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我恍惚着,双手撑住粗糙的地面,妄图将自己撑起。然后理所当然的,我失败了。
……又被击倒了。
最后那一下魅魔估计是一杖敲在我的身子上了,导致我现在浑身上下都在疼——尤其是腹部。
她并不想杀死我。
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她没有出全力。
我败得一塌糊涂。
可是……我翻过身,撇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她并没有消失。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把刀而已。
我苦笑起来。
一把裁纸刀而已,哪里多出来,裁掉哪里的裁纸刀。
她给过我选择,我拒绝成为候选人,所以我成为了刀。体力正在逐渐回归,我的身体仿佛成为了永动机一般,没有补充丝毫的能量,却直接——恢复了力量。
尽管之前失败了,我还是要再尝试一次。因为这毕竟是她交给我的任务——封印魅魔。
现在的我在地狱里,我不认得路,但我可以从魅魔留下的痕迹来看出她去了哪。她是故意留下这些痕迹的。可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做。但我可以确定,这不会是错误的道路,
因为她没有必要这么做。
我从地上爬起来,顺着踪迹追赶上去。在黑暗中不知行进了多久后,我来到一片水域边,它一望无际,也不知是湖或是海,是泽或是河。
痕迹顺着河边蔓延向远方,在浓郁的雾气中,古老宏伟的城池若隐若现。
“那……是什么。”
我喃喃自语道。这实在是太反常了,在地狱中,这个不同次元的世界内,有一座城市!?实在是我的文化水平有限,书读的也不多,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退治妖怪和维护平衡上了。我理解不了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种东西——事实上连‘地狱’这个概念都是……龙神传输给我的。估计里面也没有活人。我也不知道魅魔要去那里干什么,不过,去一趟就知道了。
……
“她已经死了,而你无权干涉我的事务。”年轻的裁判长如是说道,她持着毛笔,批改着面前的厚薄。“所以放弃吧。”
“我欠那个孩子一个承诺,你知道的,所以不要逼我动手——如果你不想那些死去的滓渣们再死一次的话。”她看着身前那个矮小的身影,举起了手中的法杖。
“我守护的是绝对的公正。”
地狱的王抬起了她带着冠冕的头,她整了整自己身上的绿袍,放下笔,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悔悟棒,或者说无常令:“我是铁面的执法者,我是无私的审判者,我是绝情的制裁者。我代表着世界的平衡,崇高的律法。罪人在我面前悔悟洗面革新,恶人在我面前忏悔接受刑法,罪恶在我的目光之下无所遁形。万物皆在最高制裁之下,哪怕是你——魅魔。”她站了起来,随手一推推开了由不知明材料制成的铁桌。
“我生死不安天命,又不归天国,停下吧,阎魔,你知道那很蠢的。你在与我为敌。而且我只要她,我发誓只有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以我和安初的名义发誓。”
“但是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魅魔,她的时代……也已经结束了。我不是在挑衅你,而是这就是事实,不会再有驾临在一切之上的存在了………轮回之主们已经死了。既然你再次回归了一切,那么,很荣幸的,我宣布。”她笑了笑,只是翡翠绿的瞳孔中蕴含却只有冷漠与无情,不是机械或麻木,只是——理所当然:“你有罪。死罪。”
她看着将法杖拄在地上的魅魔,理了理因为伏案工作而略显凌乱的绿色短发,继续开口说道:“生死不可逆转。既然做了,就需自食恶果。你不用期待我会心软或者妥协,没有什么可以动摇我的意志与信念,哪怕是陨落。来吧,魅魔,我想你已经等待已久了。我的答案依旧是:不。”
“你确定么?我再次重申一遍,你在与我为敌。而她也回来了,你难道想拂逆她的意愿么?”
“那不是她的意愿。”乐园的最高裁判长把手轻轻的放入华服的中,取出了一枚朱红的玺。玺的造型异常的简单,方形的底座,三角形的玺身,圆形的握手,这就是它的全部了。它并不美观,而且看起来非常的瓷实,但是她却小心翼翼的将它托在掌内。
“这,才是她的意愿。拂逆她意愿的是你,而不是我。你知道这枚玺意味着什么,而她将它交给了我。”她将它捧在面前,呢喃细语着,仿佛看到了那曾经逝去的辉煌,又仿佛回想起了继位时的承诺。“混乱将至,我从此开始守望,永不言弃。”
她抬起持着无常令的纤纤玉手。“我将不受禄,不享乐,不毁契。我将头戴冠冕,无私无情。我将尽忠职守,至死方休。”它指向她,那个穷凶极恶的罪徒。
“我是不公中的天平,地狱中的铁面。我是明查恶孽的圣明,破晓黎明的初现,审判不洁的无秽,守卫律法的铁卫……那么来吧,打败我,杀死我。因为我将我的灵魂与荣耀献给龙神,此世如此……”她闭上双眼,光照了下来,将她笼罩在光中:“……世世,皆然。”
“我有些相信她说的了。”魅魔嘀咕道。“大部分情况下还是肌肉好用,而不是脑子。那么来吧,迎接你的终末!!!我说,你死!!!!!!!”她一指指向阎魔,却被她侧身躲过。
“我明查一切,自然知道‘结束’这一概念。虽然你研究出了不进行接触就可以触发概念的使用技巧,但是它的局限性依旧十分的明显。”
“有没有谁跟你说过,你很啰嗦么?”魅魔将法杖掷了出去,法杖直接打破了音障,打着旋化作一道流光切向阎魔。阎魔双手握住无常令,往前一推。
轰!!!!!!!!!!!
肉眼可见的波纹与冲击波将法杖震飞,而阎魔向前冲去,她直接超过了还在扩散的波纹,将它撕裂为两半,朴实无华的无常令砍向魅魔的脖颈。时间逐渐变得缓慢,被气浪掀起的铁桌,飞舞在空中大大小小的书本,被冲击波震碎的木质判官椅,它们缓慢而又流畅的继续着它们的运动,而不知不觉中,阎魔已经取出来那个不知名的玉玺。
“罪人,忏悔吧。”她低语着,手中令牌轻轻的触碰到了魅魔的肌肤。
“然后,请你去死吧。”
“但是我是不死的。”她左手握住了那件木制品,将它推开。另外一只手握住法杖,然后……
嗤
阎魔慢慢的低下头,看见了没入她身体的狭长匕首,匕首随后化为法杖,杖身发光,随后一震。
“………噗呃。”
她的腹腔被炸出了一个大洞,无常令掉了下来。双手无力的握住杖身,膝盖一软,但她没有跪下,只是窝着肚子,瞪大了逐渐失去焦距的双眼急促的喘息着。
“感受到了么,你的力量离你远去的感觉。这就是我的力量,无与伦比的力量。”她松开手,对着阎魔踹了一脚,顺带着把她的法杖从审判官的身体中抽出。血花和脏器顿时被带了出来,洒在大殿的地板上——在那之后,她又一脚踢开了她,向着之前被批改的那本厚薄走去。
阎魔在地上挣扎着,试图阻止魅魔的前进,但她能做的只有蠕动,用她纤细的手臂在地上爬行。
“住…………手!”她祈求道。
“魅魔!”我走进大殿,正好看到这一幕。“来吧,与我一战!”
“说句实话我现在想撕了……”
咚……
她的身后阎魔放下了手中沾满脑浆和血的玺。就在刚才,她一玺砸爆了魅魔的脑子。
“最低的损耗换取最辉煌的胜利,我赢了。”她比了个‘yeah’,然后手一招,只见被损坏的物件回到了原位,碎片重新粘合起来。现在的这里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呼……”阎魔舒了一口气:“多谢了,代行者。你的任务是封印她吧?你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那么,请便~”她抬手示意,随后拿起了那本封面写着生死薄的厚本。
“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
我正在封印被莫名其妙打懵了的魅魔呢,听到声音,我疑惑的回过头来,看见她气急败坏的看着里面的内容。我稍微抬了一点头,然后看见——那本书,少了一页。
“她女也女马的居然把它给撕了下来!”这个看起来十分年幼的阎魔一边飚着脏字咒骂着一边拿起她的令牌。“抱歉,可能我还要彻查一下……”
“我也很抱歉……”我苦恼的摸了摸头:“恐怕已经晚了。”
魅魔身体逸散为黑色的烟雾,然后怎么看怎么是主动的钻进了我龙化的手臂中。我感觉我的眼角抽了抽,她就这样让她进去了!
我本来是打算把魅魔封印在土里的!
我现在对陛下唯一想说的话就是,你把她当女儿但她可是把你当老婆的啊你难道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