界末日。救赎自我,救赎地球。主神护我心,主神护我身。带我往彼岸,带我往乐土。”中年男子已进入到被催眠的状态,可是他的回答却根本不能让毕翔宇从中得到任何有用的资料。

“你是不是没有在梦里见过天火降临,你是不是没有在梦里去过彼岸乐土?”毕翔宇加重催眠力度,希望能从中年男子心灵的最深处得到答案。

“天火降临,世界末世。救赎自我,救赎地球。主神护我心,主神护我身。带我往彼岸,带我往乐土。”中年男子反反复复地嘴里都是这几句。

“别再催眠他了,我们这批人都没有在梦里见过天火降临,也没有在梦里去到过彼岸乐土。”一个声音从被俘的救赎教众中传来。

毕翔宇诧异的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说话的人正是刚才向自己发射弩弓的青年男子男子。毕翔宇站起身向青年男子走去,被催眠的中年男子仍在那反复吟诵着“天火降临,世界末日”那几句话。

“你怎么知道?你不准和你在一起的这批人里面有人梦见过天火降临,梦见过彼岸乐土?”毕翔宇的语气不再是友善,而是在话语中增加了压力。

这也是一种询问的方法,对性格强烈的人,你必须得比他更强,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从而在身体和心神上都击败对方。对性格阴柔狡猾的人,催眠术却能达到更好的效果。这青年男子是性格强硬的一类,毕翔宇从他发射弩箭后那杀气满布的双目中就得出这样的结果。

“我凭什么告诉你,不过我知道你的催眠术很强,不过你的催眠术在我身上不会起到任何作用,不信你即管试试。”青年男子抬起头,瞪着双目盯着毕翔宇,恶狠狠地说:“真可惜刚才那一箭没有射中你。”

“笑话,你那一箭想射中我们老大,你就做你的美梦吧!”庆北“哈哈”大笑,“就算是子弹,我们老大都能闪过呢。”

青年男子用蔑视的眼光看着庆北,“哼”了一声。“你哼什么哼?你不信我?”庆北拔拳就要上前。“庆北,站住!”毕翔宇喝道。庆北听到毕翔宇的喝声,即刻站住,回头看着毕翔宇,说“老大,这家伙不教训一下不行。”

“别让别人笑话你,我自己会问。你给我到甲板上去,换强华他们下来。”毕翔宇看看表,现在已经离天亮不久了。他们在这里已经盘问了四个小时,华强他们也在甲板上警戒了四个小时,是时候换岗了。毕翔宇带队,他所要求队员们最基本的就是要保证充沛的体力和充足的精神,所以在他的队里,每个班次的警戒,最多不会超过四个小时。

“是!队长!”庆北敬了个军礼,带着三个队员向甲板上跑去。

“你说吧,你们怎么肯定这批教众为什么没有梦见过天火降临和彼岸乐土?”毕翔宇继续在话语中增加压力,他要先在气势上压制他。

“我凭什么告诉你?”青年男子继续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盯着毕翔宇。

“凭我比你强。”毕翔宇直视他的眼神,眼神中带着平和,平和中有一种威胁和压力。

“哈哈,笑话!如果不是你好运气,你刚才就已经死在我的弩弓下了?”年轻男子毫不示弱。

“运气是站在强者这边的,我能一枪击伤你,你发射的弩箭却连我的衣角都碰不到,就已经证明我比你强!”毕翔宇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更强的杀气,他在使用询问法中的压迫式精神询问法,希望通过更强的精神压力使对手就范。

“你不用再说,反正我只会告诉你,我们这批人里还没有人梦到过天火降临,也没有梦到过彼岸乐土。你比我强的话,你就先梦到吧,我们教会中,只有真正的强者才会提前得到主神的眷顾,提前见到天火降临,提前到达彼岸和乐土。”青年男子的语气依然强硬,但眼神中的杀意已经慢慢减弱。

毕翔宇的精神压迫法已经起到效用。

突然,毕翔宇发觉,心中那种自他到西西里岛开始就出现的亲切的感觉开始减弱,虽然减弱的速度很慢,但他的确发现到这种感觉正逐渐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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