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三)
挽歌和夜鸦环顾四周,惊声疑问:“大哥,你说什么?”
海神并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卷起“七神真义”,很认真地将白色绳索系在卷轴上,他看着卷轴,似乎在自言自语:“已经十二年了,月神陨落,星侍叛变,琼楼覆灭,从此以后你消失的无影无踪。你会去哪里,你又要带着那个孩子去哪里?”
海神微微一笑:“无论你去了哪里,无论你要隐藏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流沙六神里的沙城阙,无论你当多少年的星侍,你都无法摆脱你的使命,你说呢,曦沙卫?”
海神缓缓抬起头,看着不远方的一处沙滩。
夜鸦和挽歌表情错愕,这里是幻海里的欲望之城,沙城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个人都在等待一个答案。
平静的沙滩起了变化,好似海水无端起了一个漩涡,漩涡里,一道沙柱从地上拱起,一个人影从沙柱里走出来。
不再年轻的脸,黝黑的皮肤,沉静的目光,那双眼眸里没有了热血和轻狂,只有平淡和沧桑。
“他是?”挽歌和夜鸦两个人有些愕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而这个人,他们并不熟悉。
中年人微微苦笑,他的声音有些苦涩,“好久不见了。”他的脸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仿佛一层壳褪去,那之后,脸上的皮肤变得莹润,双眸里闪烁着异彩,那双脸仍旧残留着年少时的热血轻狂。
“老沙,真的是你!”挽歌和夜鸦脸上露出狂喜。
海神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他。
沙城阙慢步走来,每一步似乎都不那么轻松,他带着些许的惭愧,和无言地苦笑,和三个人对视。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苦笑,“大哥,二哥,五哥,别来无恙。”
“你小子,这么多年跑哪去了?”挽歌使劲去拍沙城阙的肩膀,沙城阙左臂格挡,嘴里说道:“五哥,你的分解势不要总是用在我身上啊。”
夜鸦阴沉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个微笑,伸出拳头,撞向沙城阙的胸口,沙城阙右拳撞上,又急忙缩回来,看着夜鸦手腕上的黑色小弩,“二哥,你的夜鸦弩也总是让我心惊胆战。”
三人保持着奇怪的姿势,忽然哈哈一笑。
海神垂下双手,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三个人,沙城阙转过身看着海神,两人默契一笑,似乎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良久,沙城阙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原来那晚他教完星海之后,忽然觉察海边传来强烈的灵压波动,时已凌晨,蔚蓝海港聚集众多术师,他混进人群之中,方才得知此次是幻海之行,听闻流沙也将去往幻海,幻海自魔月时代以来,就是隔开国界的禁地,鲜有大型的探索。而流沙的加入让他想起自己作为流沙一族的使命所在。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情背后似乎有着什么无法言说的目的,而幻海的探索似乎和琼楼的变故隐隐呼应,两者似乎有着一种联系,作为流沙一员,曾经的星侍,他都不得不去一探究竟。
他在观海望月村易形隐藏多年,虽然他是以一个落魄逃难的术师身份存在着,但是海边经常出现各种奇人异士,当星侍的那些年,他交友也广,难保不会暴露踪迹。
并且星海的身份也并不是完全的安全。随着星海的成长,当年的封印会逐渐减弱,他噬灵之体的特性会越发明显,噬灵之体虽然罕有,但在神月并不是惊天动地的天赋。并且当年关于那个孩子的信息极少。这本是有利的一面,但随着星海的崛起,自己迟早要暴露在十二城的视野之下,那时反而让星海的身份暴露了出来,这时是他消失的绝佳时机。并且这些年消失的那条龙作为星海未来的一道保护伞,作用比自己反而要大很多。
是夜,他将镜水寒藏于彩虹贝,告知海老,编织了一个远走的谎言,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
次日,他潜入巨灵海舰,偷了术师袍,隐藏在众多术师之中,至始至终,他都默默地呆在甲板之上,经历幻海破界,海妖出现和妖兽伽轮灭逞凶,莫朝一的出现,最后时刻,众人各自遁入欲望之城,没想到最后他和海神一行进入了同一结界。
“你以为你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在你登上巨灵海舰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来了。”海神扬了扬手中的卷轴,意味深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