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急促的敲门声不像是来寻药的人。
小瓜一惊,草药婆婆却很淡定,似乎她早已料到一样。小瓜以为是葫芦门的人还不放过自己,又要来找他理论。
果不其然,等打开门,站在外面正是葫芦门的人,不过却是紫衣婆婆。
紫衣婆婆的长袍上面并没有葫芦图案,小瓜知道她并不是葫芦门紫宗的族人,可是看起来她却有族人的地位。今天在演武场上,小瓜也听见了红天目拜托紫衣婆婆的话。
只是此刻小瓜没有考虑紫衣婆婆身份的闲工夫,他一见葫芦门的人心里就不痛快,想躲得远远的。
可是紫衣婆婆进来却是脸上带笑,慈祥的模样让小瓜的警惕就少了几分。
“你来干什么?”
小瓜用敌视的语气问候紫衣婆婆。
紫衣婆婆并不生气,打量着医馆,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草药的味道果然能让人心旷神怡呢。”
她并不在意小瓜的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拉着草药婆婆说话。小瓜不由得疑惑,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个老婆婆在一起,今日看起来似乎早就认识。
不过想到草药婆婆是有名的百草仙,人人都尊敬她,也就不觉得奇怪。
“紫衣婆婆,你来我的小医馆是有事?”
草药婆婆寒暄几句之后,就问道。两人相互一笑,那笑容里面却多了几分小瓜看不懂的苦涩和无奈。
婆婆看了一眼小瓜,“胡小瓜,你去外面看看,今天可能有很多人在排队呢,去告诉他们我老婆子身体不适,要关门歇业几天。”
婆婆的话让小瓜很疑惑,刚才婆婆回来就在准备开店营业,现在又突然改变了主意。但是他正想离葫芦门的人远一点,出去也是求之不得。就乖巧的应了一声,开门出去了。
“是小瓜的事吧。”
小瓜刚一离开,百草仙就叹息一声说道。
紫衣婆婆一愣,尴尬的一笑,“是呐,看来你也猜到了。”
两位老婆婆沉默不语,她们在木桌两边坐下,相互对望了片刻。
“十五年了,咱们也老了。”
紫衣婆婆看着百草仙头上的白发感叹不已。她似乎还记得十五年前,那天在葫芦后山,遇到的情景。
“老喽。”
百草仙也很感慨,小瓜从一个男婴,已经长大成了一个少年。她经常问自己,是什么让她愿意留在葫芦村,一呆就是十五年。
她是为了小瓜,现在对小瓜的亲情已经远比亲孙子还要多。她想让这个孩子不要离开葫芦山太远,毕竟她的家就在这里。
“我总觉得有一天,这孩子要回到葫芦门,那里才是他的归宿啊。”百草仙看着关上的木门,已经在想如何向小瓜说明他的身世。
“只是没想到,我们没有等到他父亲紫步云回来,却是在这样的时候回去。”
她们当年的计划很简单,等紫步云回到葫芦山之后,就告诉他小瓜的事,毕竟让小瓜和父亲在一起,总比和一个老婆婆好。
“不过,”百草仙的脸上有了几分担忧,“红天目和几位宗主能接受这孩子吗?”
她知道当年红天目和葫芦门宗主们,对狐妖白媚公主能做出那样绝情的事情,都是因为她妖的身份。
可是这孩子毕竟是人和妖结合而生,他的体内的血脉有一半是葫芦门紫宗的,另一半却是妖的。
他没有纯正的葫芦门紫宗血统。
“我也担心呢,不过红天目当着三位掌门的面已经答应过我,”紫衣婆婆想起来四位掌门的话,“他们想用法术封印小瓜体内那一半妖魂。”
“哎,这样也好,我只担心他回了葫芦门会被歧视,受更多委屈。”
说到这里,百草仙忍不住又要流泪,她对小瓜一直溺爱,自然无法接受他过不快乐的生活。
“你不要担心了,”紫衣婆婆握着百草仙的手,轻声的安慰,“虽说小瓜体内只有紫步云一半的血脉,但那毕竟是发动七彩莲花法阵的钥匙。”她想到这里,竟然又开心起来,“这孩子可是关键第七人呀。”
“但愿如此吧。”
百草仙的脸上少了几分担忧,如果事情真能那么顺利,小瓜还会成为拯救葫芦门的关键第七人。他只会更受人疼爱。
她迟疑了片刻,“你,现在就要带他走吗?”
百草仙已经想到分别的痛苦了,她知道这次分别,有可能就是一辈子,她会离开葫芦村,继续游走天下。
而小瓜,将开始在葫芦门和其他六位少宗主刻苦修炼,承担起葫芦门下一代应有的责任。不出十年,天下将会是那七个孩子的。
紫衣婆婆有些不忍开口,她知道百草仙对小瓜的感情。但现在小瓜已经再不是那个荒野少年,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有几天时间,去学会操控紫宗紫金葫芦的基础法术,血祭紫金葫芦,和紫金葫芦这样的天下神器形成默契可不是那么简单。
可能一切还要看小瓜的资质了。
“现在想来,这些年真应该让那孩子学点法术呢。”
“谁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啊?”
两人再次尴尬。
“按照四大掌门的意思,是要马上带小瓜回去。”
紫衣婆婆还是说出了这话,她看着百草仙,生怕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果然,百草仙不说话了,她接受不了分别来的过于仓促。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快,让我慢慢告诉小瓜真相,好不好?”百草仙的眼里是绝望的祈求,“我是担心,那孩子性格固执,突然让她跟你走,恐怕他不会情愿,再说,今天被紅彤子绑回去,现在都还没消气。”
紫衣婆婆想了想,如果小瓜不心甘情愿,回到葫芦门也一样于事无补,再说四大掌门也需要三天时间闭关疗伤。
“你说的也是,那就拜托了。”
百草仙一听紫衣婆婆答应了她的要求,马上破涕为笑。
“我准备去一趟葫芦后山,看看能不能找到金绿叶草,说不定能帮助四大掌门和几位受伤的宗主尽快恢复法力。刚好,我可以带着小瓜一起去。”
这几年来,她一直不让小瓜进葫芦门,甚至不带他上葫芦后山。为此小瓜已经闹过无数次了。
这最后相处的时间,她想完成小瓜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