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惠知道宇林乾要走,一夜没睡,但是却没能改变什么。而自己也因为身体的缘故,只是踏着雪将他送出了庭院。
他不知道宇林乾到底去干什么,但马上要过年了,而赵家却连这一点都等不了,说明事情很重大,而且很危险。他只能于心间默默的祈祷自己唯一的亲人能够逢凶化吉。
宇林乾走后,这里一下子清冷了许多,即使王医师来的也少了许多。他的身子倒是恢复的很快,当日的苦战,除了肩膀之上被剑刺穿,伤的比较重,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多大的损伤。
腊月是一年最冷的季节了,寒气笼罩着整个将军府。赵华自那日与云家发生矛盾后,他就再也没去过醉仙楼,一直在家里闭门苦修,即使宇文惠那里他也没有再去。
腊月二十三,是传统中的小年,这个世界也是如此。所以喜庆的气氛在将军府传递着,即使这间隔绝世间的小屋,也有人来装饰一了番,而且真的送来了些家具,不多,但是屋子却不在那么空荡荡了。
中午的时候,宇文惠用过餐以后,独自在小院中走动,隐隐的听到那踩着此刻已经变的厚实的雪地上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他抬头望去,就看到赵华向着这里走来。
几日不见,赵华变的有些清瘦了,但是双目中却透发着一种奕奕神彩。看到宇文惠后,他撇撇嘴,“看样子,你好多了啊!”
“好多了!你倒是变了个样子啊。”宇文惠没有一丝拘谨,带着微笑说道。
“嘿嘿,你没埋怨我这几天不来看你吧。”说着往四周看了下,“走,进屋说,我给你看点好东西。哈哈!我会让你的身体更好的。”
说着赵华就拉着宇文惠向着屋子走去,完全是主客颠倒。
一进屋子,赵华的头朝着门外看了下,然后把门关上。
宇文惠似乎猜到了什么,却是没了激动,而是有些感动,轻轻问道:“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你猜!”赵华说着脸上带着一种喜悦看着他,然后舒展着身子来回走动,满脸写着看你怎么猜。
“猜不到。”
“我就知道,哈哈。”赵华从怀间掏出了有十几页的写满字迹的纸张,“你看!这是什么!”
“现在你知道我这几天为什么一直不来看你了吧,那日在我离去之后,我没有像以前一样去鬼混,而是钻进了书房。书阁里边的书往外带是要我父亲点头的,所以没办法,我只能给你抄,只是每次只能带一两页出来,藏在身上最隐秘的地方,你知道是哪的!”赵华说着,变向宇文惠坐着一个坏坏的表情,那种似乎大家都是男人,你懂的。
宇文惠接过那些纸张,清秀的字迹跃然纸上,似乎是为了多写一点,而生生的把字浓缩到了极点,有些地方透着模糊。他放下了一直以来很为在乎的功法,看向了这个眼前孩子。祖父的话他铭记于心,如果自己真的去修习了这些功法,恐怕就真的走不出这个将军府了。
“不满意?我也没办法,中级功法我还可以自己参悟,如果是高级功法的,一定会有长辈在身边的。而且,高级功法都是被打上家族的标志的,你一动手就能看出来。”赵华看到宇文惠没有因为得到功法而喜悦,似乎有些急了。
“你当我是朋友吗?”宇文惠平静的看着赵华,问道。
“我们是……朋友。”
“那我接下来要做的,你别拦我好吗?”
赵华突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依然的点头。
赵华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纸张,然后走到了屋内的火盆旁边。赵华看到这里,慌忙要往上冲去,拦下他,却已经迟了。那些纸张在空中飘落的时候,接触到火苗,瞬间就让火势高涨,转瞬化为了灰烬。
“你!”赵华跳脚,很生气,“为了给你弄出这些功法,你知道我多难吗?你就这样付之一炬?你对得起我吗?”
“公子,我明白你对我的好。但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能接受。你是主,我是仆,你我之间有友谊,我已经感激不尽。如果,再因为我的一己之私连累你受责罚,那么我如何面对你,面对将军府。”宇文惠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父亲不会知道的。”
“会!”
赵华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冷静下来,想想,不要说一个将军府,即使整个长安,父亲若是想知道什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被查出来,责罚一些没什么,但是宇文惠却一定会死。
“嗯……我想简单了。”赵华坐在凳子上,微微说道。
“前些日子是我欠考虑,仔细想想,我陪在你身边学习,将军府自然会酌情赏下一些功法的。”宇文惠说道。
两人似乎都陷入了沉思,明白有些事他们这样的孩子看的太简单了,也是幸亏宇文惠把那些功法给焚了,不然若是泄露出去,恐怕两个人真的都不好受。
沉默了片刻,赵华起身说道:“嗨,这几日为了给你偷书,苦修了一段,发现自己欠缺的好多。我才知道为什么你能比我的境界高一截了。”然后又变得来回走动了。
“公子,你天赋高于我很多,又有将军府的资源,若是能勤于学习必然一日千里。”宇文惠的目光随着赵华而动,幽幽的说道:“就像现在,你要是能坐下,我俩聊天就更方便了。”
“额……好像是那么回事。我总是坐不住……不过为了秋试,总得苦一段。考的太丢人了,不然我爹爹估计又要责罚了。哈哈!”赵华缓过神了,重新坐了下来。
赵无极此刻正在书房内看着一副名叫《岷山问道》的画卷,是南晋画师严锦所做,被世人称为“民间道卷”,此画内栩栩如生的刻画着一名老道坐于松林之间,一旁一位青年躬身向他请教。画卷内隐隐有一种大道气息,据传修仙一脉之人看此画感悟最深。他通过种种手段才获得的。
听着下边的管事禀报着事物,突然抬起头来,好奇的问道:“烧了?”
“确实烧了,小人听到了公子咆哮,然后又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了,那些记录功法的纸张全都化为了灰烬。”
赵无极冷笑一声,“不知是宇林乾的提点,还是这个小奴才聪颖呢。”然后又低头看向了画卷,二月之时,赵赢会回来,还有赵赢的师傅镜云道人也会来,这幅画卷也是他准备送给镜云的。
管事看赵无极不再说话,就准备退出去。
“给他送一本中级武学去。”赵无极依然低着头,继续说道:“让西院的管事多照顾一下他。还有,他身子完全恢复了,告诉我一下。”
“好的,老爷。”说完,管事退出房门,只留下了那个专心欣赏画卷的赵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