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拽紧被子把自己包起来,手忙脚乱的,包裹的像个粽子。
“这丫头......逗你玩的,你还真当真了?你这小脸虽是明眸皓齿,肤如凝脂,我不偏心的说,长的的确很漂亮,但,同样不偏心的说,你这长得虽好看,全身上下却一点儿媚感都没有,还伤成这个鬼样子……这世上的男人谁想要一个药罐子,所以平心而论,你真的不用想太多。”
“那......你给我上药的时候,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她的声音有些羞愤,开口依旧理直气壮。
“且慢,就你这么个豆点大的小蒜苗,谁看你啊,我可是以廉洁君子自居的,上药都是请别的医女来亲手上的,你可别误会,玷污了本尊的一世清白。”他说完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卡了一下。
“果真?”“那是当然。”他叨叨着把扇子一合,缓缓朝她走近,拎小猫一样把她拎了起来,她的脸刚汕红又变得有些失神,转眼间自己已经稳稳的站在了地上,睡了这么久,腿竟然一点都没有不舒服的样子。
“你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看来,小豆子你十有八九是失忆了,我家主人这儿可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从来不收没来历的人,你现在自然也不知道从哪儿找居所,我这儿有一个神物,就是你床边那个,叫迷魂灯,可追溯回忆,看透真心,我用它来给你施一次法,看看你能不能想起来?”
他笑了笑,把扇子放下,依兰这时才看见他手上那把翠白相间的折扇,似乎也是个好价物,显然她也买不起。墨衣男子手中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结印,口中念念有词,身上结了一层微薄的金色光影,仿佛来自远古的号召:“放心,闭上眼睛,我不会害你,你连被我害的价值都没有。”
迷魂灯轻轻流转,她的睫毛微微颤动,锁骨上的印记越发妖冶,白的入骨,灼痛的扩散开来,浅浅形成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的形状。印记越来越深,仿佛要狠狠刻进她的骨头里,见她面部扭曲挣扎,要尖叫却叫不出来的痛苦模样,他“呼”的放开手柄,灯笼摔在地上,灿光消失,猛然把她惊醒,她脚下一软,差点就要倒下。
“还是没有想起来?”他一把扶住她,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没有。”
“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这么挫败,唉。”他一脸无奈的看着她,看了看似乎又想起什么,缓缓附在她的耳边,道:
“对了,我叫玄珂,记住了!”
“怎么了。”那个白衣男子听到声响,踏进门来,两人互看一眼,玄珂微微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好似从远古飘来,有着不同于这个世界的疏离,语气却是分外的肯定,连一点上扬的强调都没有。
她低下了头,发现锁骨上的印记又开始变得生疼,却听见脑海中有个声响钻进了她的耳朵。
“依兰。”
这个声音空灵刺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却莫名的熟悉。
“依兰。”她分外肯定的开口。
“来历。”
“不知道。”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里却丝毫没有情感。
玄珂有些担心的看她一眼,依兰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伤口分分钟就有开裂的危险,但她几乎是不加迟疑的跪了下来,那男子的眼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又再次灰飞烟灭,只听她缓缓开口:“我失去那么多的记忆,无所依,无所爱,我什么都没有,但我知道,做人一定要讲究以德报德,以恩报恩,你们既然救了我,我一定要报恩,虽然我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可以学,什么事都可以干,所以,我恳求你们收留我。”
一番话楚楚可怜的话语着实让人心疼,她的眼里闪着几丝泪光,玄珂叹了一口气,这个人,完全没有情绪,总是理智的对待所有人,理智的处理所有事,看着依兰泪眼婆娑的那个样,他的心上都好似被狠狠揪了一把,而盯着他的眸子,却依旧没有半分色彩。
“不容商量,玄珂,让她下山,即刻!”
他的声线天生就偏冷峻悠远,很有质感,但流光浮华的气质背后充满了威严与压迫,几乎不给人任何反驳的理由和余地,一切的话语在这句话后面似乎都变的软弱与无知,一种完全压倒性的气魄,就在这短短的一句话中磅礴而来。
“可是......”明知道没有用,他还想再挽留些什么。
“连我的命令都没有用了吗?”他的眼神漠然一扫,玄珂的目光便收了回去。
“是。”
玄珂无可奈何看她一眼,依兰的眸中的晶莹早已被自己给憋了回去,她缓缓站了起来,转头坚定向后走,走到门口时,仿佛想起了些什么,她回首黯然转头一瞥,那个戴着面纱的男子却已经无影无踪。
屏风后,他闭上眼睛,背在身后的手有些僵硬,他把袖子往前一抚,面纱轻轻落下,手中紧紧握着的那半块兰佩闪着莹莹的光泽,映照出一张绝世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