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火浪的余波扩散之下,本该将数里之地皆是成为焦土,亏得四海瓶念及此地终是羽蛇族所属于心不忍,云袖一挥,数十道寒冰将其挡了下来,却依旧令得不少周遭之地无辜遭殃,远处本护御飘絮等人的寒冰法罩也是破碎开来,但好在有着那一层法罩的抵御,令得她们倒是相安无事。
这时,兜玄已是化作人形以及针口鬼等三人极为狼狈地显露而出,前者脸色些许苍白,衣袍几近焚毁,气色倒还尚佳,多得他那一身修为护体不像针口鬼二人,焦皮遍布全身,血迹斑斑,细细看去,可真是让人心生作呕!
旋即,兜玄起身掸了掸衣物,原先那淡笑自若的神情早已不见,一脸狰狞地盯着夜羽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手中的是否荒兽的“六乙神火”?!”
闻言,夜羽一怔,她哪知道手中那赤红火焰会不会是兜玄所说之物,未带她回声,远处的如意夜怯怯开口道:“大人!那丫头夺舍了荒兽之力,手中有荒兽的火焰当然不足为奇啊。”
“你知道个头!!”兜玄听闻目光一凝,继而面露凶戾之色,右手凌空划过,一道朴实强横的掌力暴冲而出!
“噗……!”
一掌中后,如意夜脸色忽地一变,身形犹如被重击一般,整个人倒飞出数米方才停下,众鬼瞧见,皆是不由得抹了把冷汗,纷纷退后几步,不敢多言。
余光狠狠的瞟了远处的如意夜一眼,兜玄也不理会,视线再度望向夜羽说道:“此火乃荒兽的本源之火,纵使你夺舍了它的力量又怎能召唤而出,何况方才你那一击“六乙神火”显是练到了第二重!你到底是什么人?!!”
深深吸了口气,夜羽只觉得身子胸口闷烦,很是难受,当下无意理会兜玄这番莫名其妙的问题,不料,后者上下仔细打量她后登时疾喝道:“我们要的荒兽是不是在你的体内!!”
一石激起千层浪!
此话一出,除了四海瓶等人在场无一不是眼瞳骤缩,脸色狂变,那瘫倒在地的如意夜六鬼皆是阴沉如水,仿佛寒纱笼罩一般,显然是未曾想到他们费劲心思的荒兽早已是被人捷足先登。
远处,飘絮也顿时柳眉紧皱地望着夜羽,那苍白的俏脸布满着浓厚的惊骇之色,内心也是一阵剧烈地翻腾,许久后方才忍不住嘀咕道:“她……她不是说“吸蕴”只能夺舍荒兽的法力吗?怎得……怎得会……如此她还会不会死,要……要是不死,我跟……我跟至子怎么办?”
此刻,论说最震惊的自然当属夜羽,她万万想不到天涯海阁之中,荒兽为何无缘无故地消失不见,体内又会有它的“六乙神火”,虽然之前她大胆地猜测了几分却始终不去相信,如今从兜玄口中说了出来,差点晕了过去,好在四海瓶等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二巫祝经过片刻的惊愕之后望着魁魄众人,突然笑吟吟地说道:“真是苍天有眼啊,你等求而不得的东西还是归了我羽蛇族所有!你们到此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哈哈……!”
闻言,兜玄见夜羽默不作声,想来是认了,轻哼一声,冷冷道:“你个贱人!坏我大事!今日作罢,来日方长,此仇不报,枉修大道!走!!”
音落,兜玄双手一招,如意夜五鬼身子陡然一颤随后不受控制地飘到其身旁,后方众多鬼卒亦是立即跟随,当下黑雾涌动,看其形式已是打算逃之夭夭。
兜玄可不是什么英勇顽强之人,不然昔年也不会被那斩灵之劫吓得生生潜在渤海之滨数百年,眼下局势已是不言而谕,“螺旋活狱阵”已破,他一人带着这些伤亡惨重的小鬼哪敌得过夜羽等人,既然明知不可为自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不能就让他们这么走……!”见状,夜羽娇喝一声,正欲出手顿时只觉身子不爽,软瘫下来。
“哪能由得他们如此安然离去!”一页书冷笑一声,小手一招,几缕细小的白色龙卷忽然在其掌间浮现,携带着狂暴的呼啸之音,疯狂的对着兜玄等人掠去。
“可恶!”兜玄眉头一皱,原先运转的法决顷刻作罢,袖袍挥出,一抹恢弘的力量激射而去!
两招相对,彼此疯狂地释放着恐怖的能量,无形的罡风使得四周的雨水杂乱无序地下着,夜羽强忍不适,直起身子,纤手抬起,一股恐怖地吸力避过兜玄对着其身后的毗沙婆暴涌而去!
“呃!”
“毗沙婆!”
如意夜与执杖鬼疾呼一声,连忙催动法力奈何伤势严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毗沙婆身子不由控制地倒飞而出,随后犹如鬼魅一般飘向夜羽,后者五指青葱玉指犹如鹰爪一般,牢牢的锁住毗沙婆的咽喉,六乙神火猛然涌出化作数道锁链将其绑的死死的。
“大人!毗沙婆被擒,您救……”执杖鬼咽了口唾沫,方才畏惧说道,不料,话未说完,兜玄脸色铁青,怒道:“要救你去救,如今我们的命都保不住了,哪还顾得了他的命?!”
闻言,执杖鬼目光低垂,只得住了口,兜玄素来心狠手辣可在族中出了名的,回顾此行他们不仅未夺得荒兽,更是死的死,伤的伤,擒的擒,执杖鬼苦叹一声,为何来?
旋即,兜玄与一页书僵持不下,脸色愈发深沉,目光一寒,左掌探出狠狠拍在身旁数名鬼卒后背之上,恐怖的法力夹杂其中,忽地,那些鬼卒稍稍被震飞而出,身体便陡然爆炸开来,顿时,数道惊人的力量扩散而出,令得一页书连连后退,四海瓶等更是施起法罩。
与此同时,兜玄双目一亮,快速结印,玄气四现,继而化作一团黑云宛若飞火流星一般溜之大吉,几个闪烁间,便是在夜羽等人的注视下,远远消失在了天际……
“奶奶的!居然跑了!”一页书袖袍轻挥,将那血雾驱散开来,顿时怒骂道。
望着魁魄众人的逃离,夜羽柳眉皱了皱,此人未免太过狠毒,为了一己之私,连伤数条人命,真是令人发指,不过仔细一想那些人却也是死有余辜,到此,夜羽终是呼出一口绵长的气,浅浅一笑,此番劫难无论如何也算是渡过了,总算未付娘亲与族人所托啊!
“少上!二巫祝不见了!!”撤去法罩,四海瓶环顾四周突兀道。
“什么?”闻言,夜羽那稍稍放松下来的身子顿时一颤,目光扫视周遭,冷声道:“她定是方才趁乱逃了,无妨,眼下她法力已失,跑不了多远,我去追她!”
正当夜羽起身,一页书上前一步,正色道:“丫头!不可!你强行透支法力,须得好好将养一番,不然日后会有什么病根的!”
夜羽黛眉微蹙,沉声说道:“我与她姑侄好歹一场,一番恩怨岂会是你这心性凉薄之人懂得?一页书!我不是你的谁,你莫要管的太多!”
“你……”夜羽突如其来的冷语令得一页书微微一怔,原本他以为前者已是在此战中原谅了他,熟知夜羽还是耿耿于怀,当下他只得识相地退到一旁,玉雪可人的脸上泛起一抹惆怅。
冷眼瞟了一眼,夜羽也不再理会一页书,偏过头对着四海瓶三人拱手作揖道:“四海前辈!此次真真是多谢你等出手了,可眼下我还得去寻姑姑,毗沙婆烦劳你等看守,务必让他交出“化功丸”与“四肢酥”的解药,待我回来,必然好好谢上你们一场。”
“少上何必多礼,吾等不过略尽绵力而已,但一页书亦是所言非虚,如今你与那荒兽息息相关,切莫注意身子,方才你强行使用“六乙神火”近期万万不可再用,否则会有性命之虞啊。”深吸凉气,既然夜羽已是知晓荒兽之事,四海瓶也无须诸多隐瞒,苦心劝诫道。
淡淡一笑,夜羽欣然接受,随后正当行动之时,后方传来一声“阿姐”,夜羽缓缓回头,美目望去竟是轻凝!
“轻凝!你……你怎么在这里?你还好吗?”自昨夜她们分开之后,夜羽连续诸多变故,以致未曾顾到轻凝,眼下后者突然出现,夜羽心间不知何故,一阵心酸不可抑制地暴涌上来,以致一把将其拥入怀中,柔声问道。
“阿姐,我没事,方才那一幕我也是看得清清楚楚,我娘可谓是自作自受,该尝苦果,可是阿姐……她到底是我的娘亲,你的姑姑,轻凝恳求阿姐念在血缘的份上和我娘多年对你照拂有加的一丝情意上,饶她一命,所其罪孽……由我这不孝女儿一人承担。”话至最后,轻凝抽抽噎噎,双眸已是汪出两泓泪光。
闻言,一阵酸楚,从夜羽的心头掠过,其眼角顿时滑落几滴晶莹的水珠,随后双手轻柔地抚摸着轻凝的后背,凝重道:“轻凝,阿姐之前便答应了你此事自然作数,想来姑姑应知道悔悟,我定会毫发无损地将她带回来给你。”
“多谢阿姐……多谢阿姐!此恩此德,轻凝愿永世相报。”
“傻瓜,你是我唯一的妹妹,阿姐不要你什么投桃报李,只求你一世无忧便可,好了,我该走了!你好好盯着那毗沙婆,姑姑身上的“化功丸”还得由他来解。”
“嗯嗯!轻凝一定会的!”
“四海前辈!帮我好好照顾她。”夜羽偏过头对着四海瓶等人打了个颜色,后者皆是点头会意。
音落,夜羽清素浅笑,也不废话,身子腾起仿佛轻云蔽月一般,几个起落,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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