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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红色的海水

这是一个面积几达一千平方的大厅,几十个忙碌的身影不停地在来回奔走,大厅中充满电脑硬件和电气设备运行时发出的“唧唧咯咯”的声音。

大厅中上百部电脑终端不停地闪烁着,环形的墙面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高清晰显示屏。大功率的制冷排气设备向厅外排送着设备运行时散发出的热量。

这就是IESC驻中国分部的控制中心,全球所有的信息都会通过IESC独享的国际网络传输到这里,然后由情报收集部门工作人员汇总处理,再根据情况的轻重缓急向不同部门申报,每条信息的处理,绝对不能超过六个小时。而属于极端紧急的信息处理,不能超过三十分钟。

已换上一身笔挺制服的毕翔宇通过安装有指纹和视网虹膜的身份识别的安全门,进入到控制中心,眼前所有的显示屏都只有一个画面。

毕翔宇看到显示屏上那些色彩界限分明的图像,心里“咯噔”了一下。

“出什么事了?”毕翔宇走进大厅中央主控电脑室,走到身材看似瘦弱的黎宏身侧问。

“地中海沿岸出现大片红藻,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我们半个小时前才收到卫星转过来的实时图像。”黎宏神色严重。

“有多严重?”

“你看,根据‘伽马III’传回来的图像,整个地中海沿岸,离海岸两公里范围内,红藻的红色完全代替了原先海水的蓝色。”黎宏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屏幕上的图像快速地拉近,原本远距离的影像,飞快地变大变近。

毕翔宇看着越拉越近,越来越清晰的图像,不由地吸了口冷气。

“伽马III”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军事侦查卫星,由中国和美国合作研制并共同它拥有使用权。它的分辨率能达到厘米级别,在120公里的高度,能清楚地分辨出地面上一个广告牌上的字。正是因为它的强大功能,在这个时候,地中海那红蓝相间的景象才特别地让人感到心悸。

原本地中海沿岸的那一抹迷人的湛蓝,现在全部被一片狰狞的红色代替,在离海岸线差不多十公里范围内的海域中,那一片红,红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西班牙、意大利和法国沿岸那美丽的沙滩上,再也找不到一个正在悠闲晒着地中海明媚阳光的人影,大批的军队在海岸边维持着秩序。穿着蓝色工作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海水中提取样本。

“什么时候发生的?”毕翔宇问黎宏。

“四十五分钟前,情报E组传过信息说西班牙和法国地中海沿岸出现海水泛红的异常情况,十分钟后,就出现第一片面积超过一平方公里的红色斑块。我们立即调用了‘伽马III’为我们传输实时图像,刚开始只有一块一块独立的红色斑块,但在二十分钟前,所有的红斑似有生命一般全部融合,慢慢向地中海深海地区延伸,短短二十分钟,已经蔓延至海岸线以外两公里的地区。你可以看到,现在整个地中海所有的海岸线都已被红斑覆盖了。”黎宏尽量用最简练的话语告诉毕翔宇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毕翔宇虽然不是专门研究海洋的科学家,但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的海洋学者和环境学者正在分析样本,希望能尽快知道答案。”黎宏手指依然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我们行动组会出去执行任务吗?”

“现在还不知道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但是总得有准备。刚才接到总部的指示,所有人员全体待命,所以才急呼你们回来的。”黎宏低着头,看着面前显示屏上飞快传送过来的数据。

“欧洲分部已经把数据传过来了,我们正着手进行分析。希望是普通的赤潮就好了,要不就是危急的大事件了。”黎宏旁边坐着的季玫说。

“希望如此。毕翔宇,你快到行动组集合吧,也许很快就能用得上你们了。”黎宏看着数据,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紧张。

毕翔宇应了一声,转身向主控室里另一道门走了进去。

“这次的‘红色海水’事件,还没有明确的分析结果,已经排除了因为地中海周边国家各类型的企业超标排放污水而引致大范围赤潮这个原因。我们的科学家对提取的红色海水进行分析,也不是一般的赤潮藻泛滥爆发引起的。但是在这些海水中,科学家却发现了一种从来未曾发现过的微生物。它们不是赤潮藻,也不是蓝藻,甚至不属于藻类,是否是海洋里一种我们从未发现过的一种微生物,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结论。但是它们的分裂繁殖速度极其惊人,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半个月之后,全球的水源,都将变成红色。”黎宏正在将分析结果向中国分部的所有人员做通报。“但是,这种微生物却对人类、海洋生物、所有地球上的动植物都无害。这是刚刚我们分析出来的结果。”

一个小时前得到的数据,在全球各分部和其他科研机构的共同努力下,得出的只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

虽然已经踏入了二十一世纪的第二个十年,科技已经比十年前有了更大的飞跃性的进步。但是人类,对自己生长了几十万年的地球的了解比起十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人类已经数次登陆火星,正筹备向另一个地球的近邻金星发射载人宇宙飞船进行登陆,五年前已在月球上建立了永久的科研基地,正计划开采在月球上地球上稀缺的氦3,用以替代我们人类进入工业时代后一直依赖的石油作为首选能源。然后以氦3能源作为推动力准备下一步的星际旅行。这些计划,将在接下来的十年内成为现实。

我们虽然能在月球上建立永久的科研基地,能去到几千万公里以外的火星、金星,但是地球上还有很多地方却是人类从来未曾探索过的处女地。

但是对于人类一直生活了几十万年的地球,我们的认识还是停留在十年前。人类甚至不知道自己起源于何时,也不知道我们起源于地球的哪个地方。不知道为什么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地球上的自然灾害会比有记载的几千年人类文明史频繁很多很多,更不知道,我们人类今后如何在地球上继续生存。

海洋的面积占据了地球整个表面积的百分之七十,但是人类对海洋的了解,只不过比十年前(二十一世纪第一个十年)多了一点点而已。二零一二年时建立的全息数字地球,那时候的数字海洋只不过是全息数字地球表面上一片蓝色的数字值。在这十年里,慢慢地充实了数字海洋的全息数值,但是在那蔚蓝的海洋表面下的海底,人类知道的仍然少之又少。

海底的山脉是如何在海底蜿蜒起伏?海底还有什么样的物种使我们从未发现的?海底火山爆发时为什么会产生比陆地上火山爆发更大的能量?

为什么在上万米的海底深处,竟然还会有完全不以我们所了解的生物通用的生存方式生存,而是在极度的高压、高寒、缺氧环境下生存的生物?

还有什么是我们人类目前还不知道的?

人类的科学在地球上,依然会遭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

对这样的最新分析结果,坐在会议室的人个个面面相觑,如此大范围的红色海水,竟然会对人类的生存、地球上其他物种的生存没有任何影响。

“这么恐怖的变化,真的不会对我们人类,还有其他生物有任何影响?”行动实施组的庆北第一个将心里的疑虑说了出来。

“如果半个月都全球的海水都成红色的话,那会不会对地球上的生物造成危害呢?”行政部门的骅甜也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疑问。

大家七嘴八舌不住诉说自己心中的疑虑和不安时,一直站在大屏幕前的黎宏咳了两下,继续说:“就目前的分析,的确不会给地球上的任何生物带来影响,但是因为这些微生物变异的速度太快,繁殖的速度也太快,我们正在分析是否在以后会对地球上的生态带来是什么样的不利。”

大家终于稍微安心了一点。

“组长已经安排了总部的情报分析小组半个小时前出发赶往地中海地区。会议结束之后,我们中国分部将抽调几名海洋学专家和环境分析专家前往。届时,还将会有行动组和行政联络组的同事通行,处理相关事宜。”中国分部的负责人周潜行没有理会大家的议论,做了会议后的安排。

会后,周潜行安排了黎宏作为领队主持这次地中海之行,同时安排了毕翔宇、庆北、强华作为支援行动组的成员,随黎宏带领的中国分部科研组的相关科学家同机飞往这次“红水事件”的发生地。

周潜行依然留在中国分部压阵,负责调配人员,以及突发事件的处理工作。

Y989号高速运输机发出雷鸣一般的怒吼,在发动机喷射出的蓝色火焰强劲的推力下,腾空而起,“嗖嗖嗖”,六架J18战斗机随后起飞,护在Y989号运输机的左右,组成编队向地中海飞去。

“翔宇,你和你的卉紫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庆北靠在舒适的高靠背椅上,侧过头问坐在身边的毕翔宇。

“什么我的卉紫,叫的那么难听。”

“嘿嘿,是不是应该叫嫂子了啊。”庆北打着哈哈。

“去你的,别乱说,我和卉紫只是很要好的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毕翔宇瞪了庆北一眼,“看到你那嬉皮笑脸的样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IESC的。”

“对对对,是好朋友,很要好的那种朋友。”黎宏插嘴说。

“你们两个家伙,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我的玩笑。”

“每次都这样的啦,这次我想应该也不会是很严重的事情。”庆北调整了一下靠背的角度,使自己能坐得更加舒服点。

“庆北,这次事情我想不会有那么简单,以我从事微生物研究五年的经验来说,我从来没有见过繁殖速度那么快的微生物。想想看,半个月就能布满整个海洋,到时候地球就不再是蓝色的,而变成红色的星球,想想都觉得可怕。”黎宏想起在中心分析数据得出的结果,心中忐忑地说。

“那真的是很可怕,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方法抑制这种红色微生物的生长呢?”翔宇侧过身子,向窗外机腹下一望无垠的蓝色的海洋望去。

想象着半个月之后,这片蔚蓝的水域,将会变成血腥般的红池,翔宇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涌上来,虽然目前还不确定这种微生物到底对地球上的生物由什么样的影响,但这种感觉让翔宇心里感到非常不安。

翔宇从小就有一种特殊的第六感,每当发生危险时,他的心就会有种非常不安的感应。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第六感,翔宇每每总能在危险出现的那一霎那,做出比普通人更快更准确的反应,加上天生的异于常人的体质和体能,所以在军校中成绩特别优秀,在进入军校的第四年开始就被推荐加入了中国最顶尖的特种部队——亚洲之鹰特种部队。

亚洲之鹰特种部队,全世界最优秀的特种部队,每一个成员都是万中选一的军中精英,不但体能要求特别高,反应也得比其他优秀的军人更快更准。

这个部队一向不会接收军校仍未毕业的学员兵作为队员,但接到毕翔宇就读的学校的推荐书后,在仔细研究了毕翔宇的所有档案和成绩单之后,军方破例专为毕翔宇设立了一场亚洲之鹰考核试。

在考核试中,另军方高层想不到的是,无论是搏击技巧、军事理论、快速反应、体能测试,毕翔宇竟然全部得到了A+的好成绩,这个成绩,是亚洲之鹰建队以来唯一的一个全A+。

自此,毕翔宇成为了“亚洲之鹰”建队后唯一破格准予加入的在读军校学员,加入亚洲之鹰的五年,毕翔宇先后参与处理过十几起紧急事件,在行动过程中表现优异,同时被发觉极富领导才能,积功而至第三行动组组长。

一年前,被IESC中国分部从亚洲之鹰抽调,加入到IESC特别行动组担任中国分部行动组副指挥。就在那时,他回到了离开已经八年的生他养他的城市。虽然还用不到“少年离家老大还”这句中国的古语,但是他回来的时候,已经二十六岁了。

巧合的是,两个月后,他就在回而是成长的孤儿院时,与分离了八年的卉紫相遇。在这一年里,只要不用执行出远门的任务,翔宇总会在星期天和卉紫相约到远郊倾听大自然,然后到儿时的孤儿院做半天义工,再然后,到“清雅小筑”吃饭。

日子慢慢走过,他们心中也弥生出暗暗的情愫,虽然都没有向对方说出,但是那轻轻的一个眼神,一句故作娇嗔话语,一抹甜蜜的微笑,让从未恋爱过的毕翔宇总是心跳不已,他能感觉得到,卉紫对他是有情意的,只是他不知道,卉紫是否也感觉到他的心意。

“现在还不知道,我们要到达现场之后,对样本做出详细的分析,才能知道是否会有什么方法抑制这种微生物的生长。”黎宏说。

“它们一定有天敌的,用生物抑制的方法应该会有用。”庆北一副专家的口吻。

“你小子懂不懂啊,就知道整天装作什么都懂得样子。”翔宇回过头,看着庆北那副故作高深的样子,笑骂着。

“嗯,这个是我们考虑的办法之一。”黎宏笑着,仿似实在配合庆北一般。

“听到没有,老大,连黎专家都这么说了,证明我还是有点料的啦。”庆北兴奋起来。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我觉得你的方法根本行不通。”翔宇泼着凉水。

“咦,老大,黎宏都说是考虑的方法之一了,你还说行不通?难道你比专家还专家啊?”

“嗯,我觉得行不通,不信你问问你的黎专家,他刚刚是在奉承你呢。傻小子。”

“真的吗?不会吧?”庆北把头转向黎宏,握起拳头,假装出一个要教训一下黎宏的表情来。“你这家伙,敢开我的玩笑,皮痒痒了啊?”

“我是觉得你的想法蛮有建设性的啊,你干嘛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黎宏假装糊涂。

“我老大说你在分奉承我的,难道还有假?快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奉承我?”

“你老大说的你就信啊?怎么不相信我呢?”

“我当然相信我老大,你的话我最多只信一成就足够了。快说,是不是在奉承我,要不我就让你尝尝我拳头的滋味了。”庆北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副就似要拔拳动手的样子。

“毕队长,救命啊!”黎宏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大声嚷嚷。

“我不管,你们自己解决,谁让你取笑他,可不关我事。”毕翔宇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

“喂喂,这可是你告诉他行不通的啊,怎么是我取笑他了?”

“老大,这些专家整天唧唧歪歪的,现在趁这机会好好教训他一下。”庆北摩拳擦掌,好像就准备动手了。

“好,教训的时候轻点,别让人看出来就行了。”毕翔宇忍住笑,看着好兄弟开着玩笑。

“行,我下手会有分寸的,早就看这些所谓的专家不爽了,这下好好教训一下。”庆北作势就要动手。

“好啦好啦,不要动手,我告诉你为什么你老大说行不通吧。咳咳,翔宇,你可真不够朋友,你自己明知道庆北的想法不行,却把这茬子放到我的头上来。”黎宏坐正了身子,埋怨起毕翔宇来。

“哈哈,我说出来哪有你这个微生物专家说出来的那么有分量,还是由你解说比较好一点。”毕翔宇一副完全不像是他否定庆北的模样,看得黎宏牙齿根都痒了起来。

“快说,说不服我,我可照打不误。”庆北依然凶神恶煞的摩拳擦掌。

“好啦,我说。不过,我觉得还是翔宇有点脑子,像你这小子,就整天知道打打杀杀,完全不知道脑子比身手重要得多,这就是为什么翔宇一到IESC就能做行动组小队长的原因了。”黎宏挤兑着庆北。

“这个不用你说,老大老早就说过了,不过我们都很服气他。喂,你别岔开话头啊,快说我的方法为什么行不通。”

“你想想,这种红色微生物已经那么厉害了,它的天敌,嗯,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又会厉害到什么样的程度?到时候红色微生物被消灭了,到时候却又是它们天敌的天下了,这可就更麻烦了。”

“这叫前门拒虎后门进狼。庆北,有时候狼比虎还要凶狠得多,明白了吗?”毕翔宇终于把天敌论行不通的原因用一句话概括了出来。

“对,对,就是这样,前门拒虎后门进狼,到时候我们更会忙得焦头烂额了。”黎宏点着头。

“喔,是啦。这个我怎么就没想到?”庆北收起拳头,心里对毕翔宇的佩服更加厉害。

“都说了,头脑比身手更好用,凡事多用点脑子,不能老想着最简单的解决方法。”黎宏借着机会教训起庆北。

“嗨,你这专家还真不赖,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听毕老大说头脑比身手更好用这句话,你啊,还没这资格教训我。”庆北不服气地回应他。

“好了,别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庆北,以后无论什么事,都要记住,先动脑后动手,那样才会有最佳的解决办法。”毕翔宇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让自己的队员兼好兄弟学了解动脑的重要性。

“你还是听你老大教育你吧,我得先看看最新的情况了。”黎宏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提电脑,那有一直与IESC联系的专用网络,能随时随地让他知道目前各种事件最新情况。

毕翔宇、黎宏和庆北,年纪相近,三人几乎是同时加入IESC中国分部,因性格相似,成为了感情极好的朋友。

黎宏,28岁,国内某名牌大学生物学博士毕业后直接加入IESC,作为资深生物科学家,擅长微生物的研究。看似瘦弱单薄的身躯中却彷佛蕴含着无穷的精力,常为一个实验就能在实验室中耗上整整一个星期。

庆北,26岁,解放军陆军特种部队“宏”级特种战士,擅长搏击和爆破,在特种部队服役期间多次得到军部嘉奖,IESC中国分部一年前扩展行动部门时,与毕翔宇同时加入。身高1米84,身材健硕,浑身有着似乎永远也用不完的力量,是近身搏击的顶尖好手。

“还有三十分钟就将抵达目的地,请大家做好准备,我们即将转入低速飞行。”机舱的广播通报声响起。

毕翔宇等人扣好安全带,身子微微向前一倾,感觉到Y989高速运输机的速度明显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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