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固灵山回来之后,成野凌就将殷绿枝带到了宁吉儿的住所处。两个许久未见的朋友,见面之后自然又是一番叙说往事。
随后的几日里,宁吉儿就渐渐告诉她一些简单的学科知识,不出意料的,殷绿枝作为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子,很快就被这些精巧的公式所蕴含的深刻意义所吸引。宁吉儿也就渐渐的告诉她越来越多的事情,直到一个多月后的一天,当殷绿枝被第一次带进宁吉儿的地下实验室时,她的惊讶是可以想象的。
事实上,宁吉儿地下实验室的变化频率,即使是成野凌,有时候几天不去,再去的时候,都会有一种面貌大变的感觉。因为她会不断的添置一些新的玩意儿,又会扔掉一些自己感觉没有价值的小发明。
最近以来,有了殷绿枝的帮助,宁吉儿明显可以在一些她在意的实验节点上多花费一点时间了。她的工作重心逐渐向科研事业的更深刻一层转移了。但是,成野凌反而感觉她好像遇到什么难题一样,几次发现她都像是陷入了深思。
成野凌只好开口问她。
“吉儿,你最近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凌哥哥,我觉得我们目前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对于玄黄世界的高端精华事物接触太少。无论是自然界中的天材异宝,还是奇珍异兽,或者是真正的法宝,高阶的功法。这些东西才算是整个玄黄世界的修炼文明精髓所在。我能够推测出,这些事物的内在模式必定是种种颠覆般的存在,它们的每一种都似乎赋予了地球学科一种新的含义。本来许多数学界的被推论出来的定理,虽然有其学科解释,但是与自然界却无法关联起来,在这里却不一样。这段时间以来,我接触了大量的低阶功法,炼气期妖兽,还有符器、丹药等等,其中许多东西内在的现象模式,都让我看到了那些定理的影子。这些模式,虽然巧妙新奇,地球上从未见过,但是它们的结构形式还是太过简单,对于学科发展的启发意义并不大。所以,找到那些高端事物中的精髓模式,才是关键的事情。”宁吉儿一口气将所有的想法都说完。
“当然,这也是一件长远之事,不必急在一时。”宁吉儿又补充道。
成野凌也低头思索,宁吉儿说的很对。科研永远不会是闭门造车,要发展出与这个世界关联的深刻逻辑,将所有奇特事物拿来放在眼前认真观察是必须的。
“吉儿,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多给你带回来一些重要的东西的。正好我感觉近来实力大增,可以一展身手。”成野凌笑道。玄冥殿,玄冥榜?也许自己应该有一些更大胆的打算。
“还有一件事情,目前,对于许多需要的精密工具,没法加工出来。林姐姐闭关已经一年了,这些精密仪器,除了神念强大的修士之外,还真没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并且为了保密性,我们也不能让不信任的人来做这件事情。”宁吉儿又抛出一个问题来。
成野凌闻言皱起眉头,这个问题倒真的不容忽视。
“吉儿,现在我们恐怕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保密是第一要务,要是为了在这上面加快进度,而请其他不能信任的高阶修士来做,很有可能生出许多麻烦。”
宁吉儿却笑了:“凌哥哥,你没懂我的意思。我觉得,你可以去叫林姐姐出关一次。”
“这,恐怕不妥吧?”成野凌心想,林佑璇身为元婴修士,修炼才是头等大事。之前已经够让她麻烦了,这才刚闭关一年,再去为了这些仪器的事情打扰她,她心中难道真的不会生厌吗?
“你恐怕不知道,林姐姐此次闭关,并非为了修炼之事,而是为了重新理清阵法一道。她走之前,特意向我请教了一些应用数学和数学建模的问题。本来我也不太看好此事,但是,近一年来,为了创造出哥哥那门功法,我发现了很多其他方面的模式。其中有一种模式,我认为是十分契合阵法的基本思想的。以此为中心,可以演化成一种可以用修炼语言表达的公式,这样完善她的阵法数理理论,就要简单多了。当然,林姐姐恐怕也要好好学学修炼语言了。所以,此次哥哥去,也是帮她一个忙呢!”吉儿微笑解释道。
成野凌这才释然:“哦,原来如此,那好吧,事不宜迟,我这就走了。”
说完,成野凌也没有再多浪费时间,直接朝着林佑璇在黄石涧的洞府而去了。
到达黄石涧林佑璇的洞府处,成野凌就直接大喊道:“林师姐!”
兴许是她在里面太过投入,一直没见有什么回应。成野凌无奈之下,只好再等等看。
这时,远处遁光闪现,蓝光包裹中飞过来一个人,此人足踏飞剑,身穿蓝色长衫,面容苍白中,却不失俊美。
这人从飞剑上落下之后,皱眉看了成野凌一眼,“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处?”
成野凌心道,好大的口气,好像我来你家门口一样,审问贼人呢?虽然如此,他也不愿多事。“在下成野凌,此来是有事情找林师姐。”
听了此话,蓝衣男子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进一步问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小小炼气期的杂役,能有什么事找她?”
成野凌心中暗叹,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你不去找事,事情却总是来找你。奈何人生于世上,却都要经受如此戏事。
这男子来找林佑璇本没有什么,但是却还做出一副不乐意他人来见林佑璇的样子。也许他就是对林佑璇存有追求心思的人。想必敢有这种想法,他修为定然不低。自己与他硬碰硬下,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在下只是藏心殿的杂役,只是之前来帮林师姐开辟过这个黄石涧的洞府而已,此来不过是有些洞府手续问题要办理。”成野凌瞎编道。之前,他敢于和廖羽蝶还有白道非这样的高阶修士当面顶撞,一是自己当时刚入修炼界,有些急躁气盛,二是他其实也能隐约看出,这二人并非蛮不讲理之人。而这次就不一样了,这蓝衫男子眉宇间一股阴鸷气息,明显是那种心思阴暗,无法无天之辈。
成野凌经过这一两年的历练,也渐渐收敛了一些不够成熟的脾性,免得自己将来真的有一天会死的不明不白。毕竟,自己再有潜力,那也只是潜力,是现在拿不出来实打实有用的东西,要是太露锋芒,一样要死的难看。
“藏心殿杂役?”蓝衫男子显然知道藏心殿就是做这类事情的。虽然面上狐疑之色稍减,但傲慢不屑的神色却一成不变:“既然是杂役,就赶紧滚吧,我有事情找她,别打扰了我的大事。”
这下,饶是成野凌脾气变好了许多,也差点忍不住要当场变脸。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洞府大门突然轰隆隆打开了。一身黄衣,面容精神的林佑璇走出门来。
“我倒要看看,谁敢让他滚!皇甫雷?你怎么又来了,你是一只苍蝇吗?你是要烦死我吗?”
林佑璇先是放话力挺成野凌,让他心中安稳,接下来的话却夸张刻薄,简直是没有给这皇甫雷一点面子。成野凌听的却是解气,看这皇甫雷的脸色,就知道他在自己这个小小杂役面前,有多丢脸。
想到“皇甫雷”这个名字,成野凌想起一人,那就是曾经帮助林佑璇和自己,一剑斩杀那只金丹噬灵鼠的皇甫镝。这样一看,两人面貌间还真有些相似之处。
不过那皇甫镝相貌堂堂,神态高雅,风流倜傥,仗义相助不说,连噬灵鼠的金丹也不要就洒然而去。这种真性情的洒脱姿态,根本不是眼前这个皇甫雷能够比较的。
这皇甫雷虽然也算相貌英俊,但是面色那种不健康的苍白,加上眼神中阵阵阴光,神态中总有一种刻薄的极端的傲慢。果然是相由心生。本来相貌差不太多的两人,心性不同,竟然给人的感觉相差如此之多,让人无法将两人联系起来。
皇甫雷强忍愤怒,勉强笑道:“林师姐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路过此处,想到有段时间没有见林师姐了,过来看看而已。”
林佑璇却自顾自道:“说来也真是奇怪了,你和你哥皇甫镝当年一起进入门派,两人的资质也都是极品的天灵脉,怎么你哥皇甫镝现在都已经修炼至元婴中期,并且身为璇玑峰大师兄,更是翻云榜上第五高手,而你这个弟弟还在金丹后期徘徊呢?难道真是神剑峰叶师兄锋芒太盛,夺了你皇甫雷的气运?”
这一番话,讽刺比较,更是尽打击人心之能事。熟悉皇甫雷之人都知道,他最忌讳的,就是把自己跟他的哥哥皇甫镝相比较,说过这话的人,几乎都让他当场翻脸了。
但是此人却是元婴境界的林佑璇,更是他想要追求之人。他当然无法翻脸。脸色一阵变幻之后,他只能哼了一声,就御剑朝着来时的方向飞走了。
“皇甫雷?”成野凌嘀咕了一句,“此人似乎不是什么善茬啊,师姐虽然修为高于他一个境界,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要多加小心。”
“哼,跳梁小丑罢了。他大哥皇甫镝这样一个磊落君子,却有这么个让人不齿的弟弟。”林佑璇道。
“皇甫镝在门中名气很大吗?”成野凌问道。
“相貌,品性,天赋,修为,地位,样样都无可挑剔。你说名气会怎样?特别对于那些女弟子来说,他的魅力简直无法抵挡。”林佑璇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
“怎么,师姐看来也是爱慕者之一了。”成野凌嘴角动了动,脱口问道。
林佑璇却转过头来,神秘兮兮的道:“你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