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有点摸不着头脑,黄毛低头哈腰的凑到他面前,道:“玄老大,您抽烟。”
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还没开封的华夏烟来。
这可是顶级的好烟,买的时候他可是心疼了半天。说起来,黄毛虽然没混出个什么名堂,却还是有点脑子的。正所谓鼠有鼠路、蛇有蛇道,他和一中保卫处的人有那么点交情,托人打听了半天,可算是把谢玄的情况摸了个清楚。
收集到的消息都表示谢玄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穷学生,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是个半天打不出个屁的闷葫芦。不过黄毛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能随手一下就把自己打趴下的家伙,绝对不是一般人。
虽然自己现在还不入流,可也是个有追求的地痞,谁也不想一天到晚守着这帮穷学生过日子啊,可是好地方早被人霸占了,也就是别人看不上这块地盘,才轮的到自己啊。之前也不是没尝试过去别的地盘,可是每次都是大败亏输,说来说去还不是拳头不够大,身后这帮子人吓吓学生还行,真上杆子去打架,压根连动手的胆气都没有。他也不是没想过去傍个厉害的老大,只可惜道上那几个有名气的大佬都看不上他们这些歪瓜裂枣。
这次遇上了谢玄,那随手的两下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厉害,简直是太厉害了。那什么黑龙、铁豹、石霸,谁有本事一招让自己趴下?谢玄就有。这样的粗大腿说什么也要抱住不放啊。
谢玄拆开烟,抽出一根,黄毛很有眼力的帮他点上了,一副狗腿的样子。
呼,谢玄吐了个烟圈,扫了身前这帮人一眼,这才开口道:“你这又是玩哪一出呢?”
“玄老大。”
黄毛正要开口,谢玄不耐烦的打断道,“有事说事。”
“是这样的。”黄毛干笑了两声,“我们想以后跟着您混。”
我勒个去,还真有人赶着送上门来当小弟的啊。
谢玄挑了挑眉,仔细打量着这帮人一会,然后嗤笑道,“跟我混?我就一穷学生,你们跟着我有什么用?”
“嘿嘿。”黄毛讪笑了两声。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上不少的少年,黄毛心里一直打着鼓,腿肚子都有点软,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气势?
正想着如何措辞的黄毛,突然听见一阵咕噜的声音,却是谢玄的肚子在叫唤。
“哎呀,看我这笨的。这都大晚上了,您也饿了吧,我已经订好了饭店,要不咱们边吃边聊?”
谢玄摸了摸肚子,想着家里空空的米缸,还有空无分文的钱包,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见到谢玄没反对,黄毛顿时咧开嘴笑了,引着他往附近的大排档走去。
“老鼠,过来。”待谢玄坐进包厢后,黄毛对那打了三个耳钉的年轻人招了招手。
“昊哥。”绰号老鼠的年轻人走到他身前,小声的道,“咱们哪还有钱啊。”
“我知道。”黄毛全名叫黄昊,他咬了咬牙,将他脖子上挂着的玉观音取了下来,“拿到老刘那当了吧,能值点钱。”
老鼠长大了嘴,啊了半天,才结巴的道:“昊哥,这使不得啊。”
黄毛是个孤儿,从小跟在爷爷身边长大,这块玉观音是他母亲唯一留给他的礼物,所以他自小便挂在身上从未离身过。老鼠和他自小一起长大,深知这玉观音对他的重要性,没想到这次黄毛居然要把它卖掉。
“有什么使不得的。”黄毛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包厢,“他的厉害你也见识到了,如果我们还想混出头,就必须要跟着这样的老大。”
“昊哥。”老鼠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其实咱们这帮人根本不是混黑的料,别看他们几个说的好听,真遇到事,跑的比谁都快。什么兄弟义气,我呸。”
“我知道。”黄毛从口袋里掏出包皱巴巴的烟,蹲在地上点上一根,双眼有点迷茫。
“如果不是没办法,谁愿意走这条路。”他自嘲的笑了笑,“不说他们,就你、我、三子、老鬼,咱们四个,从小就在外面瞎混。偷东西、打架、进局子,都是家常便饭。”
“在里面挂上了号,就算想找份事做,又有谁会要我们?”黄毛将手中的烟蒂丢掉,又续了一根。
“老鼠,这个社会很现实。我们没别的本事,就只有拿命去拼,去拼个前途拼出个未来。”
“可是他能行么?”老鼠叹了口气,不无担忧的问道,“他只是个高中生而已。”
“我不知道。”黄毛站了起来,用力的抽了两口烟,那喷出的烟雾将他的脸罩在了里面,“可是我有种预感,他能行。”
他拍了拍老鼠的肩膀,道:“去吧,赶紧的。今天第一次拜老大,总要吃顿好的,别让老大看不起咱们兄弟。”
老鼠紧紧的握住手中的玉观音,用力的咬了咬嘴唇,这才重重的点了点头,往外走去。
包厢里,谢玄看似无聊的抽着烟发呆,其实却是将外面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对黄毛的看法也不由的转变了不少。
其实黄毛说的那些话,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写照?如果没有得到传承,他又能有什么未来?也许,也就是那般浑浑噩噩的过一天算一天吧。
想到这,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第一次,他的心里产生了难以遏制的渴望,渴望力量、渴望权势,渴望着有一天能站上顶端。
想到这,他开始认真的考虑起黄毛的提议。
当老大,似乎也不错嘛。
饭桌上,黄毛和老鼠一个劲的拍着谢玄的马屁,听的他都有点飘飘然了,一个曲意逢迎,一个有意接纳。
酒足饭饱后,他们几个已经开始称兄道弟起来了。
来到黄毛住的地下室,黄毛有点不好意思的将满屋子的烟盒、酒瓶、臭袜子之类的垃圾扒拉到一边,整理出一块勉强能坐的地方给谢玄。
“玄老大,我叫黄昊,您以后叫我耗子或者黄毛都行。”黄毛搓着手道。
“别叫我玄老大,叫我谢玄或者阿玄。”谢玄听着玄老大这称呼,怎么听怎么别扭。
“那我们还是喊您玄哥吧。”黄毛想了想,还是换了个折中的叫法。指了指旁边带着三个耳钉的青年,“他叫王大飞,外号老鼠。”
“他叫张天,外号三子。”
“他叫何贵,外号老鬼。”
谢玄看的明白,这四个人才是真正交心的兄弟,其他的那十来个不过是酒肉朋友,打打酱油罢了。
“玄哥。”四个人学着香江片中的样子,站在谢玄面前鞠躬道。
“行了行了,以后别搞这种虚的东西了。”谢玄摆了摆手,将黄毛孝敬他的华夏烟掏了出来,散了一圈。
“从明儿起,别去找学生的麻烦了。”谢玄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淡淡的说道,“我会想个别的路子。”
“听玄哥的。”四人倒是没什么意见,要是有别的路子,谁还愿意天天惦记学生手里那点钱。
“今晚先到这吧,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谢玄直起身来,将烟丢给黄毛,“明天晚上,在这等我,我有东西给你。”
说罢,他直起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今晚,他要去试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