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春想过很多种死法,被截宝暗害,被正道围杀,被雷劫劈死,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死在风御景手中,还是在自家洞府里。
她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穿透自己小腹的天忍剑,“你……”
风御景凤目微扬,眸中尽是寒气,冷冰冰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具毫无干系的尸体。这样的眼神,她见过无数次。每当他们联手杀人越货,抢夺宝器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一副冷血无情的模样,所以得了个“寂灭魔君”的称号。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用如此目光看她。
燃春素日心狠手辣,却自问没有对他不起的地方,到手的宝器先紧着他,哪怕耽误了自己的修为,也要全力护他闭关,踏遍九洲一百零八郡为他遍寻仙丹药草。如果不是这些年,四处奔走,劳心劳力,不满百岁而结丹的她,又怎么会到八百岁才临近元婴大圆满?
可是,她心心念着的人、掏心掏肺对待的人,却如此暗算她!
“为什么?”燃春用手握住了剑刃,淋漓的鲜血顺着剑槽淌到地上,洇脏了鸠山灵狐皮制的地毯——那灵狐机敏狡猾,她十天十夜、不眠不休守候在鸠山,才找到机会出手擒住这畜生,剥下一张完整的狐皮,兴冲冲回到家里。那时他正在看书,眼皮也不抬一下,不耐烦地说,“做地毯正好。”
她娇艳的脸庞迅速苍白下去,一点血色也无,嵌在冰肌雪肤上的一对杏眼,渐渐涣散黯淡了。
“为什么?”她又问了一遍,悲痛,不解。
她是真的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对他这样好,他却早就谋划要取她性命?要不是他早有预谋,在她冲击元婴大圆满时诱她泄了元阴,内丹大损,凭她的功力未必没有拼死一搏的机会。
“你竟问我为什么?”风御景冷笑两声,“若非你这个妖女设计,让我修炼魔功,我又怎么会被驱逐出师门,由正道堕入魔道?”
原来……原来他还在记恨这件事!
原来他从未真正释怀!
在他心里,她永远是那个为人不齿的妖女!
燃春气急攻心,生生呕出一口血来,好在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暗暗调动丹田中的本命法宝。
“你怪我诱你入魔?可我那时若不将合和诀传与你,你早就身死道消了!哪来今日纵横魔道的风光,哪来今日反戮我的得意?”她怒极反笑,“这些年我如何对你,你心里清楚!你说我是妖女,是魔道,那恩将仇报的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风御景眼眸幽深,嘴边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不错,这些年你对我是很好,非常好。可你看着我的脸,想到的是谁,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燃春大震,蓦地一怔,“你……”
“很奇怪是吗,我为什么会知道?”风御景双手握剑,没柄而入,与她贴着脸,附在她耳边,温柔地呢喃,“因为那个人,就死在我面前啊——那个让你想念了一百年,后悔了一百年,和我长得很相似的人,你的师兄,梁丘佚,是我杀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