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这里我有些懊恼,十分不舒坦,不愿回忆。
要是那天只是以让人舒心的爬山结束该多好,我实在不愿意去回忆这之后发生的事,烦的紧!
那天回去后我和毒熊吵了一架。
或者说是我单方面骂了他一顿,最后气鼓鼓的甩下他跑路。
毒熊像个孙子似的任我吼,站在那连一动不动,只有神态表情偶尔变化一下,跟个雕像一般。
我一开始还能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说到一半火气就上来了,冷冰冰抛出一句:“看不出你还是妈宝男。”
毒熊的眼珠轻微的往下移了点,他本就高,站在那看我得低头,即使低着头有时候也觉得我俩视线对不上,这下倒是对上了,
我能捕捉到他眼里游走的丝丝光线。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货终于有反应了。
我有一些挫败感,更多的还是自嘲。
这种分分钟让人不欢而散的理由,也是够狗血的。
毒熊的嘴轻微的抖了抖,似想说些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说。我的火气被这股挫败感灭了几许,错开身不再直视毒熊,轻咬自己的左手食指关节说:“你知道我的犹疑,我知道你的顾虑,这两天的气氛不对,你不会蠢到说不知道吧?不妨我俩放开了说明白,聚就聚,散就散,咱们多大的人了,没啥不能的事。”
我放下手抬起头,再一次正视毒熊的眼睛,他的眼神暗了一下复又亮了起来,我知道他这是同意了,但也不急,我等着他的回答。
“好。”雕像终于吐了人言,简短的如最简单的机器人一般。
我深吸一口气,组织了很久的语言一下子卡在喉间,不知第一句该说什么,毒熊仍是那般看着我,并没有先说话的意思。
这个谈话,真的可以吐露心声吗?
呵,真让人怀疑。
我再次看了眼毒熊,他的眼神平静,竟给了我一股莫名的力量,让我错觉不管自己说什么,这个话少的家伙都能包容接受。
我自嘲般的笑笑,终于开口道:“我们俩的问题,来自那股不信任和不确定。我俩最初的协议是一个看似不错的‘婚姻’,婚姻的前提是‘爱’,你坦白了自己的情感,我也感受到自己的改变……”
我顿了一下,认真的与毒熊对视了一番,他露出极浅的笑,眼角微微的歪起,眼神变得柔和,我暗叹口气又道:“但是我们都想的太简单了,天+朝的婚姻并不只是两个人相爱就好了。这个社会……也更加的现实与残忍……女性对于婚姻的意义,说到最后,还是‘传宗接代’‘相夫教子’……”
我谨慎的组织着语言,一直仰着头盯着毒熊,只要他有任何让我不舒服的情绪变动,我就会立即停止交谈。
毒熊并没有逃避我探索的目光,反倒是轻轻说了句:“我明白。”
我不知为何有些泄气,咬着下嘴唇又是良久不说话。
晚上的气温有些低,我因为爬山所以穿的不多,在山上蹦跶时候出的汗早干了,但还是会有丝丝寒气从毛孔里钻进来,让人忍不住就缩紧身子。毒熊衬了件黑灰色的毛衣,那件厚实挺阔的黑色尼大衣也是温暖的很,站在风中竟是连表情都没变化,说好的女人比男人抗寒呢!我心里忿忿的,想移到一个温暖的地方继续,又觉得那样会错失这大好的时机。
谈话这种事,本就是过了兴头就没法继续了,尤其话题还这么坑。
我收了心,告诫自己“长痛不如短痛”,正色道:“但是我并不会做那样的人,即便契约成立,也不会因为对你的感激和愧疚就去改变初衷……甚至……迁就你的母亲。我在未来相处中做的任何改变,都只基于我俩的情感进度。可惜目前十分明显又遗憾的是,你的母亲并不喜欢我,怕是这两天也和你打过不少招呼了。”我给了毒熊一个十分坦诚的目光,也不期待他能解释什么,按毒熊的个性,不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了。
毒熊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除了眼神闪烁了几下外,仍是淡然的表情,这货的表情虽然总是淡淡的,但每个淡淡里面都有想要表达的意思,这次我读到了“承认、歉意”,没有任何动摇和失望在里面。
那就可以继续谈下去,反正谈崩了也不亏,我一直任性倚仗的还不是毒熊对我的喜欢,我又没付出什么。
呵,似乎怎么算都不会是亏本生意啊。
“那我问你,单是从我俩人最坏的打算来说,以为无儿无女,搞不好我还一直无性无欲,你能不能真真切切的接受?”说完这些话,我微眯起眼睛特别仔细的看着毒熊。他浓密的睫毛在风的影响下轻微摆动,下意识的眨了下眼,一脸真诚的盯着我看。
只是这么盯着我看,什么都不说,连嘴唇都没有抖一下。
麻辣鸡!表情破解难度升级了啊!
我不敢眨眼间,一直绷着脸,眼睛酸的要掉下泪来,毒熊始终不给任何反应,我知道至少他没有犹豫,也放弃了继续盯下去打算,快速的眨眨眼让自己放松一下,接着道:“那我再问你,即使你妈和你家人接受了我,也接受了我的变+态,随着时间的改变,流言变成刀,会不会在原本的你身上切出伤口?”
说完我又立即补充了句:“你知道的,这个社会……”说了一半又觉得话多,闭了嘴不再说话,毒熊仍是那样的表情。
我看了会,不知怎的,一股无明之火噌噌的上来了,一句“麻辣鸡你大爷的”脱口而出,之后便收不住势,将毒熊臭骂一顿后跑回了酒店。
wtf!就这样结束了这个本以为真诚的话题,一点价值都没有!什么都没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