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海是X建南平人,老家是武平市的柏松村。90年代末跟随了村里的张大哥外出到市里的工地打工,因人热心,加上做了好几年积累了一定的积蓄,便回村里号召了一帮年轻人自己接业务,现今也是发家致富,成了市里有名的开发商。许是年纪到了中年,又事业有成,做起事来不比当年那般心善,方海如今情人不少,但还算顾家,可经商这一方面更加糟糕,多年的打拼让他得罪了不少人,征地收地,官商勾结也是常有的事。
这些天方海也真是愁眉紧锁,头都大了。前两年在夏明村征了一块地来建造楼盘,刚开始的时候也着实开心了好一阵子,因是村里的地,尽管村民万般抵触,好在自己关系够硬,政府出面再加上买通了村官,这地比正常价格还便宜了好几倍。有钱能使鬼推磨,明眼人都知道方海捡了便宜,可谁叫自己有钱呢,有钱才能征地买通官员,把少部分的钱变成大量的财富,这也不是一般人看得出来也就做得到的。可眼看楼盘就要收尾了,又出了命案,一工人不慎从十三层楼上跌下来,脑浆都流了一地,碰巧方海当时在工地巡查,也就差个半米就砸到了方海头上。虽说有惊无险,可脑浆可是溅了他一身,没死也都差点吓死,真是晦气。坐在办公室刚定下神,方海叫来了刘秘书“这可是第三条人命了,你把负责承包建筑的张浩给我叫来,他到底是怎么做事的,工程款到底还要不要!”方海怒不可遏地对着秘书吼道。平时对这刘秘书少不了温言细语的,现在烦躁得让他压抑不住情绪。刘秘书也识趣,知道方总正气头上,也不来气,泡了一壶热茶便联系了张浩让他来办公室一趟。方海细思,这个楼盘虽说利润巨大,可自己经商也有年头了,一步步从小工人走到这位置,就是听说过也真没见过出那么多人命的楼盘。自征地时逼死李万年一家钉子户,楼盘开工到现在又死了三个工人,好巧不巧,都是从十三楼跌下致死。楼盘封顶最高也有四十六层,其它楼层都相安无事,偏偏是十三层丢了三条人命,做建筑都懂点风水玄学,日子也选对了,开工时也祭祀了土地神,山河神,拜了各路神灵,鸡公猪婆,还请了高人作法,怎还是命案频出?这事越想越烦,一想到死者善后,堵上各种媒体,安抚死者家属情绪,还有政府的责骂,方海就好似感觉所有不幸都一下到了自己身上。咚咚咚”方总,张总到了。“让他进来吧。张浩也是一家建筑公司老总,但主要还是以接工程为主。见到了方海,大气不敢出,不是怕他,只是如今这年头欠钱的都是爷,何况自己还一大笔工程款在方海手上不是。”方总,我知道您找我何事,这事也真不好怪我,那小冯明明前一刻在二十五层工作的,谁知道他好端端的突然去了十三层,之后就摔了下去,这,这我也想不明白啊。“张浩满脸委屈的说。“你别跟我找借口,人是你的,我只负责出钱和验收,第一次出事我就立马换了人,让你来接手这工作,看在我们也是相识多年,你却接二连三给我弄出了两条人命,我不管你怎么样无辜,你把钱给赔了,料理工人的后事,能不能堵上死者家属的口你看着办!要是不能堵上,我不好过,你更不好过!”臭骂一顿,赶走了张浩,方海瘫坐在椅上,出事到现在还没好好放松思绪。喝了一杯上好的普洱,刚想打个电话给副市长曾淮,约个时间吃饭看看怎么处理这事,当务之急是抚恤好死者家属情绪,还有如何堵上媒体的大肆报道,正酝酿着谈话内容。手机响起,是妻子江芸打来的电话,“那黄脸婆怎在这时打扰我。”心烦意乱,手机扔去一边,哪有这闲工夫接她电话,关闭了响铃还是震动个不停,正想拒接的,罢了,说不定真有什么事呢。接起电话,妻子急切地说女儿发高烧意识模糊,已经在医院,让方海赶快过去一趟。
方海开着商务奔驰,一路闯红灯火急火燎到了医院,方海本就气头上,一见到江芸就大声质问女儿到底怎么回事,今早出门还好端端的,才一个上午就发起了高烧。妻子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啊,一小时前还自己在房间玩积木,突然就发烧了。老公你近来也早出晚归,最近女儿变得很奇怪,总是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像是有无形的”人“在陪她玩耍一般。”“有这种事?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这段时间事情都挤在一块,一定有什么人在整我,不行,我得找尚清道长想想办法。”方海也是经商多年,多少也是懂得些,直觉告诉他这些事不是简单的偶然。驱车到了三清观,观里的道长来迎接了方海,方海也是常年捐助道观的修缮与供奉,是一位虔诚的企业家。了解方海的来意之后,便带方海到了尚清道长的房间之中。尚清道长是世代的道家弟子,早年在江湖闯荡颇有名声,如今在三清观中潜心修行,并未入三清观弟子名册,早年的生意上风水之势全赖尚清道长帮忙,才有如今的顺风顺水。
与道长说明生意的诸多不顺与家中女儿的突发高烧。尚清思慎说道:“你一定得罪了某些人,要么是生意上的仇人或者其它意图不轨之人,这看起来像是高人特意布的”阳地阴宅“之术,不是有深仇大恨是不会那么刻毒来害你的。这样做不但损阳寿严重甚至不得轮回,你想想看谁会这样害你?”方海想来想去也不明白是谁这样害他,生意场上得罪的人不少,之前逼死的李万年一家也有可能,但也不大可能,该赔的赔了,直系亲属也当时李万年瓦斯自杀都一起死了,谁还会这样为他出头得罪自己呢?“百思无果,只还是求教于尚清道长了。尚清道长也应承了方海帮他查清此事。
收拾不久,来到了夏明村方海即将封顶的大楼。大楼一共有十五幢,前六后九,顺应道家六合(上下与四方)与九宫(乾、坎、艮、震、中、巽、离、坤、兑)之势所布,各路神灵也都祭拜过,风水极好,尚清道长自己布的风水之势,不存在有阴煞鬼魔索命害人之理呀。现今一看,气息阴郁,一靠近正中大楼便寒意逼人,道长到了出事的正中大楼十三层,这便是频出事故的地点。这楼本身是作为大势的阵眼所在,掌管着风水稳定之能,所以这幢楼也是最高大雄伟,采用材料皆为上乘。道长手拿罗盘,肩背桃木剑,这都是道家必备法器,不分流派。只见罗盘指针旋转不停,楼内采光充足却暗透阴冷,一时半会也查不出哪个方位出了问题。尚清道长说:”从进了大门我这罗盘便直指正中大楼,进了门口罗盘针就开始旋转,十三层转得最快,你这楼整个磁场风水都出了问题。你有没有做什么事让人非致你死地?这情况明明就是毁了大楼气运,再让厉鬼索命,对方如此大代价绝不会只是让你损失金钱为目的!“这已是尚清第二次质问方海了。方海思考良久:“我拿下这块地的时候得罪人不少,其中洛江书是我的死对头,当初争夺这块地他是最大对手,只是我关系够硬花的钱也多;还有夏明村也就是这楼未起之前的一户钉子户......”“那钉子户现在如何了?快说,现在不说帮你解决也难。”方海支吾好久,额头青筋突起汗流不止:“那户人户主叫李万年,当时我去了好几趟,好说歹说,不管出多少钱他就是不给搬,后来我雇了一些小混混耍了一些手段,谁知李万年也是够狠,突然一晚全家睡觉之时开了煤气自杀了,那人也是想不开,死了地也没了钱也没了,但他们一家可能性不大,亲戚也没多少,也是个穷苦人家,谁会为他们花那么多钱来置我死地呢?”“那么你的那对手洛江书呢?”“他从那次失败之后便宣布破产了,那会他的公司资金周转不开,跟我争这地的原因也是想拿下地吸引新一轮的融资以渡过危机,只是当时他流动资金没我的多,开的大都是空头支票,争不过我,现在都淡出地产业好久了。我想他都破产了也没太多钱来害我,再说胜败兵家常事,商场更如战场,输就是输了,不至于谋财害命吧?”道长思考一会,“就这些?之前还得罪过什么仇敌?”方海摇头否认,虽说得罪人多,除了这两桩事压在心头上,其它基本摆平或时日已久。“罢了,我们先回去,待会回观带好法器,我在这呆一夜做法开坛。”
晚上十一点四十分,东南西北点好长明烛,摆好案台,三根敬神香,案边插好招魂幡,周围布上四象旗,再放上宋朝留下来的县衙专用的惊堂木,一切准备妥当,只等子时一到引魂审案断阴阳。子时,只见尚清起身,手持桃木剑,口含烈酒,扔出一张聚魂符,烈酒一吐,符纸燃烧,口念”天地人三才,神兽为四象,万物有五行,推卦是六爻,两极八卦,阳闭阴开,手掌招魂幡,魄来兮,魂归兮。“霎那间阴风阵阵,尘土飞扬,但烛火不灭,四象不倒,渐渐在案台浮现出了五具魂魄,老少皆有,身泛红光,暗想不妙,这岂是一般鬼神,皆是冤死的厉鬼。尚清道长手拿惊堂木一拍,声音震天慑地,震慑了众厉鬼:”你们姓甚名谁,人鬼各有章则,为何不入阴间,留在阳间害人作祟?“为首的年长厉鬼嘿嘿冷笑一声:“我名李万年,方海那贪财的人渣,让人奸污我女儿,打残我两个儿子,逼死我一家,不让他赔命我一家老小怨气怎消?我们已与大楼融为一体,这楼是墓,这楼是棺,劝你少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果然,真是方海逼死的那一家老小,不想光鲜外表下手段竟如此恶毒:“那你尽管找他索命便是,为何还害无辜之人的性命?”“直接索命怎消我怨气,不让他一步步走向毁灭并且家破人亡,再折磨他致死岂不是便宜了他?”尚清道长惊堂木又是一拍,厉喝:“大胆,鬼有章程,人有王法,你们就不怕违反阴司之规,永不轮回?”“阴司被方海直接间接所害之人可只我一家?洛江书老父生病被逼破产无钱医治,妻女私逃半路被歹人抢劫杀害,他手上罪孽可少,我一家魂在此怨气甚重,阴司若是任由他继续作歹岂会留我们在此报仇?不该管的你别管,这事不是你一人能保他性命的。”说罢魂消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