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行人陆陆续续走进“破气坛”之际,“破气坛”内忽然传出了嘹亮的号角声。这号角声一长一短,交替吹奏,表示要求本门所有弟子,速速前来“破气坛”集合。
远远望见“破气坛”门口的那块“解刃石”上,杂乱无章地吸附着一些钝器,甚至还有钱币,青痣仰着脸,心里也突然没了底。自己胸前的这面小铜镜,真的能抵挡住这庞然大物的吸附力么?眼看就要一步一步地靠近巨石了,他的手心里也捏了一把汗。
青痣心里默念着,缓缓地移动着脚步,他还是有惊无险地通过了破气坛的大门。摸着胸口的铜镜,他长出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青痣!”即墨锋怔怔地看着他道。
“呃,叔叔,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太闷了,呵呵——”青痣煞有介事道。
“别闷了,一会就有好戏看咯!”
破气坛的四面八方是排排房屋,清一色的红墙绿瓦。在坛中五百米见方的场地中央,是用石块和木头筑成的一个平台,美其名曰:“封神台”。神台边长五十余米,约有二米之高,沿边上旌旗招展,并放置有炼气道具、器械若干,看起来蔚为大观。
神台四面造有石阶,石阶不远处对着一竹篷看台,高三层。四面看台加起来有席位上百,可供掌门、族人、来客、以及入室弟子坐观。至于入门弟子和流动炼气生,就只能站在看台与平台之间的空地上,早到的还可以谋个“风水宝地”,只是为了能看得更加真切。
不一会儿,滕家几个少爷、小姐和入室弟子,就把看台占满了。即墨锋虽然是入室弟子,但是因为自己的侄儿没有资格入座,所以,他也只好陪着青痣站在黑压压的人群中了。
不知几时,滕纬已经站在了神台中央,喊着一副公鸭嗓道:“今日是滕宗门的大日子,闾丘城城主、飞流派的掌门人,要与本门结亲。而闾丘少城主现在就坐在看台上,所以,滕氏一族的弟子们都听好了,一会你们按着幼长顺序依次上台,不必拘泥,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一展风采就是了!”
听了滕纬之言,H教卿嗤之以鼻,在他看来,滕宗门的晚生后辈中,都是些奶油小生,一副花架子而已,中看不中用。而一旁的闾丘姬倒是心不在焉,她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看台前、右手方的的青痣。可青痣似乎对她并无太大兴趣,双眼只是盯着滕纬手指上的橙色荧光环,耳畔的一缕银发,百无聊赖地随风摇曳着。
……
蒙大君上的恩准,大夫人钟离兰,以及贴身丫鬟苏凝儿,在钟离子的护卫下,动身飞入一重天看子。
再见苏凝儿,钟离子依旧怦然心动,不过,却没有了三年之前那般的亲密无间,相谈甚欢。苏凝儿又何尝不是,虽然仰慕之人,早已成家,可这是她唯一倾心的男人。从她如盈盈秋水的眸子里,就已经看出了一切。俩人相顾无言,却又心照不宣。
红色大鹏鸟飞在了南部神洲的上空,钟离子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那座山脚下。将俩人放下,他独自骑着大鹏鸟,再次飞到了山岚中,把它藏匿在那儿。
放好了大鹏鸟,三人朝着颜慈牧场所在的地方走去。他们倒也不紧不慢,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沿途赏心悦目的旖旎风光,风景这边独好啊。
“弟弟,我是第一次来到这一重天地,真别说,看起来别有洞天呢!”钟离兰心情大好,也许是想到马上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儿子了,就多了几分闲情逸致。
“夫人,凝儿许久没见您这么开心了!”
“那可不,马上就要见到我外甥了,你说姐姐她能不开心么?”
钟离子这话明显是对苏凝儿说的,可是她就是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愣是让钟离子热脸贴冷屁股。看着她那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模样,钟离子只得侧过身讪笑。
看到两人的言谈举止,钟离兰自然心里明白得很,她毕竟是个过来人,倒也没有皮里阳秋,反而暖场道:“噗嗤——弟弟,你是不是哪里惹着我的凝儿了?人家都不理你。”被她这么一说,苏凝儿的脸“刷”地红了,红红的美人脸,看起来格外楚楚动人。
“姐,我可不敢,也舍不得呢!”钟离子温情脉脉地忘着她说,一旁的苏凝儿都快红到脖颈了。
“哎呀,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说这话,真不害臊,哈哈!”
……
不一会,三人来到了颜慈的牧场门外,和三年前相比,这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牧场内竹屋房舍多了不少,牧场周围随处可以看见,成群结队、手持短剑的牧人,骑着骏马,威风凛凛。
看来颜慈并不是个墨守成规,不知变通之人。三年前,听了钟离子的话,他在景轩城买了些铜剑,并招募了一些年轻家丁,建立起了牧场的“巡逻队”。
不见了劈柴生火的故人,钟离子屏气敛息,口中默念道,“颜丑何在?”顿时,如洪钟般嘹亮的声音,反复回响在整个牧场,竹舍周围的树叶如被风吹,沙沙作响。他使出的乃是“气声”之“技法”,“声声慢”,技法等级:寅类。
“技法”之说,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将气术修为,体现得淋漓尽致的技能和功法。
由于气术修为的级别,直接决定着炼气生驾驭“技法”能力的强弱。所以,“五气”有各自所属的多种技法。每类技法都有着各自的排名,按照“地支”由高到低划分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类,而气术修为又从高到低分为伯、仲、叔、季四层,每层分上、中、下三级,这样气术修为也是十二级,刚好一一对应。
每一类技法,只能对应气术修为等级相同,或者较高等级者修炼,比如在“气声”中有种技法叫“弹指破”,技法等级:酉类,技法属性:气声。那就只有气术修为“季上”、及以上气术修为的人,才可以驾驭得了。
这时,竹舍中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子,脚步匆匆,喜出望外道:“公子,真的是您啊!在下日思夜盼,终于得再见君颜啊!”自从三年前一别,颜慈对钟离子是感恩戴德,每日在竹屋中翘首以盼,他听见屋外有百转千回之声,又觉似曾相闻,就赶忙出来看个究竟,不禁大喜过望,果然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啊。
“颜场主,好久不见!”钟离子迎上前去,钟离兰、苏凝儿紧随其后。
“公子,这两位是?”颜慈拱手道,见其中一人,留着凌云髻,发髻有珠翠玉簪,穿着轻纱罗衣,一派雍容华贵之气。另一人,一身紫色锦衣,英姿飒爽,咄咄逼人。
钟离子笑道:“这位是我姐姐,这位是‘弟弟’,我们姐弟三人,是来这一带散心的,忽想起颜场主住在这里,特来叨扰一下,顺着歇歇腿脚。”
“好说,好说,诸位里面请!”颜慈喜笑颜开道。
听言,苏凝儿突然抢了个先,一脚踩在钟离子的靴子上,疼得他是龇牙咧嘴。见状,苏凝儿还给了他个回眸一笑,那神情仿佛在说,“让你说我是你弟弟,欠揍!”钟离子只得吃哑巴亏,心里却乐开了花,身体的虐待总好过心里的虐待呢。俩人的矫情,看得一旁的钟离兰直叹气、摇头。
依着计划,苏凝儿在牧场竹舍陪着钟离兰,由钟离子先赶到即墨渊家中,等一切妥当,然后再带着两人一同前往。所以,钟离子就借口有事,辞别了颜慈,直奔景轩城去了。
耳边回响着临行时,苏凝儿对他说的“一路顺风,早去早回!”,钟离子心里乐开了花,差不多是咧着嘴进了城。行人见他这幅模样,还以为他是中了风,着了邪。
到了城南,已经日中,即墨童已经早早地站在门前恭候了。见他的脸上稚气少了些许,钟离子都差点认不出来。
俩人来到门帘之后,即墨渊正静坐在棋盘前,看来他早已料到,今日有贵客造访了。
“老先生,别来无恙啊!”钟离子笑道。
见状,即墨渊诚惶诚恐地跪拜在地板上,道:“请公子恕罪!”
钟离子一头雾水,笑道:“老先生辛苦了,何罪之有呢!快快请起啊,唉,三年前你就这样!”
可听了即墨渊的回答,钟离子不禁大为光火,怒道:“老先生,家父对您深信不疑,本公子更是对您敬仰万分,可您怎么连个招呼不打,就把孩子送到别处了呢!您最好是说出个一二三来,否则,我就单手屠杀景轩城,烧了你们这鬼地方!”
于是乎,即墨渊就把这三年来发生在青痣身上,一系列骇人听闻之事和盘托出。
听完了即墨渊之言,钟离子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想到自己远在万里之外,他也没法事先告知,更何况即墨渊这三年以来,尽心尽责,把青痣照顾得无微不至,可谓含辛茹苦。他觉得自己刚才的雷霆之怒,有点不分青红皂白,想到这,赶忙将跪拜在地上的即墨渊搀扶了起来。
“老先生莫怪,是我冲动了,您已经知道了我这次的来意,还请助我一臂之力。”
“公子,实不相瞒,青痣,不,二公子是今日早上去的滕宗门,由我儿即墨锋跟着,请公子放心!”
“唉,三年前,我见他眉心之痣,闪着青光,觉得甚是怪异,就回去告知了父亲。可父亲也未说出什么端倪,只言,我这外甥将来或许能撕破九重天,成天外飞仙!不曾想今时今日,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
钟离房不是算命先生,但向来能一语成谶,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
“钟离公这样说必定有他的道理,老朽敢问公子,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呢?”
“顺其自然吧,一切都是定数,也许滕门宗真的可以成为他修身炼气的一个新起点!不过,滕门宗,我是定要去一趟的,外甥,我也是一定要见的,还请告知我滕门宗的方位!”钟离子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