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柜员无奈的耸耸肩放下了手机，穆天京抿着一口茶默然不语。
在虎贲时，穆天京接受过缜密的训练，自然包括潜意识心里学的特训。
人在说谎时，眼睛会不由自主的和对视者错开目光。
然而，和柜员对视了十多秒，首先移开目光的却是穆天京，因为柜员是个眉目清秀的小姑娘。
要是再盯着人家这么看，会让人产生歧义的。
但相信了小姑娘，不等于相信了李有才。
穆天京隐隐觉得葵老的事肯定和李有才有关。
从刚才和小姑娘的攀谈之中，穆天京得知，李有才平时有大部分时间会在店里喝茶赏鉴古玩，可自己连着两次光临品极轩都没有碰到他。
上次和唐果来时，这奸商便是在最后时刻出现，而且出现的时机极为巧妙，像是掐着点故意等事情不可收拾之时，才出来的。
那么这次，是不是也一样，他躲在里面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用监控看着自己，像猫戏耗子一般，消磨自己的耐心？
穆天京吹了吹碗里的茶，眼睛一闭一睁，眼门打开，透视眼穿透了品极轩大堂的墙壁，循着每一个角落，将整个店铺扫视了一遍。
咦？难道我猜错了，这个奸商真的不在！
穆天京的视野里，只有四个活动的生物，便是大堂里的两男两女四个柜员，除此之外，便只剩下星星点点闪着玉色光芒的文玩古物。
紧接着，那些玉色光芒以肉眼难觅的速度向他的眼睛迎面扑来，穆天京惊骇的一缩脖子，想要躲开，以至于手里的茶碗都掉在了地上。
怕擦，一声脆响，茶碗摔粹在地。
那些玉色光芒顺着他的眼角疯狂涌入。
而大堂后面的摆柜里，那些老物件全都黯然失色，不复往日光泽。
柜员们不明所以的看着穆天京，那个先前与他对视的女柜员轻轻走了过来。
“穆先生，您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穆天京仰躺在梨木制就的太师椅上，闭着眼不停喘着粗气，混身气流乱窜，说不出的诡秘难受，看起来明明很虚弱，实际上，他却感觉身体里忽然多出了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可这股力量仿佛不受他控制似的，游走于四肢百骸中。
几分钟后，穆天京才缓缓的睁开了眼。
看着他满面红光眼神清澈的样子，女柜员也知道他应该没事，也许只是被什么污秽的东西冲撞了气势，才会这样。
品极轩里都是老物件，虽然来这里工作不足三年，可女柜员也听说过，有些老物件来历不干净，可能是未曾见过光的明器，如果一个人气势不足，很可能就会被那些污秽带邪的东西冲撞了气势，导致身体不适。
女柜员听同事说过，以前就有员工和顾客被冲撞了气势，好端端的一个人说倒便倒，甚至就此一蹶不振的也有。
“要不您改日再来，或者您留个联系方式，等李老板回来，我把您找他的事情告诉老板，您看如何？”女柜员仍是彬彬有礼。
穆天京摆摆手，一言不发，作势欲走，可刚一起身，头晕眼花，尤其是眼睛肿胀的似乎要从眼眶里脱落，极为难受。
“肯定是我最近频繁打开眼门，用眼过度，没有及时补充那股气的缘故。不行！看来不能拖了，等找到葵老，必须得尽快回一趟桃源山。”
心中如是想着，穆天京一咬牙转身出门，回到了那辆风骚至极的改装CC车里。
穆天京前脚刚离开不久，品极轩的大堂里一阵惊呼。
一个男柜员惊叫着跑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打开了的锦盒，盒子里放着的是一个满是细碎裂纹的瓷瓶，瓷瓶的脚下有一张摆拍的照片，和一张鉴定书。
照片上的瓷瓶像一朵绽开的海棠，瓶身散发着淡淡的天青色，极为讨喜，鉴定书上一排字体格外醒目：北宋汝窑海棠瓶。
几个柜员面面相觑，怎么会这样？
这可是一个尊贵的客人不久前刚刚花费数百万订下的，约好了今天来取。
男柜员戴着白手套的双手不停的打着颤，嘴里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拿出来就是这个样子了，不是我打碎的。”
其他三个柜员同样不知所措，他们都明白，这肯定不是他打碎的，再说打碎了能是这样的么？
海棠瓶上的细密裂纹就像是烧制时火候太大，从内而外崩裂了似的，明眼人一看就不是后天摔碎所制。
可问题是，前几天他们入库时，这个海棠瓶还好端端的，放了几天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难道是遭遇了地震之类强烈震动？
几个人对视一眼慌忙跑向了后堂，他们都有马上要交付客人的货物。
女柜员打开一个琉璃盏，上面也有细密的裂纹，与那个男柜员手中的海棠瓶如出一辙，女柜员顿时心里一凉，又打开了另外一尊玉佛，还是碎的。
四个人将品极轩用来存放货物的仓库翻了个底朝天，里面的所有东西无一幸免，全都出现了裂纹。
有个心细的柜员抱着一件宝贝拿出店铺外，对着店外的光线一看，手里的宝贝不光是有裂纹，而且颜色比之照片上也要暗淡许多，就像里面的灵韵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汲取了一般。
眼看着客人就要来取瓶了，而老板又不在，品极轩里价值过亿的东西坏在了几个每月工资不足万元的小柜员手里，几个人急的团团转，不停的拨打着老板的电话。
穆天京仍是感觉浑身憋胀，车子开的很慢，走着走着在路边停了下来，捂着胸口下了车，扶着一根路边的电线杆想要把胸口的烦闷吐出来，可干呕了半天，什么也吐不出来。
穆天京所在的位置不是别处，正是当天葵老去过的那家信托公司。
此时，穆天京身后的大厦上，信托公司的广告牌十分醒目。
转过身，瞧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穆天京的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
穆天京满头大汗的扶着电线杆，心中焦虑不已。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从品极轩出来就这么难受？而且我的眼睛看不清东西了？不会是眼门使用过度导致我原本的视力也下降了吧？如果这样，怎么去寻找葵老？”
过了几分钟，他的视力又恢复了正常。
远处信托公司大楼前的广场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提着手提袋匆匆而行的葵老。
穆天京目光一滞，揉了揉眼，惊奇道：“葵老？他怎么会在这儿？”
被葵老的身影所吸引，穆天京忘了关闭眼门，强撑起身体追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