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数月期间,宁吉儿就辗转于藏书殿和她住处的小小实验室内。
有了林佑璇的帮衬,宁吉儿制作基础实验用具的进度加快了许多。光是各类的实验台就不下十个,各类测量仪器,矿石标本,统计数据,摆满了她的房子。这也不得不让她扩建了自己的小屋。
林佑璇见状,干脆帮她打通地下,建了一个面积十倍于之前的地下实验室。这无疑是为了减少被发现的麻烦。
“哥哥,试试这个。”吉儿拿出一个亮闪闪的物件来。
成野凌凝目一看,这不是一件背心吗。上面亮光闪烁不定,原来是一粒粒极小的白色晶体颗粒,看起来耀眼夺目,好像钻石一般。不过这似乎是女子才喜欢的东西吧。
吉儿解释道:“这是我为哥哥准备的贴身防具,通体由金刚石构成。这金刚石与地球上的并无不同,虽说金刚石是地球上最为坚硬难被破坏之物,但是与这个世界中修士炼制的符器还有不小差距……”
“说到这里,我有一个问题。”成野凌斟酌道。
“哥哥是好奇这个世界物质的成分?比如说,何以能够炼制成法宝这般质地坚固的东西?”
“不错,是不是……有新的元素,或者说……这个世界物质间的联系不同于地球?”
“嗯,可以说两种原因都有。这些时日,我从林姐姐带来的矿石中,就发现了几种很可疑的物质,它们的物理化学性质十分独特,不是地球文明中见过的任何一种,这些物质中,很有可能就出现了新的元素。另外,通过我对一些经典化学反应实验的观察,它们的反应过程似乎也与在地球上有些微的不同。地球的元素周期律是否还适用于这里,我无法断定。”
成野凌沉吟片刻,缓缓道:“不必太过心急,等我们做出电子显微镜之后,就能够直接观察物质在分子原子层面的结构了。到时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是的。不过要说电子设备的话,我们目前还没有办法提供稳定的电流。我最近在准备伏打电池的制造。”
“嗯,那些暂且不提。那么这件背心,肯定不是简单的金刚石这么简单了?”
吉儿点点头:“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发现这个世界的物质结构不太一样。我怀疑很多物质间的化学键都非比寻常,考虑到碳基生命,我决定用碳原子实验一番……总之,这件背心是我很多试验品中的一个,应该是最成功的吧。它的硬度,柔韧性都远远超过了这个世界的一切凡物。当然,与修士的手段做出的符器还是有不少差距。虽然看不到它的内部结构,但是我推测它的化学键牢固程度远远超出想象,到底是什么造成这种原因,我真的很好奇……”
“这种不同之处,也许正隐藏着这个修炼世界的本质秘密。”
“本质不敢说,要是能够看到它的分子层面的结构,些许端倪肯定是会有的。”吉儿却并没有成野凌这么乐观。
成野凌晃晃脑袋,从吉儿的地下实验室中走了出来。跟她讨论这类问题,还是有些吃力的。奇怪的是,自己并未花什么时间研究自己脑海中那些陈列的东西,但是自己似乎莫名其妙的就知道了许多。联系到他近几个月在睡梦之中的隐隐幻觉,似梦非梦,他只能猜想,难道是自己的潜意识在主意识休眠时出来做的“好事”?
这时候,一道遁光从远处而来,瞬间落在成野凌的面前。光芒散去,现出里面的窈窕身影。
“走吧。”林佑璇开口。
“走!”成野凌也不废话,上前一跃,飞起两丈高,落在在林佑璇身旁的云朵上。
林佑璇看见这小子一副毫不客气的模样,用的还是上不了台面的凡人轻功,再加上他面上意气风发的样子,真让她忍不住想要打击这小贼一番。
“呦,你这功夫不错啊,比我后山那个快成精的猴儿还蹦的高。”
成野凌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好像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上下打量不停。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这小贼的眼睛!”林佑璇虽然脾性大方,但还没被人这么看过,当然,除了那一次。
“嘿嘿,我就是觉得有点熟悉罢了。”说完就转过头去,似乎不愿再说。
林佑璇见状,虽然有些好奇他为何熟悉,但高傲如她,自然不会追问的。
两人在云头一路无语,到达一处山谷上空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成野凌,突然朝下面一指,“看!”
林佑璇闻言低头一看,只见山谷中,除了一群叽叽咕咕的鸡在觅食散步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之处。疑惑的朝成野凌看来。
“看!那只公鸡,是不是很特别?”成野凌提醒道。
林佑璇闻言,朝鸡群中的唯一一只公鸡看去,只见那只公鸡冠赤爪黄,浑身羽毛顺滑亮丽,五彩尾翼长长后拖,端的是傲气昂扬,鸡中之雄也。但是除了这些,林佑璇左右打量,再怎么看这也不过是门中饲育的一种普通灵鸡而已,为门中弟子提供肉食。
但是为了显示自己见识不凡,她皱眉苦思道:“这只公鸡虽然初看只是一只普通的五彩雉,但是它的鸡冠赤红,高度超过一般的几分,而它的尾翼,除了五彩之色外,似乎隐隐有一丝金色……”
“哈哈哈……”成野凌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林佑璇恼怒道:“有什么好笑的!”
“林师姐,你太逗了,我就是恰好看见那只公鸡,那骄傲的好笑样子,不就跟你一模一样吗?你不觉的特别的——熟悉吗?”成野凌嘿嘿解释着。
难怪他刚才说感觉自己熟悉什么的,原来就是为了这会儿打击自己。这小贼,真是狡猾可恶。
想她堂堂翻云榜上第三十三名的核心弟子,竟然被这个小子这样戏弄,真是气愤异常,她想也不想一掌朝他胸前打去。
成野凌这下心中叫苦,玩大了……
这一掌瞬间落到他的胸前,成野凌只觉那处痛麻交加,但又无其他异常。这才发现林佑璇正气哼哼的看着自己,原来她并未运功,只是用了几分力气而已。但就是这样,元婴修士的肉身力量何等之强,也够他受些苦头了。
成野凌赶忙拉开衣服一看,还好只有一个隐约的红印,并未紫青。这下他对于林佑璇的娇蛮野性真算是有些了解了,看来以后开玩笑真要悠着点了,若把自己的小命赔进去可是大大的亏了。
看着他苦笑无语的样子,林佑璇心中总算是出了一口气,这小贼真是太可恶了。但是心中又隐隐后悔那一掌打的太重,这小子说到底也不过是开玩笑而已,我下次收着点劲儿,可别给他打死了。
这一下耽搁之后,两人再次启程,朝着群山中一处荒僻之处飞去。
林佑璇和成野凌、宁吉儿两人这段时间混的挺熟悉了。特别是宁吉儿不时冒出来的公式,还有新接触的化学学科知识,都让她痴迷不已。作为报酬,她经常会为吉儿炼制一些精密度较高的仪器工具。还有外出采集矿石、野兽标本等。新的数理知识对她的观念冲击极大,林佑璇渐渐意识到,为什么阵法之道如此难以被人掌握。那就是因为阵法规则中隐含的数理规律并未被人清晰的挖掘出来。阵法就是数字的游戏,要从数字的角度去观察和学习。虽然她目前的阵法造诣,已经在同辈中可以说无人能及了,但是她很清楚要更上一层楼是多么的困难。现在却不同了,她突然豁然开朗,那些模糊的阵法叙述,隐含的阵势运行条件,都可以被摒弃了。她需要从头开始,甚至她想好了一个新的名字,“阵法数理理论”,这将是她重设世界阵法面貌的理论依据。
想到这里,林佑璇心潮澎湃,也许自己真的能够成为一代阵法绝顶宗师,威名响彻玄黄。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小姑娘带给自己的。或者说,是身旁的这个小贼带来的。虽然他们似乎有意隐瞒,但是自己的神识之强大不是他们能够想到的,他们两人的细微表情,眼神变化,都足以让自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事者。
看着这个才练气期的少年,脸带微笑站在元婴修士的云头,自然而然。他看起来始终是那么自信,从未在自己面前有过丝毫自卑的表现。在修士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他真的是个异类呢。
云光悠悠,下方山林碧色,倏忽而过。渐渐的,草木翠色褪去,现出黑黄色的地皮,鸟雀之声也少了许多。
云头降下,两人转头四顾,这片地方算是门派中少有的灵气稀薄之处。他们此来是要在此处采集一些矿石。目前,吉儿说至少发现了好几种地球上没有的物质。这些自然矿物的形成,也许有新的元素参与其中,也或许是旧的元素产生的新型化合物。
这段时间,吉儿已经填上了元素周期表上部分元素了。其他的元素还暂未发现,或者发现了相似的元素,却因为化学性质上的些许不同而暂时搁置。吉儿倾向于认为,它们的确是那种元素,只是某些原因导致它们发生了一些“偏差”,使得它们与地球上的同种元素性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