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理了理思绪,仔细想想,这个自称江之南的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一开始就敢趾高气扬地痛骂自己,而且面对自己还谈笑风生,从容不迫,难道,他是上古世家的传承后人?
一想到上古世家,连狼王也忍不住打个喷嚏,那可都是强者如林的大势力啊,其底蕴之深,不可估量。
一般人不知道,其实在当世,还存在这样一种势力——上古世家。
虽说现在是四府当道,独霸四方大陆,但仍有一些极其强大的势力存在,它们都是上古流传下来的,虽然人丁衰落,但其底蕴犹在,据说甚至还有遗留的闻道至宝……
这个江之南能跟雁皇这等大能混在一起,肯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而且他还敢在雁皇的面前对自己指指点点,说明他与她的地位齐平,甚至还犹有过之。
难怪雁皇被家族老祖镇压了数千年,依然敢这么嚣张,当众屠杀我族数万子民,原来是有所依仗?
此刻,狼王充分发挥了他一向被长老们所称道的发散思维,想得很远……
以自己紫微中期的实力,天下鲜有东西可以把自己困住。而如今自己竟然被一个阵法困住了,简直不可思议?
对方是何时布置的?怎么自己毫无感觉?怎么可能?
狼王想着,心里不觉更加缭乱,不觉双腿有点发软……
“我竟然心虚了?”狼王忽然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
自己堂堂狼王,乃是灵兽渊的一方霸主,整个世界的一方巨擎,居然在一个年轻男子面前心虚了?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被对方那一股无形的上位者之气压制了吗?
狼王现在心里很乱,没想到对方居然敢骂仙,而且好像很不在乎的样子,是不是要逆天了?
为今之计,只有先打听打听,旁敲侧击,了解一下此人的身份。
于是,狼王收了手,微微一笑:“阁下叫做江之南对吧?”
“哦?”之南早有准备,只是随性地一抬头,眉毛一瞪,貌似在说你有事吗?
“果真是江兄啊!”狼王眼睛一亮,哈哈大笑,双手抱拳,“在下为银月狼族的第三代王者——百夜风,初登王座,不知家族旧故,还望见谅!”
之南微微一笑,不置一词,看来这狼王上钩了。
“江兄,刚才听闻你说江家与我银月族曾是故交,这从何说起啊?”狼王皱着眉头道,“貌似我们妖族和人族没有什么交集吧!”
“其实当初听到家族长老偶然提起,我也很纳闷……”之南若有所是道。
“哦?家族长老?江兄难不成是上古世家?”狼王问道。
“上古世家不敢当!”之南一听,连忙摆摆手道,“我江家不过是一小族尔,算不得世家……”
虽然他第一次听说“上古世家”这个新概念,但稍稍望文生义,就一下子懂了意思,便连忙随机应变。
“江兄过谦了!”狼王心里微微一震,果然有几分样子,因为向来这些上古世家隐居于世,都很低调,如果对方听到自己提起反而洋洋得意,那恐怕就有问题了。
“家族式微,所以只能偏居一隅,以求自保,不过天下之大,如若只坐井观天,未免不是井底之蛙,因此我此次出世,乃是奉长老之命,来红尘历练一番。”之南悠悠道。
“原来如此。”狼王点了点头,貌似明白了什么。
“其实……”之南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刚才我和百夜兄开了一个玩笑,还望恕罪!”
狼王愣了一愣,有些无语,“江兄……你这玩笑开的可有点别致啊!”
“其实我最先拿出的那个玉佩,乃是家族长辈交给我的信物!”之南苦笑道,“我以为百夜兄一看便知,没想到……”
“什么,那是信物?”狼王眼睛一瞪,有些不可思议。
“唉,那玉佩虽是凡物,但其中承载的情义却是非凡,可惜我一时大意……”之南说着懊恼不已,看起来悔之莫及。
“江兄不必自责。”狼王沉了一口气,道,“我们两家既是故交,其情谊也不是一块玉佩可以决定的,待我回去向长辈询问,便可知道。”
“百夜兄所言极是!”之南点了点头,眉头稍稍舒展。
“既然是江兄,那我就不说外话了!”狼王顿时恢复了正常形态,连自称都改了一改,“想必此次原是误会,不知是我手下哪个蠢货不长眼,妄自发兵,打扰了兄弟修行,在此,我深表歉意。”
“百夜兄客气了!”之南看着他抱拳一敬,也连忙躬身以礼,“在下刚才多有得罪,百夜兄能冰释前嫌,既往不咎,不愧为一代新王!”
“江兄过誉了!”狼王听他这么夸赞,心里不禁一阵暗爽。
“狼王当值此誉!”之南毫不犹豫道,然后话锋一转,“不过……这不代表你们狼族一些不懂事的小家伙也有此胸怀吧?”
狼王百夜风微微一怔,立马就拍拍胸脯道:“这个请江兄放心,我百夜风回去后,定会传令子民,不得打扰江兄清修,若有违背者,我定不轻饶!”
随即他看了蜷缩在一旁的白狼雪落,一把抓住,灵力瞬间将其封印,然后抬手递给了之南。
“此次冒犯,都是这个蠢货所为,现今其交予江兄,任凭处置!”
之南笑着张手,将飞来的白狼收入了空间玉石中。
“百夜兄之所承诺,本公子深信不疑,不过,人心难测,本公子更愿意相信天道!”
狼王一听,又怔了一怔,这不是明摆着让自己立下道誓吗?
他看了看之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淡然不惊。
“也罢!”百夜风看了看四周,咬了咬牙,“那我今日就立下道誓,给江兄一个放心。”
没办法,虽然对方说是这么说,但其实明眼人都知道,他的意思实际上就是要自己给一个交代,否则今天恐怕就很难从这个阵法中走出去。
“天道在上,我百夜风以银月狼族之名起誓,从今以后,不得无故冒犯江之南公子,纵是有故,也当和善处之。若有违背,请天道降罚于我!”说着,他的眉心道印生出一缕光华,飞入虚空。
“百夜兄,多谢!”之南也抱拳一敬,随即挥手一抹,整个世界轰然破碎,化为一块玉玦落在他的手心。
映入狼王眼帘的仍旧是四方寂的山头,还有面前站着的三人。
“告辞!”狼王的目光再次瞄了一下之南手里的古玉,有些不甘地拂袖而去。
“江兄,若是有空,请移驾我银月洞天!”最后,只剩下一道声音回荡。
燕舞和雁皇听着这留下的声音,已经完全傻眼了!
之南抿嘴笑着,静静地不说话。
“兄弟,这次我燕舞服了!”许久,燕舞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看来你真有资格当我弟!”雁皇说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庞,然后转身就一步瞬移不见。
之南和燕舞两相对望。
“咳咳,果然老夫没有看错你,真是年少有为啊!”这时,象老从之南手中飘了出来。
“咳咳,不知有什么奖励?”之南很干脆地打断了它的话,直奔主题。
“你这孩子!”象老胡子一翘,对此很是不满,“怎能如此功利?”
“非也!”之南摇了摇头,“象老,您知道我为何要奖励吗?”
象老和燕舞很鄙视地看着他……
“我这是为了修炼!”之南义愤填膺道,“我不过是修真界最底层的一个蝼蚁罢了。面对突来巨变,差点丧命山野;面对强敌劲手,我只能逞口舌之利。”
“呵呵!”之南转眼一阵冷笑,“如果我有绝对实力,还用得着如此废话,跟人客套谄媚?对方城府颇深,狡诈多疑,你知道我刚才冒了多大风险吗?”
象老和燕舞一愣。
“所以我想尽一切办法变强!”之南咬着牙道,“师兄说,修炼一途,稍有不慎,便至于形神俱灭,你若要比别人强,那就要修得个天崩地裂,修得个日月无光,修得个岁月沧桑,修得个疯魔癫狂,修得个宇宙皆殇!”
“我江之南,为了变强,这有错吗?”
象老听着听着,不觉老泪纵横,尤其是“岁月沧桑,疯魔癫狂”这八个字让他深受震撼,忽然眼前浮现其一个身披紫袍的男子,手持长枪,白发乱舞,横跨山河的情景!
那是万象紫皇!
当他还是黄发垂髫少年,就走出荒村,步涉千里,叩问殿宇,寻师求艺。
他被嘲笑讥讽,被欺侮凌辱……
他沦落街角,蜷缩山洞,风餐露宿……
转眼间,他已是壮年,一头白发耀眼,执手佳人,红毯飞花,漫天皆欢。
他身居高堂,受万人膜拜……
他犹踏云乘风,海底战鲸,陆上擒龙……
黄发与白发,屈辱与荣耀,转眼变幻!
眼前这个年轻人,丰神俊朗,未来是碌碌平庸,还是光芒万丈?
“孩子!”象老无比凝重的看着之南,“你放心,老头子拼死,也要助你登上这世界之巅!”
看到这一幕,燕舞惊了一跳!
象老怎么哭了?
当年外公失踪的时候它都一副没事的样子。难道是因为拿不出什么奖励,被气哭了?
燕舞最看不得这种场景,尤其是自己亲如亲人的象老伤心,只是走向之南,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附耳说了几句,然后纵身一跃,跳下悬崖,借助一双翅膀滑翔而下。
之南沉凝半刻,向象老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