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是您要的请帖。”火红的颜色描金的字样,苏郁将两份请帖递到了永昼面前。
“嗯,明日的一切可都安排好了?”腾出一只手示意苏郁将东西放到案前,美丽的女子继续对镜描眉。
“公主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身在洛安多年,他不会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公主……”
“还有什么事吗?”
“我……”面有犹豫,沉吟后没有说下去。
“嗯?”苏郁向来不会拖泥带水,无论做事还是说话。难得见他如此,永昼便知他心里有事,便当场搁下了手中的笔,转身回望。
“我……”公主聪慧,常人私下存有几分心思本就瞒不了她何况是跟随了多年的自己?这般想着,苏郁心里定了定便说:“近日住在长乐居的客人中,其中一位,似乎很得主上的心。”
“其中一位?”挑眼看了看苏郁,下一刻却是露出了一抹了然的微笑:“你指的那一位可是叫做清晃?”
“这……嗯。”没有惊讶是不可能的,但是苏郁性格向来沉稳,竟然已被道穿,索性就直接承认下来。“放到以前,我从未见过主上对谁如此重视过,我只是……”
很多时候,当主上与长乐居那些人在一起时,眼神都会自然而然就停留在清晃身上。更甚至,上一次街坊成衣店发生的事情,更是昭示了主上对那个女子的关切。
“你想多了。”她倾心鸾歌这件事情,整个鲛族都是知晓的,而苏郁作为鲛族一员又常年在自己左右,自然更是为她着想。“他对她的情分,并非是爱慕。”
清晃的身份,暂时并没有让苏郁知晓,更或者该说,越少人知晓清晃的身份越好。呵,其实就算是鸾歌与清晃有什么又怎样?这世间,无论是谁与自己抢鸾歌她都不会让步,除了清晃。毕竟……她这条命都是……
“是属下多嘴。”虽不明白他们公主眼神中的流光为何忽而自信忽而温暖忽而黯然,但是苏郁知道,他私下如此非议别人,已是不对。
“不碍的。”苏郁护主心切这点,她心里还是清楚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苏郁觉得还是要公主知道的好。”
“哦?”竟然还有事情么?苏郁今日倒是挺反常。
“或是我的错觉,但每临夜深人静时,似乎总有藏匿在暗处的人在盯着长乐居的一举一动。”只是,每当他有所察觉欲抓个现行时,却又总会被对方给巧妙地躲过。显而易见,此人绝对不是个普通人,否则又怎会瞒得过清执真人,又躲得过他的追踪?
“你是说……”自长乐居被不夜天买下,苏郁便一直以管家的身份住在那里,他素来警敏自然不会乱说话。可究竟是什么人,会敢在他们这么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这样做?“此事,你且再观察几日,若有异动定要当即禀报于我。”
“是,公主。”
接着,随意又嘱咐了几句将苏郁打发回了长乐居,细瞧窗外明明只是刚过晌午却天色昏暗、温度骤降。暗想,明日立冬,怕是遇不着什么好天气了。
立,建始也,冬季自此开始。
永昼所料并不差,这一日的小雨纷纷愈发显得阴冷钻骨。
因着曾落在人界的一魄化作无字天书,封存于宫廷祭天司层层守护中,若硬闯,则定会被大祭司九真发现,引起蜀山与朝廷干戈自然不妥。按照鸾歌与永昼的计划,则是通过这位当今女帝最宠爱的女儿——平信公主,求得陛下赐予祭天司内的无字天书。
白日里,平信公主已与她的母皇祭祀过先祖,此番夜宴并未在宫中进行,是当今女帝不喜设宴。说到这祭祖,按照先例本是该男性子嗣前往,可女帝偏生没有宣召任何儿子或是孙子,更显出对于平信这个女儿的百般恩宠。
“不夜公子——”刚下马车甫未进门,鸾歌一行人便遇到了同样前来赴宴的严陵王,平信公主的一位皇兄,一位并不得宠的皇兄。
“不夜,拜见严陵王。”既然是个皇亲国戚,那无论如何都是要行礼的。曾生活在洛安多年的鸾歌自知这一点,不过还有一点倒也是他算准的——
“不夜公子如此真是折煞本王。”严陵王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正欲跪拜的人,以如今不夜天的实力,无论是他还是其他诸皇子,抑或是皇妹,恐怕都是求之若渴。“这位是……”
越过不夜,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白衣公子,相貌堂堂令人一目难忘,最重要的是那一身气度是常人难及,更是他平生少见的。
“这是我……”见严陵王注意到了清执,鸾歌正欲介绍,却闻——
“蜀山清执见过严陵王。”
此行便是要绝对的引人注目,才可最大可能的得到平信公主的兴趣,清执不傻,自然知道如何才能达到这种先发制人的效果。果不其然,就在他说完这句话时,眼角余光便瞥见公主府门前的一个下人匆忙往回走,估计,是去向平信公主报信了。
“清、清执真人……”这一次,是严陵王主动跪拜了下去,且是五体伏地的大拜。蜀山虽不涉及朝堂任何事宜,可在江湖上却是鼎鼎有名,更何况,那是人间唯一能够与仙界相通之处。而清执作为其中一位上仙,自然受得起他这一拜。
“咳咳——”严陵王会如此举动,鸾歌虽没有想到却也并不惊讶。只是,性格向来清冷的清执似乎并没有要扶严陵王起身的意思,无奈之下,鸾歌只好给身侧的永昼递了个眼色。永昼伶俐,不需多说立刻上前安慰受到小惊吓的严陵王,而鸾歌,则是顶着一个不夜公子的名号递上请帖,与清执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平信公主府。
“听闻严陵王今日又添麟儿,待及百日宴酒之日,王爷可一定要给永昼一个机会,瞧瞧小世子。”跟在爹爹与鸾歌的身后,晃儿倒是正竖着耳朵时刻在听身后的对话,来自于永昼姐姐和方才那个严陵王。
“不夜公子与永昼姑娘若肯赏脸,才是本王荣幸。”客气的与永昼寒暄着,严陵王那双眼睛却时而不时的望着前方清执的背影。
可纵使他对这位清执真人再上心,也是斗不过他那个妹妹的。这不,没走几步便见前方迎出一人,貂绒绕颈、锦缎加身,身姿窈窕、雍容逼人,身后更是尾随了一群侍女,排场之大,不是平信还会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