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刚到傍晚,葫芦山迎着落日余晖像裹了一层金粉。后山却不一样,天色已经暗淡下去,但是刚好可以看见山体的两侧的散开的余晖,葫芦山的葫芦轮廓显得更加形象。
小瓜跟着婆婆出了葫芦迷阵了,一直赶路,差不多已经到了半山。此时,小瓜听见四周都是瑟瑟的响声,那些参天大树居然在移动。
小瓜抓紧了婆婆的手,觉得这里的就像到了鬼魅的世界。
“别怕,这些树干一到晚上都会移动,你看不出来吧,其实很多都已经成精有灵性了。”
草药婆婆说的轻描淡写,却吓坏了小瓜。
“那,这里都是树妖啊。”
小瓜今天是第一次见着妖怪,想起花狐大仙最后变成的九尾狐。
“婆婆,花狐大仙是不是妖怪?”小瓜忍不住问道。
草药婆婆快速前进的身子一停,似乎花狐大仙的名字让她想起了什么。
“万物都可以悟道修行,最终才修得人形,”草药婆婆干脆站着不走,“胡小瓜,妖怪并不可怕,得道有了人形就和我们没什么不一样,只要有一颗善良的心。”
小瓜不知道婆婆为什么要和他这样说,不过他对妖并没有偏见,相反,他今天就觉得花狐大仙很了不起。
“我就觉得花狐大仙好可怜,今天被四大门派欺负,婆婆,他们是不是以多欺少?”
小瓜听见婆婆轻哼了一声,“天下四大门派的眼里,妖都是一样的,不分善恶。”
小瓜想妖一定也是孤独的。
他突然觉得和自己很像,孤独,不被人认可。
“那他们肯定被人误会,很孤独喽。”
草药婆婆摸摸小瓜的脑袋,“快走吧。”
“可是花狐大仙会不会死啊?”
小瓜想起逃走的花狐大仙,那只九尾狐一定也受伤不轻。
草药婆婆走在小瓜的身后,看着他的身影,不由得很是感慨,但让她欣慰的是,小瓜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听他对花狐大仙充满同情,又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孩子。
她不由得看着葫芦山发出一声长叹。
十五年前的事情她比谁都清楚,她也参与其中,“小瓜,”轻轻的喊了一声,小瓜转过头,眨着眼睛看她的,“想不想学法术啊?”
小瓜忍不住长大了嘴巴,今天婆婆好奇怪,一天之中,以前的两条规矩都没了。去了葫芦门,还带他上山,现在又问自己要不要学法术。
“婆婆,你不是哄我的吧?”
他闪着两只眼睛,放出无法抑制的兴奋之情,“想啊,当然想。”还没等婆婆回答,小瓜就嚷了起来。
“那,回去之后,婆婆送你去葫芦门学法术怎么样?”
婆婆轻声的说道,她是在试探,看小瓜愿不愿意去葫芦门。
一路上,百草仙都在想该怎么和小瓜开口,他的身世之谜如果直接说出来,她担心这孩子受不了。所以便先让他有去葫芦门的盼头。
那知道小瓜一听葫芦门,就直摇脑袋,“不去,不去,葫芦门有什么了不起,今天就被人欺负了。”他想起在大殿看见的战斗,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胡说,”百草仙装出生气的样子,“葫芦门是当今天下第一禅宗,人人敬仰,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婆婆,你教我吧,小瓜才不想离开婆婆呢。”
百草仙只好作罢,害怕再说下去,她又无法控制感情,变得伤感起来。她在前面继续赶来,葫芦山虽然山高密林,处处是悬崖断壁,但是她常年在这里采药,熟悉一些小道,小瓜走起来并不艰难。
可能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采药了。她看着熟悉的小道,想着即将离开的小瓜,还是没有忍住。
十五年来,这里知道她百草仙名号的只有葫芦门的几个人,至于她为什么愿意留在这里一呆就是十五年,葫芦门也只有紫衣婆婆知道,其余几个人都以为她是为了葫芦山的金绿叶草。
不过十五年前她来到葫芦山确实是为了金绿叶草,只是后来参与葫芦门那件事之后,一切都变了。
在村民的眼里她是一个草药医生,而且是妙手神医。这十几年她高明的医术早就传开了,但是慕名前来的人也只知道她叫草药婆婆。
更没人知道她的法术了。她能操纵百草,天下植物在她的手里都会变成有灵性的小精灵。自然知道各种草药的功效,再配上她的法力,就成了良药,只是普通人把她的法术当成了医术。
翻过一道山脊,眼前有变得开阔,一片空旷的草地出现在面前。草地上开满了各色小花,小瓜沉闷的心情也放松下来,忍不住在草地上奔跑,这才是他想象中的登山郊游。
草药婆婆每次都是独自经过,还从来没有欣赏过这一片景色,今天有小瓜在身边,心情也好了起来,沉醉不已。
一时兴起,她忍不住又施起法来,那些花儿汇聚到小瓜的身旁,跟了他一路。她又召来无数的萤火虫,在小瓜身边飞着。
虽然天还没有黑下去,但是萤火中的微弱亮光已经可以看见。
小瓜不知道是身后的草药婆婆故意为他施的法术,还以为大自然就是如此美丽,玩的更加开心。
遗憾的是草地不是很大,没多久他们就走到了边缘。
小瓜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就在他的面前,一口黑漆漆的水潭阻挡了上山的道路。水潭四周都是峭壁,看起来,要继续上山,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水面过去。
小瓜这要绝望,才看见水潭并不深,甚至可以见见一些裸露在外的岩石。
草药婆婆已经收了法术,她拿出两粒刚才从葫芦迷阵捡的葫芦籽,“把这个放在鼻孔下。这里是黒潭,气味有毒,解药就是刚才经过的葫芦迷阵里这些葫芦籽。”她一边给小瓜解释一边自己也在鼻孔下面放了一粒。
小瓜学着婆婆的样子做了,他才看见黒潭边上几乎寸草不生,都是暗黑裸露的颜色,一看就知道毒性不小。他甚至在黒潭边还看见几只被毒死的野兽枯骨。
草药婆婆在前面带路,“这黒潭毒性极强,算是葫芦门后山第二道天然屏障了。”她说着已经下到了水里,黒潭的水刚到小腿的位置。
小瓜今天又开了眼界,葫芦山果然到处充满了秘密。现在看来,平日里除了采药人,再没人来后山就合情合理了。
恐怕葫芦村的人都不知道,第一道屏障的葫芦籽就是第二道屏障黒潭的解药吧。
黒潭并不宽,现在虽是夏季,里面的水却冰冷刺骨。
过了黒潭,小瓜的一双脚早就冻得通红。可是草药婆婆却像没事一样,他不知道修法之人都能用法力附体。
草药婆婆心痛不已,她拿出一些绿草,在手里揉搓之后,在两人的腿上涂抹均匀,“我看咱们先歇歇,”她找了个位置让小瓜坐下,变戏法一样从装草药的背篓里面拿出几个粽子来。“今天端午节,咱们就在这儿吃粽子吧。”
小瓜没想到婆婆早就准备好了,不过他觉得这个端午节比以前更有意思。
他拿着一颗粽子,正准备吃下去,却看见下面草丛中似乎躺着一个人,从那人的身形模样看,似乎是一个和他一般大小的少年。
草药婆婆也看见了,这样的荒野,怎么会有人躺在那里?她心生疑惑,也不得不警惕起来。便让小瓜呆在原地,自己轻悄悄的走上前去查探。
小瓜远远的看着,他一样纳闷,究竟谁会出现在这里呢?
似乎只有一种可能,这人从葫芦村闯过了第一道葫芦迷阵,然后过了黒潭,却不知道黒潭有毒,等过了之后,才毒性发作倒在了这里。
只是这样的大典之日,谁会有兴趣独自跑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