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声从遥远的地方而来,星海追逐而去,黑暗渐渐褪去。
星海从梦中醒来,有种恍惚不定的感觉,仿佛沉睡了许久,刚从尘封许久的岁月里醒过来。墨海潮的声音像和煦的春风,让一直以来的噩梦消失无形。
梦中的一切,亦真亦幻,这无缘由的一切,像一个真实的梦境。
星海穿上衣服,整理头发,连续的噩梦让他这几天痛苦无比,没有了噩梦的袭扰,他终于能够专心的晨练。
天蒙蒙亮,海滩上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玄关开启之后,空中的灵力不再难以感知和捕捉,玄关之中的脉络吞吐灵力的时候,形成一个一个的漩涡,自动将外界的灵力纳入玄关里,控制灵力不再是一件费力的事情。
灵力的增长带来的最直接的好处就是身体力量速度的大幅增加,尤其是右臂,灵力流转之时,右臂有源源不断的力量。第一个玄关只是打开其他玄关的钥匙,并且吸收一定程度的灵力之后,就无法继续吸收,身体里的灵力仿佛达到了一个饱和的状态,玄关对于灵力的敏感度也在下降,身体自动生出保护机制,防止玄关过度吸收灵力。
村中的大叔和海老都说墨海潮有事外出,让星海不要担心。转眼自己十二岁的生日就要到了,他忽然觉得迷茫,思及往事,他都在墨海潮的庇护之下生活,而墨海潮对于他的生活,也规划的井井有条,教育,成长,星海未曾想过一个人的生活。
想起曾经的顽皮,少年有一丝后悔。他会感觉到孤独,但是他顽皮乐观的脸上永远看不出悲伤,他会慢慢想起被墨海潮隐藏的父母,猜想他们到底是什么摸样,是不是会想念自己。
也许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但前提是你要足够的强。墨海潮的话让他有了目标,终有一天,我会有能力去承担背后的真相。
星海不再多想,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与左掌合在胸前,他感受着无处不在的玄灵之力。
海边的空气中,最多的是潮湿而莹润的灵,那些灵在空气之中弥漫,布满了整个空间,星海却发现右臂的玄关,对于这些灵力并不敏感,反而对空气中的缥缈无形的灵要更敏感一些,那些灵如同一个个跳跃的精灵,充斥在空间的每一个角落,然而奇怪的而是那些灵一串入玄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星海根本觉察不到那灵力在身体里的位置。
天色渐渐亮起来,晨曦微明,星海停止了积聚灵力,这片沙滩离村很远,星海是十岁的时候把这个地方发现这片沙滩,就喜欢待在这里,虽然并不人迹罕至,但大早上基本上没有人来。偶尔一岚会早起跑到这里看星海一个人对着大海手舞足蹈,装模作样的修炼,朝着星海哈哈大笑。
海上的日出很美,星海漫步而行,灵力流转,每走一步,身后的沙子纷纷聚集,变成一个直立的沙雕,沙雕和他一般身高,有人的轮廓,手臂,甚至还有衣服的褶皱,但是并不完整,就如同一个人被沙子不完全的覆盖。
每立起一个沙雕,星海就贼眉鼠眼的四处环顾,看见没人之后,就神气地绕着沙雕看看,不满意之处仔细观察,下一个沙雕又有些许改变,但是仍旧不尽人意。
“要是能变幻成一个完整的我,那么第一个玄关的沙市蜃楼应该就算成功了吧?”星海手抚下巴,疑问道。
忽然,他又挺直身躯,眼神立刻变得严肃,不满,手指下方,用教育的口吻说:“这就成功了?只是一个迷惑人的假身,你就沾沾自喜了,你还差的远呢!”
他又转过身,低着头,可怜兮兮地说:“我知道了师父。”
这么自言自语一会,他又觉无趣,灵力撤去,沙雕簌簌散落,变成一摊圆锥形的沙子。
想起墨海潮,星海心有疑惑,抓起一摊沙子,往海中扔去,无奈地叹口气。
沙子落在海中,忽然一群海鱼乱窜开来,那些海鱼数量密集,身躯瘦小,跃出海面,发出粼粼波光。
“怎么这么多食腐鱼?”星海不禁好奇,食腐鱼是海中一种以腐肉为食的鱼类,瘦小,数量多,一般以海中腐鱼为生,海岸边常能见到。
但是数量这么多也并不常见。
海潮阵阵,星海向前走去,海浪一阵一阵拍打在沙滩上,食腐鱼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黑色东西。
那个东西的形状,像一个人。
星海脱下衣服,跳进海里,这些食腐鱼并没有攻击性,星海奋力划水,转眼间游过去,食腐鱼受到惊吓,四散奔逃。
果然是一个人。黑色的长袍在水面中央铺开,他趴在水面上,身上散发着阵阵腐臭,两只手被泡的发白,有的地方露出白骨,估计是被食腐鱼咬掉了。
星海浮在水上,忍住要翻滚的胃,拽着那个黑色长袍,将他拉到自己的身旁,奋力将这个人反过来,隐约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年轻的脸,只是被泡胀,五官都已经变形。他腰间系着一把纯黑色长剑,这把剑显然有点重量,使他的下半身都沉在水中,星海拽着黑袍,远远的避开这腐臭味,费力向岸边划去。
拖上岸边,星海才发现这个人身上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还真不少,腰间不仅仅系着一把黑色长剑,还有一把精致的金色手弩,一柄镶嵌着蓝色宝石的匕首,一个镌刻着银色花纹的袋子,他黑色长袍下,是紧致的皮革,然而上面却布满了各种伤痕,胸前一条从右下胁直到左胸上的巨大伤痕,深可见骨,被海水泡的发白,从身体里翻卷而出。
星海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呕吐出来。
早上没有吃饭,星海呕出来的都是胃液,艰难的起身,星海看着这个年前人,不知该怎么办。
海边的少年,并没有见惯生死,虽然有时在海边看过一些出海的冒险家飘在海上,但并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如此真实的死亡。
“老兄,生命如此美好,为什么偏要去寻死呢?”星海叹息一声,目光被腰间的那把长剑吸引,看着地上那个人,心中又有不忍,内心正在煎熬,忽然他虔诚说道:“老兄,我星海光明磊落啊,并不是乘火打劫的小人,我只是好奇你这把剑,我只是看一看,看一看再还给你,我知道,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剑就是生命,我看一看,就让它陪着你啊!”
虔诚祈祷玩,星海小心翼翼地去摘那把剑。
这是一把纯黑色的长剑,虽然看着很精巧,却非常重,材质奇怪,非金非铁,触手温润,有种奇怪的触感。
剑鞘的材质似乎和剑身一致,他缓缓拔剑,耀眼的银光直刺眼球,空气中泛起莫名波动,异变斗生,空气中的灵力忽然疯狂狂暴起来,灵压蓦然炸裂开,地上那个“尸体”,忽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