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川,吉祥码头,云遥躺在一尾乌篷船的船顶。嘴中叼着麦茛,从怀里掏出竹笛,在指尖把玩。王级功法看不懂,石铃神神秘秘搞不清楚,炼个武器还炼的像根木柴。宝贝不能轻易告人,功法只能靠自学。六指鬼丐留下的布袋早已打开瞧过了,这便宜师傅也是真穷。里面除了几身破布麻衣便只剩下几口普通酒缸,里面居然还都是空的。唉,走一步看一步吧,戏文里不是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公子,咱们要开拔了,您有没有嘱咐。”“啊,李叔。一切都听您安排,有事喊我便可。”这李叔便是此次漕运船队的领头之人,锻体巅峰的武学高手。这里就要说明一下,筑基期说起来在境界上是高于锻体期的。但是并不代表筑基期就一定强于后者:筑基期是指普通人掌握了外物的“气”,可以借用各种元素使出法术,相当于普通人手握长枪弓箭对敌。而武学高手的身体机能已经开发到极致,不会借气,就突破不了锻体期。但是肉身强大的善武者也不是对筑基期毫无威胁,空手入白刃,火中取栗,拳裂山石这种功夫就是纯靠肉体对敌。
说白了,就是境界不代表一切。修士对武,不到新我,也枉然。说的就是修真者没有达到新我期,面对武者的巅峰一切都是枉然。李叔虽不是练武之人中的最高水准,但贴身与云遥肉搏孰胜孰负还不可得知。
云遥也不托大,自己什么都不懂不如就当个打手也图的自在,这样自己闲暇还能打坐修炼争取早日到达筑基后期。船队一共只有三艘蓬船,一主两从。船上的是这季度的码头白银赋税。除开管账先生和李叔,还有九名船夫水手,自己要做的就是将其护送到莽川泽的省府衙门。
“李叔,我多嘴问下。人们交税不直接交给衙役为何要由咱们去交?”云遥等船行驶开来,便找了个话头和李叔攀谈起来。
“公子出身不低吧,这纳税之事也不知道。”“呵呵,您给讲讲。”
“税收之事,整个玄洲只有一人能定。那人便是当朝天子,江海帝由朝廷颁布下发。人人修仙问道,皇帝自然也不例外。然而贪腐之事也是自古流传,皇帝一心修炼,那官员自然捡了空子。一层一层层层剥削,这税负翻了几翻。如同流油的肥肉每个当官的都要咬上一口,皇帝只要一两,底下的却要十斤!漕帮替人交税,只是跃过了省府以下的猫猫狗狗直接去喂那老虎。”
李叔面带微笑把话说完,看着云遥。海角村虽然偏远贫苦,但是哪交过赋税。云遥也是佩服李叔居然还能笑着叙述出来,不禁问道:“那为何不连省府也跳过,或者去状告....”
李叔打断道:“这等想法以后还是莫提了,世道如此。若有用的话还要我漕帮做什么,真要天下太平,洪爷肯定第一个就把咱们漕帮遣散了。”
两人交谈之际,主船上的船夫惊慌失措的来到李叔面前,朝远处一指。几艘大船并队行驶而来,船身乃是青绿色的巨木打造,上面镶嵌着青铜。乘风破浪而来,颇具气势。
“快!快快避开,那是东震青洲的铜船。”李叔一边指挥躲避,一边给云遥讲解来船。这铜船并非玄洲本土的船,乃是玄洲东邻的青州货船。这船运上的水手多为来自青州边疆的土著。押运铜船是个极苦的差使,因此铜船上的水手,都持不在乎的态度。
铜船吃水甚重,在运道中横冲直撞,当者披靡,或者同时沉没。哪怕告到官府,铜船必占上风,莽川泽有个根深蒂固的观念,铜船因为船身重、吃水深、不易控制,运道中只有别的船让铜船,铜船无法让别的船,别的船自己不小心,撞沉了活该。加上神洲五洲各自为国,他国船只更是不好管的很。
匆忙停在水中的漕帮三船等着铜船先过,没想到最后一搜铜船驶过时还是发生了磕碰。那铜船船首顶在了漕帮从船的船尾,船尾受力之后足足打了个满圈的旋,让船头二次碰撞了铜船。漕帮船上的伙计,惊心不已。这还是亏了只是打旋,稍不注意这船就翻了。
不料受害的还没出声,撞人的先过来告了状。
“格老子的没带眼睛啊。”那铜船上一个赤膊壮汉冲着漕帮小船喊道。
“逞威风不说还倒打一耙,这铜船当真霸道。”云遥从铜船撞击开始就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对方还恶人先告状,冷笑两声对李叔说道。
“收声罢,莫要他们听见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个王八蛋找死,不服气?”那大汉显然耳力不差,两船已相距数丈还是被他听见,飞身而来。庞大的身躯却不笨重,足间点水,几下跃到了云遥所在的主船上。
“哎。”李叔只道云遥是漕帮的少年英才出来历练建功,哪曾是个愣头青。向那大汉抱拳说道:“在下漕帮李某,水势湍急船只难免摩擦,壮士不知前来何故?”一番话既带出漕帮名号,又把对方的冲撞说成水流姿态放的很低,可这壮士显然不领情。
“管你们花帮、草帮。你们船撞了我们船是小事情,不过这位小兄弟好像脾气很大?不知道手头上的功夫有没有嘴皮子厉害。”
“阁下是想切磋切磋?”云遥有意退让,却见李叔对他使了个眼色,便放心说道。
“好!那不如再赌个彩头,输的磕头认错叫三声爷爷怎么样?”这壮汉见云遥瘦弱无比,双手捏的咯咯作响,已经再想一会如何羞辱云遥了。
“走,我们船小,去你们船上打。”云遥说完就后悔了,娘的他会轻功我不会啊,这可怎么过去。眼见那汉子身轻如燕又踏水回去了,自己叹一声气把外衣脱了,下水游了过去。
李叔摸摸胡子嘱咐了手下两句,把那撑船的竹竿一抛,踩着也跟了上去。
云遥和李叔二人到了铜船之上,只见船上水手个个体型彪悍。头绑红绳,虎视眈眈的将两人围在场中。李叔环视一圈,拍了拍云遥说:“放心上吧,都是庸人。”
原来李叔有意立威,虽说忍让但也不能让人小看了漕帮。这一船的粗人没有半个修真人士除了力气大点,顶不了什么用。倒是云遥知道要使道术,不在自家船上动手倒是非常精明,李叔暗暗点头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