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色有些阴暗，云层厚得几乎遮住了月光。四周只有风低低地呼啸着，院子里树影斑驳，枝叶沙沙作响，越发衬得丞相府幽深吓人。
正院里守门的丫鬟和婆子到了半夜就有些犯困，天气又冷了下来，两人搓着手取暖，不住地打哈欠。
丫鬟绮碧嗅了嗅空气中的味，有些疑惑地低声道：“林妈妈，这是什么味？”闻起来有一股甜腻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又多嗅了几下。
“这味我也没闻过。”林妈妈也嗅了嗅鼻子，却是辨不出来。“怪好闻的。”
“正院可没种什么花，这味是哪来的？”
两人寻着味想要找到来源，但这味眨眼便充斥了整个正院，四面八方都被笼罩其中，哪里还找的出来。
绮碧和林妈妈闻久了，便觉得有些头晕，眼前似乎有白色的影子一晃而过，快到几乎看不见，那身形看起来又不像是人，都齐齐唬了一跳。
“林妈妈，你刚刚有看到什么没？”
林妈妈多长了绮碧几岁，也见过世面，刚是冷不防才被吓到，现在已经恢复过来，自不会在小辈面前露怯，“能有什么，不是猫就是狗。”
话音刚落，却看到绮碧眼神怪异，捂着嘴，脚步不断往后退。
林妈妈刚想问问怎么了，蓦地感觉脸上一凉，抬手摸去，摸了一手湿嗒嗒的，她凑近一看，竟是一手的血，吓得她差点叫了起来。
她不敢抬头往房梁上看，想要躲开，可脚底却似灌了铅挪不开。猛地听到“啪”的一声，廊下的灯笼突然爆了个火花，瞬间便灭了，还没来得及待她反应，耳边忽然传来那声音呜呜噎噎、凄厉哀婉的声音。
那声音若有若无，时近时远，似是女子压低声音凄凄切切地哭着，让人听得心里发凉。
更渗人的还在后面。
只见屋檐上不知何时幽幽地飘下一块白布，正盖到林妈妈的脸上，待林妈妈伸手扯下它时，面前忽然出现了半张惨白的脸，离她就一个手指的距离，眼神阴冷而吓人。
暗月下，“他”披着一头黑幽幽地长发，几乎要垂到地上，只身倒挂在梁下。一袭白衣随风飘动，双手不自然的垂着，整个身体似乎和房梁融为一体，悠悠地荡着，时不时还凄声地低笑。
“他”猛地朝林妈妈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发出阴森冰冷地笑声，“嘻嘻”，托着袖子举起手就要伸过来。
“啊！”
林妈妈再也受不了刺激，尖叫了一声，便“扑通”，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他”适时转头过来看向绮碧，手指轻抬，指向她，绮碧亲眼看到“他”的手指泛着红光，指尖上有水在往下滴，暗红的血水带着铁锈味不断往她鼻尖钻进去，她死死捂着了鼻子，却看到“他”伸出舌头轻轻朝指尖一舔，似幽冥间爬出来锁命的厉鬼。
“呕…”她干呕一声，扶着墙想要离开，眼神却越来越涣散，两脚软绵绵无力抬起，眼睁睁地看着“他”飘荡了过来。她瞪大了眼睛，终于支撑不住，也跟随林妈妈的步伐，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两个人的动静实在太大，惊醒了屋里的丫鬟。绮碧前脚刚晕，后脚就有人打开房门。然而一打开门，看到的却是月光下，一袭白衣、脸色似鬼的“他”倒挂檐下，轻轻荡漾着，“他”咯咯笑了一声，轻悄悄地在她脸上呼出一口气，伸出冰凉手指往她脸上一划……周围死一般的沉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