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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悲恸,血誓

睁开眼的方勇发现自己躺在原地,身上的几个伤口已经不见了,内腹的伤势也好了一大半了。海蚌真的彻底的消失了,身体还没法动,好像凝固了一样,只有手指和眼皮可以微微的活动一下,天已经黑了,没有月亮,漫天的繁星,星光照射下周围安安静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他很担心自己的父母,急切的想要控制住身体。

海蚌和他说了那么多,方勇感觉脑袋里一下多出了很多东西,原本只是装着这个小小的山村现在却一下子长大了千万倍。给海蚌报仇,真正得到灵珠的事情,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灵珠虽好,可现在对他来说作用不大,反正恢复伤势的功能只要在身体里就行,先把书好好读完才是正道。

他就这样不停地胡思乱想着慢慢试着努力控制着身体,灵魂出窍了一次再回来了好像就需要慢慢的适应一段时间,过了几乎快两个时辰,方勇才能用胳膊撑着地面慢慢坐起来然后再摇摇晃晃的在站好。衣服上全都是血,黏在身上,很难受,起身转了一圈,这片空地已经没有人了,星光下,可以看到有几片血迹,他跌跌撞撞的往家里跑,时刻担心着父母的情况,还有那些黑衣人把村民带到了哪里去。还没跑到家里,远远的就看到整个院子都被夷为了平地,说是要挖地三尺,真的一点都不夸张,这里的地面好像被犁了一遍,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方勇离开了院子,这会儿他已经跑得很稳当了,身体的不适在慢慢消失,整个村子都安安静静的没有声音,一丁点活物都没有,连每一只老鼠都被杀了个干净,村民们一个都没有看到。

方勇跑出村子朝四周搜寻,还是没有一点踪迹,往海边接近了一点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一种不好的感觉在他心里升腾起来,循着血腥味,他往海滩走去,空气中的味道越来越重,伴随着海风的腥味,让人闻了只想呕吐。星光照耀下的海滩上,地上画着一个四角的阵法,村民们横七竖八的躺在里面,整个四角阵法里的地面都是红的,浓浓的血腥味飘荡在空中几乎要凝成实体,这里像是举行过一场什么祭祀。看到这些方勇的脸唰的就白了,他飞快的跑到最近的一位村民跟前,翻开一看,是东头的赵宏家的大孩子,脖子里一道伤口,两只手腕几乎被割到了一半,明显是为了放血,方勇的泪水止不住的就流了出来,这些都是自己从小见到的最淳朴的村民,就这样被残忍的杀害了,他一边翻看地上的村民,一边探查是否有人还活着,心中下意识的期盼着千万不要看到父亲母亲。时不时的抹一把眼泪,脸上已经全是一道道的血痕。

刚翻过去了几个人,忽然看到了前方三步远的地方有一个皮围裙,方勇瞪大了眼睛,手微微的颤抖,咬着舌头,吞了一口口水,呆立在了那里。那是父亲的皮围裙,没有吃饭的时候父亲都会穿着它,除了父亲自己,没有人比方勇更熟悉这个围裙了。他的心砰砰的跳动着,艰难的迈出了几步,方勇闭上眼睛,缓缓的捡起这个围裙,他不敢看,不敢看下面盖着的是什么,当他低下头,缓缓地睁开眼的时,下面盖着的那个熟悉的脸庞,让他刚刚擦干的眼泪像决堤的河水一样冲了出来,如一道惊天霹雳拍打在了身上,方勇跪了下来,用尽了自己的力气长长的哭喊了一声:

“爹——————!!!”

他伸手去抚摸父亲的脸庞,岁月的沟痕在指间轻轻的划过,脸上依旧有着温度,脖子上的伤口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方勇一边大声的哭着,一边慌乱的伸手去捂住父亲的伤口。

“爹,爹,你快醒醒啊,我是勇儿啊,我在你身边,你快醒醒啊,爹。”

方勇的心中悸动的伤痛无法形容,五脏六腑都拧在了一起,他带着哭腔一遍遍的呼喊着,眼泪滴落在地上积起了一滩泪水。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解开衣服抓向自己的小腹,他记得海蚌说过,灵珠就在他的丹田处,只要放到了别人的嘴里就可以疗伤,以方勇的力气之大,他只抓了一下就几乎撕起了肚子上的一大块肉。这时,一只手掌抓住了方勇癫狂的手。

“勇--勇--勇儿,快去救,救,救你娘。石,石头,留给你的东西。”

方勇抬头看到父亲睁开了眼,赶紧握住了父亲的大手,贴在脸上。

“爹,爹,你说什么,我娘?我娘在哪?你不要死啊,爹,爹,我是勇儿,我不要你死。”

方勇一边悲痛的哭着,一遍看着父亲说。他父亲抽出了自己能动的那只手,指了指方勇的右后方,便瞪大了眼睛,手无力的垂了下去,方勇再细看时,父亲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他内心的此刻疼痛远比自己身体强化那次还要大千万倍,那种五脏拧在了一起感觉让他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放下父亲,转头看着父亲伸手指向的地方,虽然很不情愿,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母亲的背影赫然横在那里。一种无法形容的更大伤痛向他袭来,他两眼一黑几乎就要晕倒过去。方勇努力的站起来奔了过去,把母亲翻过身,苍白冰凉的脸庞向他诉说着母亲遭遇了什么,他咬住了下嘴唇,握着母亲的手,放在胸前,心中无法言语的疼痛让他弓下了身,他弯着腰剧烈颤抖着哭的没有一点声音,时不时的吸溜鼻涕声才在海水一阵一阵冲上来的沙沙声中显出一点人的动静。天上的星星都在眨眼睛,星光下的方勇呆呆的坐在海滩上看着大海,他心中的拧起来那种痛苦怎么都无法消解,父亲和母亲被他拉出了阵法并排摆放在了身前。他一边哭一边回想着和父亲母亲在一起的每一个场景,熟悉的小院,坐在一起的吃饭一家三口,母亲慈祥和蔼的微笑,父亲充满鼓励的目光,轻快的欢笑声似乎还在耳边环绕。越想这些方勇的泪水就越多,这种无法言明的悲恸逐渐的变成了对那些行凶者的越想越多的仇恨。

这种仇恨随着方勇心中巨大悲痛的暂缓变得越来越清晰,此时的海滩,微风渐起,海浪慢慢的变大,父亲母亲并排的躺在方勇的身前,他跪在了父母的面前,一边哭一边自然自语:

“爹,娘,孩儿不孝,不仅没有好好的侍奉你们,还给你们和整个村子带来了灾难。”

方勇对着父母使劲的磕了三个头。

“你们放心吧,杀害你们的人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

方勇说着这句话,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狂吼出了报应两个字,此时的海滩,风已经吹了起来,海浪击打在岸边的礁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嘭-嘭-。方勇恨,恨那些神秘人的残忍,恨这不公平的苍天夺走自己的双亲和幸福,最恨最恨的是恨自己的弱小,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的生命从眼前溜走,他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悸动的无力感,不只是万蚁噬心能形容的,就像拧起了心脏不断的在钉板上摔打,把这种感觉放大千万倍,就是他身体里难以言明的感受。

跪在父母面前的方勇,心中涌起的仇恨和痛苦几乎要让他失去理智,他的眼神慢慢变得冰冷而疯狂。方勇挺直了腰板,右手指天,眼睛里闪烁着满满泪水和仇恨大声的立誓:

“我,方勇,今日对心发誓,对天发誓,对世间万物发誓,定要查出真凶,灭其满门,诛其九族,使其生不得延续,死不得投胎。若有违此誓言,我必下九幽地狱,永受今日之苦,永世不得投胎!”

方勇的誓言,掷地有声,坚定不移,心中充满了必现的决心。在他发出誓言的一霎,海上的风浪好像更大了,隆隆的海浪声似乎在回应着他。此时此刻,如果远远的站在虚空之中,就能看到这颗巨大星球,碧锦星上,一股清澈明亮的血红色,从一片微小的陆地冲天而起,向着茫茫宇宙而去,经久不息,不知去往了何方。碧锦星,万灵大陆,一片荒凉的废墟中,一个盘坐在此,看起来年龄不大的老头儿骤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球闪烁间变成了混沌的颜色,看着血色冲天而起的地方,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方勇发起了誓言的这一刻,几近失去理智的他没有感觉到,一股黑气正在在他眼球里形成,朝着面部蔓延,眼看着就要覆盖了方勇整个面部往身上扩展而去的时候。方勇耳边突然响起了学馆屏风墙上那个白衣飘飘的读书人朗诵道德经的声音,这声音宏大悦耳,压过了海浪声,在方勇的脑袋里盘旋。脸上的黑气此刻像是遇到了天敌一样猝然散开,消散不见,通红的双眼也缓缓的朝着正常恢复。这时他才慢慢的恢复了清醒。想起来了海蚌说过的道门的注灵印记,刚才要不是那宏大的读书声将他震醒,或许他就再也清醒不过来了,这应该就是注灵印记的作用,清心去心魔,看来和跟学馆里的屏风墙有关,方勇心里想着。

天渐渐的亮了,方勇把父亲母亲的遗体背到了村边小山的山顶,在这挖了一个深坑,把它们葬在一起,他的眼神变得冰冷而残酷,现在的这个世界,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依靠,看着这个坟头前木板做成的墓碑,他又忍不住痛哭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的止住了哭声。一个晚上没睡,方勇一点困意都没有,这一个晚上他像是度过了千万年,方勇觉得,自己的灵魂再哪怕再轮回万次也忘不了这个晚上发生的一切。

前方的路并不明朗,马上就要十三岁的他现在面临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尽快的变强,走上海大夫说的修炼的道路。他现在连那个击倒自己的黑衣人都打不过,方勇知道,这些前来屠村的人一定和海蚌说到的那个王浩晏有关,原本海蚌委托给他的仇恨现在看来在自己的家破人亡的家仇面前已经不算什么了,这个人他一定会找到的。方勇并不愚蠢,能独自在追杀下穿越大海从万灵大陆万里迢迢来到这块弃大陆的人,一定不是那么简单的,自己现在才刚刚十三岁,未来的的复仇之路可以很长,他的眼神无比的的坚定。

方勇没有忘记父亲的话,他缓步走到的自己经常呆的大石头旁,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掀翻了它,石头有一小半在埋在底下,下面的地上有个明显刚挖出不久的空槽,里面放着三样东西,一封信,一本书,还有方勇从学馆带回来的那个布包。

(有在看书的朋友吗,有的话求在书评区冒个泡啊,这样写着也更有动力一点,一大波高潮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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