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姝恭敬退下,掩去眸中深思。在御书房外立了半晌。宝鹿搀着她。“公主去了许久。”佑姝没有理她,心中尚还有些失落。
正巧邵进这时候回来了,上前问到“公主?”佑姝这才回过神来,看到邵进,微微露出个笑“邵公公这是去了何处?竟然没在父皇身边伺候。”
“老奴奉陛下的旨,去给皇后娘娘送东西了。”
佑姝的眼睛亮了亮,“父皇亲自嘱咐的么?”原来父皇还是念着母后的么!看着一下子就开心起来的长公主,邵进笑了笑,“公主,夜深了,快回宫歇着吧。”
路上。
宝鹿瞧着自家主子高兴的样子,内心也欢喜“想来陛下还是惦念着我们皇后娘娘的。公主这下不用忧心了。”佑姝难得的像个女儿般的嘟嘟嘴,“谁说本宫忧心了!父皇母后到底是夫妻,哪儿用的本宫忧心。”“是是是。”
佑姝抿唇笑,她想的,的确有点多了。
目送着佑姝离开,邵进才缓步进入御书房。“陛下。”皇帝笑着,十分开怀的模样,招手让邵进过来“朕现在才觉得这个姝儿真真是个聪敏的孩子。”“陛下的子嗣自然继承了陛下英姿。”皇帝摸着下巴“你这奴才,惯会拍马屁。”邵进低眉顺眼,那也得会拍不是?这宫中,活的顺畅不就靠一张嘴吗?
“陛下同公主说了吗?”沐天彰瞅着手中的折子,轻叹一声“姝儿果真是聪敏异常,竟将朕的意图猜的八九不离十,只是可惜是个女儿身,若不是,她定然是朕最好的选择了。”“陛下多虑了,九皇子同长公主一母同胞。一定是个好的。”“朕晓得。”揉了揉眉眼,像是陷入什么久远的回忆,嗤笑一声“至少比那个女人要成器的多。”邵进身体轻颤了颤,不敢多言
可皇帝陛下像是停不下来了一般。阴沉着脸“若不是她给朕留下了一双儿女,朕会将她碎尸万段拿去喂狗。”若不是顾虑到一双儿女那个女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算计了他,也……算了,提起她便心烦。幸好一双儿女没有交到她手上,她也算是识趣。“陛下……”
思及佑姝,便不可避免的想起那个他名不副实的皇后。“至于皇后。”对于那个皇后,他是存有愧疚之心的,可仅仅也只有那点愧疚,她对当年的事怨念有多深,他都知晓,他也知道她一定会尽力阻止他想做的事,他太了解她了,她看不得当年的人有一个好过的。他如是,还有她的哥哥,嫂嫂。可是……“陛下。娘娘一定会理解您的苦心的。”
理解吗?谈何容易。
“当初的事让她耿耿于怀的十多年,理解,怎会那么容易理解,那个人的死她始终不能释怀。又以为朕……朕是亏欠了她,可若是她要不知好歹的拦着朕,朕在愧疚也不会留手了。”“陛下……”“邵进,你是跟着朕从那段日子过来的,那段日子。简直就像冥冥中有一只手在推着前进一般,那个男人死的太过蹊跷,还有算计了我们一群人的那个女人……最终谁也不得不顺应天命。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曾经的事,大多也沉积在回忆里了,想来是没有人愿意再去想起了,除了朕。”眉目间的痛楚明晃晃的,他是这天下的主,至高无上,尊贵无比。可是他也不过是一个男人,一个爱而不得,求而不得的可怜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像自虐一样的去回忆,去撕开那些可怖的痛心的回忆。
邵进沉默。不光是陛下,就连他这个无关紧要的奴才在想起那段时间的事也觉得胆战心惊。
即使在风姿绝伦的人,也不得不臣服在命运的铁蹄之下。
惨烈的画面定格在历史深处。曾经那些尸横遍野,残肢断体,也被时间埋葬了。
“沐天彰!你这个畜生!”脑海中似乎又想起那个面容模糊的女孩,抱着那个人的尸体,绝望到毁天灭地的神情。
邵进有些恍惚,沉寂了这么些年,会因为那个名叫莫云卿的女孩,再次掀起风波吗?
还是说,命运的齿轮又开始转动了吗?那么这次,有有谁被选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