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的几天里,无龙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沿着河在岸上走,同时又不能向水中望,一旦望向水里,他一定会被发现。可是如果离得太远,珍珠就会发出叫声,提醒他不要逃跑,他必须发出同样的叫声,否则她就会带领众鲛人去抓他。
我竟然变成了这些鱼的囚犯,好吧,地球真是个奇怪的星球。
“沿着这条江向着西游我们就能到达它的源头,应该在昆仑山,我曾经从昆仑山沿着这条江游回到南海,但是你们要跟紧我,这条江有很多岔口,一个不小心,就游去了别的地方了!呵呵!”玄海长老叮嘱大家。
“是的!”珍珠觉得真心没意思透了,她以为自己多少还能在队伍中发挥点领导作用,可是发现到头来还是要完全听玄海长老的。
沿途没有见到一个活的生物,自从气温骤变之后,地球上的热带植物大面积死亡,生物圈的连锁反应一波接着一波,以这些植物为食的鸟类和兽类渐渐走向灭绝,而依赖这些鸟类和兽类的大型动物则受到了严重的威胁,鹿蜀、陆吾、狰、凤凰等珍奇灵兽已经几乎不见踪影,而在洪水侵蚀下的这些地方正在变得日益荒凉,草木稀疏,沙子开始悄悄夺取了地盘,在陆地上肆虐。
“陆地上的很多地方都已经不适合居住了!”玄海长老叹了口气,他年轻的时候曾经游历内陆,是鲛人中少有的探险家,曾经在没有水的环境下坚持了七天,曾经遇到凤凰差点被烤成鱼干,九死一生,六十多岁回到雕题,写了他的第一本著作《水上世界》,成为鲛人中的学者,被任命为长老,享有终生供养的荣耀。
“玄海爷爷”珍珠不时问他一些问题,可是都很天真,以至于玄海都只能苦笑。
“您说陆地上的男孩子都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呀?”
“您说陆地上的人都爱做什么呀?”
“您说陆地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呀?”
“陆地是一片不适合鲛人生存的土地,千万不要对那里抱有任何的幻想,我们可以寻找我们需要的东西,可是不能在那里长留,更不要和那里的人有任何的牵连,他们都是非常贪婪和阴险的。”
“哦,我知道了……”
行进到一处荒凉的水泽中,他们发现前面的水路被一堵泥沙墙堵住了,将水流截住了。
鲛人们筹划了一下,就开始破坏这堵泥沙墙,他们非常用力推它,不一会儿这墙就被完全破坏了,汹涌的水流涌了进去,这让他们收获了不少美味的鱼,发现没有人管,大家的胆子也大了,遇堵则毁,倒是也逍遥快乐,无龙就没那么快乐了,他在岸上总是提心吊胆担心有什么人会冲出来,把他抓住打一顿,而且他越走越累,心里希望这些鲛人能停下来好好休息。
夜晚,无龙小心翼翼地爬上了一棵树,准备睡觉,他已经有好几个晚上是在树上度过的了,只有这样才能防止他被其它生物袭击,包括鲛人。
“亲爱的,最近几天里都有一个小伙子在跟着我们走,你注意到没有?”玄海长老问珍珠。
“是吗?我还真是没有注意!”
“是没注意还是不想注意啊?”长老诡异地笑了笑。
“您真是……”珍珠的脸有些红,她的神情出卖了她。
“他是个人!所有的人类都不会真正爱上鲛人的!”玄海长老语重心长的说。
“我知道,我只是想尝试去接触,人类的末日已经到了,正如母亲所说的,可是我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生物呢,我一个人都没接触过!长老你也说过探寻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请允许我去探寻另外一个生命吧!”
“你这孩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心,还瞒着你母亲,等我们的事情结束,你最好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如果你想继续探索这个人类的话!”
“他太弱了,走得这么慢,我想他不值得我探索很久,或许我会爱上别的什么人,这样他就自由了!”
“真是小孩子!”
无龙很快就睡熟了,深夜他被一阵兵器击打水流的声音所惊醒,他睁开眼看到片片火光将附近的水域点亮了,一群男人正围着水面用兵器击打着水面,并且大声叫道:“我们已经发现你们了!水中的妖怪,如果你们再敢破坏湖中的堵塞物,我们一定会将你们一个不剩的杀掉!”
水面没有一点动静,几个胆子大的壮汉开始脱掉衣服跳入水中,过了一会儿,无龙听到水中传来鬼哭狼嚎的呼救声,他们在水中扑腾着,不断传来惨叫声,但是没过一会儿就没有声音了,他们的尸体浮上来,在月光的照射下露出凄惨的神情。岸上的人被这恐怖的场景惊吓住了,他们纷纷逃跑,火把也被丢在地上。
这几乎是在几分钟内发生的事情,电光火石一样地发生在无龙的身边,他惊呆了,本来以为鲛人都是些温柔的女孩,没想到发起疯来就像是野兽,那些人的血染红了河面,无龙忘不掉那景象,或许他们也会这样对付我吧,他觉得还是离开这些鲛人为妙。于是,无龙开始向着远离水面的地方走去。
他匆匆地走了一个晚上,但是到了第二天,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是来到了一条河的附近,我明明是在避开河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要转身离开,却惊讶地发现玄海长老就站在水中!
“你要去哪里啊?”他面无表情的问。
“没有,我想小便!”
“小便为什么要躲着我们啊!”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无龙哭笑不得。
“现在跟我走,这里已经不适合我们停留了!”玄海长老命令道。
“好,为什么要带着我?我什么忙也帮不上。你们不会是要在关键的时刻吃掉我吧?”
“当然不会,珍珠是我们的小公主,她关心的人,我们无论如何也要保全小命,不过,我劝你还是放弃任何非分之想,她最终还是会嫁给一个鲛人。”
“我完全没有这种想法,您可以放心,如果你放了我,我就会自己悄悄离开,不向任何人提起你们做的事。”
“可是我无法相信你,人类最狡猾而且经常会背叛,奸诈之心令人不齿,我怎么才能相信你的话呢?”
“我也没办法!”
“除非你让我把你的舌头割了!”玄海淡淡地说。
“这不可能!”无龙愤怒地望着他,他早已准备好要逃了,这鲛人在陆地上一定跑不快,应该能逃远,他这样想着,忽然感到手臂、大腿和脖子都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缠住了,他用手去摸,可是手却黏在上面无法逃脱,好像是被蜘蛛网粘住的小虫,“这是什么?”
“这是鲛人的鲛绡索,我们用它来伏击岸上的生物,有人以为我们只吃海里的东西,可是我们更爱陆地上的食物,它们不仅更美味而且更容易抓到。”
无龙措不及防,完全失去了重心,被那些线一下子拖入到了水中。他奋力在水中挣扎着,可是那些线却越收越紧,很快他就无法动弹了。
“小子,你只能在舌头和生命之间做个选择,我看你还是选择前者吧!”他扑向无龙,巨大的鱼尾掀起浪花,让他头昏眼花,倒在水中。
无龙在水中大气都不敢喘,他没有沉下去,因为他感到那长老的强壮的鱼尾正托着他,他的眼睛在他的身上游走了一会儿,慢慢聚焦到他的喉咙,“小子,你看起来实在是鲜嫩多汁!”
忽然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大声叫道:“你的额头上这个纹路是怎么回事?!”
“什么?”无龙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纹路!我问你这个是怎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陌生人给了我这个!”
“你不知道这纹路的意思吗?”
“完全不知道!”
“这个印迹是共工氏族的共同标记——水纹,现在已经不使用了!”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着水中的权力只属于一个氏族——共工氏!是谁给了你这个印迹的?”
“一个怪人,我从没见过比他更奇怪的人了,他人头蛇身……”
“我的天!你见过他!我们都以为他死了!可是他依然活着!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玄海长老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可是这个消息实在是令他震惊。
“你不能离开我们,我要带你去见明月,她会对你非常感兴趣的,珍珠这傻孩子竟然没有将你及时引荐给我们,不过也难怪,她出生的时候,共工的时代就过去了!”
“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无龙知道即使他说出来,他们也不会相信,只好敷衍道:“在很远的地方”
“我明白,等回去了再说!你这人类竟然见到了共工,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长老显然有些兴奋过度,他在水中手舞足蹈,“水族统一终于又有希望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无龙摇了摇头,他完全被他给搞蒙了。
“跟我走,现在!这次行动竟然有了意外的收获!”玄海长老拉着他,差点把他也带到水里去,“你会游泳吧,那就好办了,你要寸步不离地和我们在一起~”
在之后的几天里,水边显得很平静,再没有人来捣乱,玄海长老把无龙的事情告诉了珍珠,他建议现在就带他去见明月,珍珠不明白为什么他如此兴奋,但是她也不想待在这里了,这里太冷了,能早点回家实在是太好了,而且听长老的意思,那个人类竟然很重要,母亲会不会同意他们结婚?她一下子想到了很多……
“我先向女王报告一下,我会告诉她我们捉到了一个人类,他的身上有水纹,似乎是伟大的祖先共工给他的,这似乎预示着什么。然后我会向她请示如何处理!”玄海大师冷静下来。
“哦!可是这么远!”珍珠说道。
“你忘了鲛人族的海螺传音了吗?”
“是的!”
玄海拿出了一个白海螺,对着它说道:“明月女王,玄海拜见!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类,他有那个人的消息……”
看他们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后,珍珠满怀期待跑过来希望听到回家的消息,“我们要见到一个人,确认他是否还活着,他的名字叫崇阳。”
“崇阳,那不是虫族的首领吗?”
“是的,明月接到消息,他闭关之后就再没有人见过他,她想要知道他是否活着,所以才有了这次行动!她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说是那个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