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夜已出头,皎洁的月儿高高挂在顶上,散发出阵阵柔和的光芒。寂静下显得很是孤单,孤单的你,孤单的我,孤单的灵魂,流离失所。
徒步来到那座古庙门口,也许是幽夜下的寂静,或许是寂静下的悲情,总而言之淡淡忧愁伴随于心。古庙很是暗淡,总让人不由想起《倩女幽魂》电影中的那间残庙,阴深深、凄惨惨。庙门口伫立着一对石狮子,横眉怒眼的就好象要冲出来咆哮一样,点点星光铺设下来,就仿佛咧着嘴讥笑着即将踏入的人。沐咫雍大着胆子,走进了一点,抬头略微向上看,只见漆红的四个大字尤其引人注目。
漆黑的月色下,寂静如蝉,‘般诺禅寺’四字静静地横挂在高空月影中,犹如老态龙钟般威慑。低头望着脚下,稀稀枯草若隐若现,一直延伸到前方一口破旧的大钟下,大钟摇摇晃晃视乎还在轻轻低咛。穿过大钟,步入庙堂,映入眼前的是一座万佛之主-如来的宝相。宝相神态十分庄严,憨气和谐的脸上布满了即将脱落的彩釉。宝相上方横梁,蛛网密集,落叶尘垢一片。透过残碎的青瓦,月光折射下来一缕一缕的,仿佛流星划过天地。
四周灰白色的墙壁上绘满了彩色的壁画,有的是万佛朝圣、有的是佛主讲经、也有的是佛主割肉喂鹰普照万物,更有的是一些这间寺庙的年代介绍。沐咫雍从头到尾静静地凝视着,欣赏着,悠悠转着圈儿。
这时,寂静下的后院传来细微的谈话声。沐咫雍静静地靠在墙上,凝神细听,只听到一个像是女子的声音道:“主上吩咐,务必在半年内聚敛大批的财务,以备明年之用。”
又一个甚是女子的声音道:“属下知道,可是最近有人在追查此事,以至于行动慢了。”
“哼!没办好,你可知道后果。”
“属、、属下知错,一定完成此事。”那个女子好像很是害怕,胆怯的道。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远。
庙堂里的沐咫雍双眉紧皱,细细地吟道:“刚才一个声音好像今天遇到的非雨云,那另一个是谁呢?究竟明年要干什么呢?”摇摇头,沐咫雍已经好像有点明白了,在看了眼这座古庙,快步行了出去,向着京城方向去了。
寂静的古庙上空,月儿还是那样美,那样皎洁,一点瑕疵也没有。月影东斜,温和的阳光透了出来,张开怀抱迎接新的一天。昨晚真不是一个好觉,睡眼蒙蒙的沐咫雍迈着艰难的步子来到办公的地方,作为一个小公务员,这点积极性还是要的。监察门,大门敞开,一众手下个个低头,蹲着交谈着。一看见沐咫雍都急急的跑了过来,问好,点头哈腰的,活像一群猴子。沐咫雍望了望天空中的太阳,很是困惑的想:“今天撒日子,昨晚看黄历也没见今天北斗冲天啊,这般小子个个这么积极,主动。难道太阳打西边升起,风向着北吹,可是现在不是才还入春吗?”于是呵呵笑道:“呵呵,今天天气真好啊,太阳都出来了。”一众手下,全傻了,这什么跟什么啊。都道:“老大,你没事吧。”沐咫雍道:“没事啊,你们今天都这么早,难道昨晚做夜猫子啦,个个没睡。”
众人道:“是啊,都站了一宿了,也不知这胳膊还能动不?”
听到这句,沐咫雍连忙问道:“哦。一宿,那有什么发现没有?”
众人中一领头呵呵哈哈接道:“老大,你可真神了,昨夜兄弟们一宿没睡盯着那非雨云,一路东拐西逛的费了好些时间,终于发现她跟一女子在酒楼里接触。
沐咫雍好奇道:“你们就没被发现?”
那领头道:“那可能吗,也不看看我们是干什么的?”
“你们是干什么的啊?”
“我们可是专门干跟踪,绑架,勒索的。”好像觉得说过了,连忙改口道:“呵呵,那是副业,副业啦。”
沐咫雍摇摇手,继续道:“那酒楼叫什么名字?”
“春香楼。”
“那女子呢?”
“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们知道什么?”
那领头的看了下众人,这才道:“老大,真不知道。昨夜盯了一宿,经过初步调查,这还是费了些银子才搞到的。那女子名字不知,年龄不知,样貌也不知。”
“只知道,她武功十分高强,还是一个叫做‘白莲教’的组织的人,时常出入西街的平民窟,脸上蒙着块纱巾,美,真美。”说着说着,那领头满脸的桃花盛开,双眼射出野兽般的光芒。
沐咫雍直接一掌拍了过去,骂道:“你老小子,就知道女人。”众手下看着吃瘪的领头,哈哈笑了起来。领头姓王,外号大傻,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样样都会,常常自吹自雷自己有多猛,金枪不倒,一夜七次郎。
王大傻怒道:“笑个屁,笑你妈去。”可是一看到沐咫雍的眼睛,立马改口道:“老大,我说他们呢,没说你。呵呵、、、”
沐咫雍只是看了他一眼,幽幽的道:“怪不得,昨晚我夜探西街郊区那座古庙,听到有两个女子在谈话,总感觉其中一个是非雨云。”
“啊,老大,你去过那座古庙啦?”王大傻惊呼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难道就没看到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脏----东----西。”王大傻静悄悄的把脸凑过去,慢慢的道。
沐咫雍两眼一瞪,吼道:“有个屁脏东西,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全TMD是落叶与尘埃。”
王大傻看看众人,傻傻的道:“不会吧,听说那里闹鬼,闹得有一阵子了。上个月我隔壁的张大妈,还悄悄对我说过的。”
沐咫雍讥笑道:“神鬼乱神之说,无稽之谈。”说完,进了监察厅堂,走时还留下一句:“还剩四天,你们就密切监视吧。有什么消息密切上报。”众人正要询问,可是哪里还有沐咫雍的人影。于是摇摇头,各自去忙了。
午时过后,沐咫雍回三王爷府小睡了一下。申时,他就疾步向着忆春楼行去,半刻后来到忆春楼大门口。门口依然姑娘花枝招展,艳媚横生,遥遥的就像着过路的旅客招手,叫喊,喋喋喨喨的好不风情。步入大堂,老鸨百里琴飞快的跑了过来,拉着沐咫雍的手就是一个尽的寒需问暖。对于这个便宜的干妈,沐咫雍那是实在没有办法,赶也不是,骂也不行。
好不容易摆脱百里琴,就陷入了众姑娘,窑姐的包围中,沐咫雍安慰一下这个,敷衍一下那个,终于挣脱出来。疾步上了楼,向着苏晓云的房间走去。房门口一个小姑娘正趴在门口静静地偷看,看到沐咫雍,连忙转过头道:“今天不知咋了,晓云姐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都好半天了。”
沐咫雍“哦”了一声,挥挥手,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窗台旁,坐着一个身着薄纱的女子,清丽娟秀不施一点胭脂,如玉般的脸颊上还挂着缕缕清泪。清泪如丝,如烟似雨,胜过九天之外的琼浆,瑶池神潭的仙露。沐咫雍一见,赶忙上前怜惜道:“晓云你这是怎么了?”
苏晓云泪眼蒙蒙的道:“我怕,我怕哪天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你就会从我身边消失。”说完,使劲的抱住沐咫雍。
静静地看着苏晓云,沐咫雍深情的道:“不会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一定会的。”
“你看那树上的小鸟,它们是不是很像此刻的我们、、、、、”
“嗯。”
“可是总有一天它们还是会飞走的,就像时光变迁,落叶随风飘下。”
“但它们同样感受到了生命的希望与真谛啊!”沐咫雍轻轻的**着苏晓云的头发,低低的感悟道。
“可是,可是、、、”苏晓云沉吟道。
窗外,枯黄的树枝上两只鸟儿相互依偎,相互梳理着羽翼。顺着方向看向天边,白云摇荡,瞬息万里。沐咫雍呆呆的想念起杞木村的朋友,胖子李还好不,明静是否还在那村外的路口遥盼?
此刻屋里寂静下来,苏晓云看着沐咫雍,感觉很是真诚、深情。也许这个世界的男人会是英雄,会是王者,生命中的女人会有很多,但不管如何变,女人往往只会爱上一个男人。不管岁月如何沧桑,世界如何变化,那颗因情而动的心是永远也不会变的,流星璀璨流逝,钻石恒久不变。这一刻,苏晓云是真的爱上了沐咫雍,爱的可以舍去一切,失去一生。
曾今有这样一个美丽的神话传说,传说当年有一个青年为了追寻一个女子,翻越千山,踏过万水,徒步来到千山之巅的西王母的瑶池宫殿,追问:“什么才是爱情?”西王母含笑道:“爱情就是当你爱上一个女子时,在她的眼睛里可以看到你自己。”青年又道:“那什么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西王母这时很是激动的道:“当一个人不舍不弃,愿意用一生陪她笑,陪她哭,陪伴她,支持她时,这就是真正的爱情。”青年一听,默默的转身,徒步下了千山之巅,向着原路还回。正如传说一样,苏晓云也不知何时开始,可以在沐咫雍的眼中看到自己,看到自己的笑容,自己的心迹。
回过神来,沐咫雍看着苏晓云盯着自己,含笑道:“晓云,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苏晓云低下头,脸颊绯红的道。
“说说吧,脸都红了。”
“啊。没什么啦,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你坏啦,不理你了。”苏晓云连忙转过头去,不敢看沐咫雍。
**着苏晓云绯红的脸颊,沐咫雍又想起了明静,也许这就是一种不舍,一种寄托。“唉”低低叹息一声。风雨如初,相思永不变,不知她可否在想我?不知她在做什么?
不知不觉,窗外已明月高挂,静静地清风吹拂着枯黄的树梢,寒气东来,烛火摇曳。沐咫雍把外套披在苏晓云的单薄的身上,替她紧了紧衣领。
寒气还未退,秋冬的晚霞总是那样美。夕下的残阳折射出的光芒铺在脸上既温柔又清凉。远方的星空下,漆黑的月色里,屋里一盏油灯还在冷风中不断摇荡,万籁寂静的床头,一个孤独的身影正在不停的傻傻发笑,笑声伴随着窗外的虫声,仿佛就像三月的暖风吹打着凋零的树梢,又宛若清澈的谷水合着碎石奏出的交响。淡淡的清影投影在四周残断不堪的壁墙上,显出一股和谐与自然。静静地转过身影,倾城般的面容就像初升的朝阳让人迷醉,让人痴狂。犹如百花绽放,艳绝无霜,一袭淡白的轻纱裹住诱人的身姿,双手捧着一副画卷,淡淡的笑容挂在唇边,静静地看着。
画卷上一首小诗,诗曰:“悄悄的你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看着这首小诗,静静地,悄悄地带着相思洒向远方的天边。“唉”孤单的身影叹口气道:“沐大哥,你现在还好吗,静儿好想你。”
如此绝色,如此梦幻,究竟是哪个小子如此让人羡慕,嫉妒,嫉妒之余还想狂扁。(“我靠,你们狠!”沐咫雍怒道。)顺着画卷,一个剑眉俊气的青年,坐在蓝天白云下,背靠着千山,悠然的闭着眼睛,静静地低低吟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右下角一块崖石上写道:“咫尺天涯,沐赐行封。”
原来孤单的人影正是沐咫雍日思夜想的瞿明静,明月高悬,静夜思情。每当这个时候,明静务必会拿出那副画卷细细欣赏,静静诉说相思。
日子流逝的好快,悄悄的山里的树梢上也长出了嫩芽,然而沐咫雍却许久都未回来,独留美人日夜相思。
寂静下,漆黑的门外传来些许的脚步声,缓缓的由远而近。门开,一个小男孩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只见他生气的道:“姐,你又在想他了,都这么久了,他肯定是忘记我们了。”坐在床头的瞿明静摇摇头叹道:“不会的,沐大哥一定是有事情,小卿你不要说了。”
“唉!可是,可是、、、”小男孩无奈的想说什么,可是就是说不出口。
“小卿,你说大哥会想我吗?”
小男孩摸摸脑袋,悠悠道:“我想会吧。”小男孩就是瞿明静的表弟流氓卿,几月不见,渐渐有些洒脱之气。
窗外依然黑的深邃,遥空万里,繁星点点。屋里烛火随风摇曳,一下左,一下右。瞿明静起身站了起来,挪步走到门外,静静地仰视着高空上的明月与繁星,幽幽的泣道:“沐大哥一定是遇到什么大事了,我很相信他。”
也许就一个微笑或一个信任,也足可表达诉说的情意。无声中,静静地回荡在月色里。漆黑的月色下,透过着流淌着泪的双眼,瞿明静默默的坚定着。看着泪水不断流下的瞿明静,流氓卿有种扇自己的感觉,是那么的痛,那么的无奈。慢慢的转过身躯,拼命的控制着泪水,哭泣不代表什么,哭泣往往更能激发人类潜藏的力量。作为一个弟弟,更作为一个男人,却让自己喜欢的人,伤心,悲痛,流氓卿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软弱。
深吸一口气,流氓卿默默的上前搂住瞿明静,低低的道:“姐,我不会在让你伤心,牵挂了。明天一大早,我就去燕京城找大哥,如果没找到,我就不回来了。”
看着长大的流氓卿,瞿明静用手擦干眼泪,摸摸他的脑袋叹道:“傻弟弟,你这是说什么。你也想一去不回吗?”
流氓卿连忙急道:“没。你别瞎想,姐。”
“呵呵,骗你的,看你吓得那样。”瞿明静看着流氓卿的着急样,轻笑道。
今夜月色很美,繁星点点。伴随着烛火的熄灭,流氓卿离开了,安静下,月儿也悄悄的降了下来。不过,沉睡的大地上,还有一双目光深情的眼睛时刻的注视着远方,远方的残月,远方的绚烂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