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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在与许念和吃饭后的第三天,年陌阳收到哥哥年锦行的邮件。

邮件发出的时间已经是两天前,内容大约是年锦行要回国,希望她去接机。再看表,时间已经差不多。年陌阳收拾好东西匆匆忙忙拉上临时充当司机的苏茗去机场。

苏茗极其不情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茗就不喜欢见到那位年哥哥。更加不喜欢跟他共处一室。但是……耐不住年陌阳的苦苦相求,最后还是松口了。

来到机场苏茗就跟年陌阳分道扬镳,苏茗去咖啡厅喝杯咖啡坐着等,年陌阳则亲自去迎接年锦行。因为在此之前年锦行已经用他在国外的手机给年陌阳打过电话,会延迟。

看着源源不断的人从出口出来年陌阳倒是不着不急地坐在较远处的等候区,坐在正对着出口的位置。刚掏出手机就收到许念和的微信。

——你有空吗?在干嘛呢?

陌阳笑,许念和这样的语气说明他此时正在休息,要知道许念和这样的急诊科医生就好像超人一样救人于水火之中,空闲下来的时候不多,而此时他竟然用不多的休息时间跟她发微信。

他们两人之间这几日都是用微信联系。有的时候是许念和休息时无聊找她聊聊天放松放松,大多时候是许念和联系她,后来随着时间越久陌阳也会开始试着主动给许念和发微信,嘘寒问暖关心健康和身体。

陌阳靠在椅背上舒服地放松了一下,慢慢回许念和的微信。

——在接机。你呢,在做什么?

许念和几乎是秒回的。

——接机?还在等?我在休息。等下可能会有手术。

陌阳看着很快就出现的回复,有点心疼许念和而且心中十分的愧疚。他很辛苦啊,等下还要做手术,但是还是秒回微信,似乎是就是在等着回复一般。

——对啊还在等。你等一下还有手术就先好好休息了。

许念和还是秒回。

——没关系,不用担心你会妨碍到我休息。我只是想找你说说话放松一下心情。

许念和轻轻垂下拿着手机的手,搭在转椅的扶手上,长长舒了口气,闭上眼,一手捏着眉心揉了揉。

刚刚抢救完一个孩子,孩子还很小,只有三岁。虽然抢救过来但是他剩下的时间不多。面对孩子亲属的质问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救回这个垂死的孩子是错误的。孩子本来就内心就脆弱,如果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肯定会很伤心,家人也会伤心。然而那些陪伴的记忆和快乐的日子烙印在脑海中,直到孩子离世之后再回想起来,那些回忆无疑成为孩子家人锥心的痛。

无尽的挣扎,无尽的折磨。

但是他是医生,这一切都将又他承担。即使没有希望,也不能退缩放弃。只能抓紧手里的手术刀,因为他就是希望。他必须要努力并且倾尽全力,即使做不到也要做到。

然而到底他还是个凡人,虽然是个不信命的凡人也斗不过老天爷。

孩子虽然这次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是比任何一次手术都要揪他的心。手术成功之后他就想找年陌阳,掏出手机就想给她发短信,即使不知道说什么。

从回复的短信字里行间可以感觉到她的温暖,是他此时最大的慰藉。

陌阳看着出口一个个人,再慢慢回复。

——哦?我觉得你看看绿色植物的效果会比找我聊天更有作用。

许念和很快就回复。

——休息室里只有花没有其它。

陌阳无奈了,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他。就在她纠结之际,年锦行出现在出口。陌阳就高兴了,回复了一句有事就收起手机去迎接那位正在东张西望的帅哥了。

年锦行看着依旧白白嫩嫩的妹妹,堆积在脸上的黑云终于迎来太阳。

年陌阳看了一眼自家哥哥,怎么看怎么觉得没变样。上前拥抱了一下哥哥,问:“哥,你在美国行不行啊?”

年锦行摸了摸年陌阳的发顶,是她熟悉的宠溺的语气:“妹子,你这样质疑你哥可不行啊。”

陌阳一下子从年锦行怀里挣脱出来,笑着跟在哥哥身旁走。

年锦行在年家孩子里最大的,年家一共有三个孩子,陌阳还有一个常年不知行踪的哥哥年羽随。年陌阳是年家最小的孩子,上头两个哥哥都把她当宝。年羽随即使不能陪在她身边或者帮她做一些什么事,但每年的生日都会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寄来奇特的生日礼物,或者突如其来打个电话给她。年锦行则是在美国工作,最近才决定回国接手年氏。

“怎么样,最近有没有遇到喜欢的男孩子。我觉得你也到了要结婚的年纪了。”年锦行将行李交给随行的助理,问她。

陌阳看了一眼那个助理,心里冷笑了一声。

呵。那个女人。

那个虽然年陌阳不知道具体名字但是十分讨厌的女人。那个纠缠着哥哥的女人。那个坏女人。

“陌阳?”年锦行看出她有点出神,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就叫助理先离开了。

陌阳拿出手机给苏茗发了个短信。

年锦行敲了敲陌阳的脑袋,语气有点恶狠狠的:“你怎么每次见到你叶姐姐就这个样子。”

陌阳听到年锦行提到那个女人的名字整个人都不舒坦,皱着一张脸:“那个人?我都没看到她,我只是觉得不舒服。”

年锦行早就看出来她的小心思也不揭穿她,只是笑。

然而年锦行的笑在苏茗出现在他的视线之际他的笑更多了一丝无人瞧见自己也没发觉的玩味。

苏茗看了一眼正笑着的年陌阳只说了句“走了”就往外走。

苏茗开车,陌阳陪着年锦行坐在后座。

苏茗似乎不怎么喜欢在开车的时候说话,准确来说是不怎么喜欢在年锦行出现的地方说话。一句话都不说。陌阳开始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率先打破平静。

“哥,你从美国回来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年锦行倒是对苏茗的存在不关心,脑袋靠在车窗上看着自家妹妹高兴的样子自己也高兴:“没有啊。”

陌阳瞬间就变了脸,一脸黑一脸嫌弃,身子往另外一边挪去,坐在离年锦行最远的角落。

年锦行笑了:“没有礼物怎么行。礼物在行李箱里。行李箱让助理拿回公寓去了。”

陌阳这才没有再黑着脸,但是也非常不喜欢年锦行这样的说话风格。也不再粘着年锦行。

一时之间车里一片寂静。

年锦行缓缓抬头看向车里的后视镜,苏茗那双眼睛不知道已经透过后视镜看了他多久。两人在后视镜对视了十多秒,苏茗就冷笑一声移开眼神。

年锦行知道苏茗的那声冷笑是什么意思。只抿着嘴不说话。

将年锦行送到公寓之后,年锦行跟陌阳约好下周出去旅游一起玩。

开车回去的路上苏茗一直安安静静的。陌阳看出她的反常,也明白她的反常。不禁问:“小苏啊……你,还是这么讨厌我哥?”

苏茗面无表情地回答:“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陌阳点了点头。

苏茗跟年锦行的事她只是知道一小部分。

苏茗跟年锦行是同一所高中的校友。苏茗比年锦行小两岁,当时苏茗入学时年锦行刚好高三。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两人认识,认识以后竟然每次遇见都是火花四射的激烈场面。就好像火星撞地球,每次都撞不准就是擦枪走火。

场面过于激烈。陌阳只是见过一次就不敢出现在两人同时出现的地方。不然免不得一场恶战。

后来年锦行上了大学大三的时候出国留学,离开前的一个月一次聚餐时不知道他单独跟苏茗说了什么,苏茗竟然一改从前对年锦行的态度,安安静静的,每次见到他都不说话,只是在旁边陪着。

年锦行在一个月之后坐上去美国的飞机,两年之后毕业回国一次,只待了三天。

陌阳见到阔别两年的哥哥很高兴,当天就想拉上苏茗跟年锦行一起去了一次A市郊区的南云寺。但是找不到人,两个人都找不到踪迹,打电话也只是转到留言信箱。第三天年锦行才回年家吃午饭,陌阳才见到。午饭过后年锦行说要回房休息,陌阳偷偷溜过去问年锦行前两天去哪了。年锦行只说去陪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陌阳到是就猜是女朋友,年锦行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一歪头倒在床上睡午觉不理她了。

然而陌阳去问苏茗的时候,苏茗只是回答陪一个朋友去外地玩了。

但当陌阳说道:“我问我哥的时候我哥也这么说啊……”她到现在都记得,当时苏茗的脸有些红。当天晚上苏茗没有回家睡,第二天中午才回来。但是看样子与她并不开心。陌阳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说。

凭陌阳的直觉,她可以感觉到苏茗和年锦行之间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她。再回想刚刚两个人的态度她可以更加肯定了。

陌阳看着苏茗的侧脸。一张很秀气的脸,没有富二代的纨绔嚣张,也没有公主病小姐的无理取闹,只是一张平凡的秀气的脸。但是苏茗属于耐看的花瓶型的女孩子,有稳定的工作,有车有房,有家世,有身材有颜值,性格很开朗很活泼,时而会温柔谦逊,时而会撒娇使坏。怎么看怎么觉得苏茗是一个万好的女友人选。

陌阳一想到自家哥哥那张帅脸就觉得苏茗跟年锦行一定有故事。

——

许念和在傍晚时分下班,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却迎来纪宁寒。

纪宁寒也不跟许念和客气,径直坐在许念和对面的转椅上看着他问:“下周新的一批轮值就会从各个科室选出来。”

许念和自然知道这件事,扣好西装袖子上的扣子点了点头。

“你真的不想再调回脑科?”纪宁寒问。

许念和听到这个问题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淡淡地笑了:“脑科不适合我,这句话当初不是你说的吗?”

纪宁寒点了点头,明白了许念和的意思。

“下周我们医院急诊科会有大批同事轮休,其中包括急诊科原班人马。说是让新轮值好好熟悉情况,原本轮值的就留下三四个带带他们新人。我们科主任有没有权利向医院申请公费出游啊?”纪宁寒笑着问正在收拾东西许念和。

许念和是急诊科的科主任也是主治医师。许念和:“是你家那位想去吧?”

纪宁寒笑:“我家那位?我家就我一个人啊,你不是不知道。”

许念和抬头看了纪宁寒一眼,又低头继续收拾东西:“好吧。安医生好像之前就有跟我提过去玩,我在考虑一下,合算一下日期和经费,确定了可行性再在微信群上公布消息。你们就乖乖工作就行,这些事我帮你们交涉。”

纪宁寒最后离开许念和诊室时笑得无比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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