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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问鼎归鼎

离别之时,听闫晖话语之间,似乎演武不像只是打上一场那么简单,阿九听着经文,心思刚起,却又睡了过去。到了中午,阿九缓缓醒来,擦了擦嘴角口水,心中暗忖:这觉来的没有一丝预兆,让我没有一丝防备,以后若是有了仇人,他们根本不需要出手,掏出一本仙籍就行。哎,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要维持到什么时候!阿九虽已能辟谷,但听经过后白洁总是为自己准备一些精致的点心,也是成了习惯。叫了几声,见没有人答应,阿九有些疑惑,从床上下来,来到院中,见院子里空无一人,有些奇怪道:“嗯?这个时候白洁应该早已从厨房回来才对,为何今天没有见到人影。”阿九正想着,忽见一个人影,脚步有些踉跄的走进院子,正是白洁。阿九见状微惊,急忙上前扶住身形不稳的白洁,见其脸上有些许淤青,身上衣物也有扭打过的痕迹,开口询问,语气有些急切,“白洁,这是怎么了?”白洁两眼泛红,哽咽说道:“没事,不过是跌了一跤而已。”

阿九佯作微怒,“胡闹!给我实话实说!”白洁见阿九脸色微愠,急忙跪在地上,泣然说道:“是我和火头弟子起了争执,才受伤而回,望主人原谅。”阿九闻言一愣,白洁自知身为天憎之人,本就不受人待见,自来这冰火域中,行事小心谨慎,待人恭敬谦让,从未和人起过争执,今日为何破了戒,不但动了口,而且还动了手。阿九将白洁扶起,轻声问道:“为何?”白洁似是想到刚才经过,脸上起怒,对阿九说道:“因为他们侮辱主人,我一时气急,才动了手,没想到打不过他们。”阿九闻言哈哈一笑,“不过是这种小事而已,我还能被别人的话说死不成?让他们说去便是,你我又不少块肉。”白洁还要争辩,却被阿九抬手打断,“不过我平日里和那些弟子根本没有什么交集,为何他们会对我出言不逊?”

白洁见阿九看向自己,开口答道:“因为他们本想主人会是一匹黑马,在主人身上下了重注。不想今日看到主人抽签时的状况,大失所望,所以才。”阿九两眼微睁,“什么?下注?他们这是要赌我在演武上的表现?”见白洁点点头,阿九有些不解,开口问道:“这里钱又没有用,他们拿什么赌?”白洁见阿九表情,轻声一笑,“主人真是糊涂,丹药,法宝,哪一个不能用来赌。”阿九见白洁笑颜绽放,脸上血淤不知为何看上去有点像花瓣的样子,更是填上几分姿色。色心又起,狠狠掐了一下白洁的屁股,阿九笑骂道:“好啊,又嘲笑我,是不是要我给你来点颜色瞧瞧!”白洁一声轻叫,脸色瞬红,不敢多言,捂着屁股跑回了房中。阿九在院中缓缓踱步,心中暗忖:怪不得我问闫晖为何这么人来看,闫晖面色尬尴,原来是大家都想看看所下赌注之人的情况。看来这修士也是人啊,虽然身无五谷之疴,但心还是一个红尘的心。连烧火的弟子都下注赌博,看这架势,演武肯定不是这么简单,而且陆供奉对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得想个对策才是,既能优雅退出,还能一鸣惊人!

深夜,陆画梅在闺房中闭目打坐,双手空对,一团血光飘在当中。屋中烛灯未点,只有幽幽血光闪烁,映在陆画梅愈发白皙的脸上,显得无比诡异。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窗外,久久伫立,不发一言。陆画梅早已知晓来人是谁,睁开眼睛,盯着人影,亦是沉默不语。人影驻足良久,终于发出一声长叹,隔窗问道:“画梅,收手吧,何必以卵击石。”陆画梅冷哼一声,没有回答,手中血光光芒竟是更胜了几分。外面的人感到屋内杀意更浓,又是一声长叹,“为了一个已死之人,何苦来哉。你的修为不及那人的万分之一,现在报仇就是去送死。听我一声劝,可好?”等了好一会儿,见屋中之人没有回答,人影轻叹一声,嘱咐道:“我不会让你做傻事的!”说罢便飞身而去。陆画梅看着窗外,表情痛苦,两行清泪流下,看了看手中血光,表情竟又坚定了几分,对着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暗自说道:“父亲,请原谅女儿!”

日升月落,三日时光转瞬即逝。这日清早,阿九穿戴整齐,腰上别着刻有号码的腰牌,站在院中等待。心中回味着这几日所得,忽然听到人声,“阿九姑娘,请随我来。”抬头一看,一名面无表情的年轻蓝衫男子站在院外,对自己拱了拱手,阿九轻咳一声,转头对白洁说道:“好好看家!”便随着男子出了院子。山路崎岖,两人无言,走了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一处山涧,还未走近,已是听得涧中喧嚣。面前的男子停步驻足,转身看向阿九,右手一伸,做了个请的动作,“阿九姑娘,请!”阿九抬眼看向山壁,上面刻着三个大字,虽不能尽识,但阿九也认出第一个字是问字,开口问道:“此处是何处?”男子眨了眨眼,想起阿九失忆的传闻,轻声一笑,答道:“此处乃是问鼎涧,姑娘请。”

走进山涧,赫然见到上百个巨大的方鼎有规律的立在旷野之上。山涧两旁站满了来观战的弟子,地方狭小,有人更是运起法宝,或踩冰剑,或骑火鸾,滞在半空,两眼紧紧盯着方鼎前站列整齐面色严肃的参加者。阿九抬眼望去,见高空中的密云内似乎也有人头攒动,轻笑一声,“一个赌字竟能让修士如此紧张,这世界果然和我想的不一样。”思忖之间,忽听到头顶一声高喝,“辰时已到,甲部子丑两号上前!”话音刚落,却见两人翻身上台,陆供奉响亮的声音又起,“鼎,起!”声音在山涧内回荡,紧接着轰隆声接连响起,方鼎竟缓缓升起,滞立在半空。阿九看着上百个巨鼎临空而立,画面震撼异常,嘴巴微张,“这是要干什么?”话未说完,却听得台上轻咤声响,声响过后,便是人影闪动,其中一人高高跃起,来到一尊方鼎上方,两手冒出森森寒气,对着方鼎用力一推,方鼎一沉,便又落回地上。方鼎重量惊人,落在地上却没有发出半点响声,可见那人用力精妙。更见另一人双脚踏地,轻哼一声,双手凝火,对着一个方鼎猛然一抓,方鼎骤然一降,亦是落回远处。二人身形闪展腾挪,仙力大开,看上去似是想将这一百零八尊方鼎归位。阿九眨了眨眼,心中不解,“这种方鼎虽说有些重量,但不过是将这鼎从空中打回地上,即便是要求鼎落不出声,对于这些修士也应该不算什么,再来个百鼎亦是不再话下,为何这两人仙元消耗如此之快,难道这鼎有什么猫腻?”

观二人朴素衣着,想来皆是普通弟子,那修为定是人境十重之上,阿九这几日对于仙元控制虽有些许长进,但境界并没有提高,看那百鼎才有一半落地,二人已是累的有些气喘,阿九心中暗自担心自己是否能够过关。阿九低着头正琢磨着要如何应对,突然感到一股彻骨寒气扑面而来,抬眼一瞧,陆画梅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面前盯着自己,看着台上二人,阿九恍然,开口问道:“难道我要和你一起上场?”见陆画梅轻轻点头,阿九拱手说道:“你好你好,不过,”阿九边说边看向半空,“这项比试应该是查看两人修为,我想仙元不够根本不可能把这巨鼎还原,我不过才三重人境而已,十来个方鼎应该没有问题,其他的,你可有把握?”说着阿九看向陆画梅,见其表情依旧似古井无波一般,两眼已经从自己身上离开,望了一眼头顶,轻吐了一句,“无妨。”转过身示意阿九跟着自己回到参加者的队伍中去。

阿九张了张嘴,见陆画梅已经迈步走远,急忙快步跟在身后,上下打量着陆画梅,阿九心中暗忖道:刚才听到我的话,陆画梅一点担心都没有表现出来,想必这一百零八尊方鼎在她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当日抽签之时我和她擦身而过,那时她虽然目藏精光,脚步轻盈,但应该也还是在人境修为。这几日没见,陆画梅看上去比之前感觉更加冰冷了许多,发梢上的白色也长了一寸,体内隐隐发出浪涛汹涌之声,修为竟似大涨,难道真如旁人所说,练了什么奇特功法?若是功法所致,也是神奇,竟能在这短短几日让一个人模样性格大变,修为大增。阿九正想着,忽然看到陆画梅穿过人群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自己,阿九看到旁边空位,按下心思,走到陆画梅旁边,抬头看向半空巨鼎。

巨鼎已是落地八九,再看那二人,竟是脸色微白,满头大汗。只见一人大喝一声,脸上泛起一道血光,双手寒气更重,一步踏出,跃至鼎前,双手对着方鼎用力一推,寒气撞在鼎身之上,发出咣的一声,方鼎落下,砸在地上,又是发出咣的一声。两声咣响,台上二人面色突变,半空中的那人,嘴角浸出丝丝鲜血,翻身落地,表情难看,双臂微颤起来。阿九见状不解,环顾四周,见周围人群有人惋惜,有人偷笑,有人神情更加紧张。阿九看向陆画梅,陆画梅目不斜视,直直盯着场上,轻声说道:“这一关既是考较修为,亦是验查各自对仙元的掌控能力。”陆画梅说着看向方鼎,“鼎声响起便是说明对仙元的控制力减弱。问鼎涧此关,鼎响三声便是失败。”阿九两眼睁大,“什么?响三声就失败?我怕……陆画梅表情不变,轻声答道:“你上场站着便可,不需要你做什么!”阿九心中微惊,低头暗忖:嗯?口气如此轻蔑,想看肯定是有瞧不起我的本事了,要不要给你捣捣乱呢?阿九抬头看了一眼云中的人影,转念想到,“不妥,她可是陆供奉的女儿,给她捣乱岂不是给我自己招灾,算了算了,老老实实听她的话吧。”阿九正想着,忽然听到鼎声响起,在山涧中回荡。抬头一看,场上的二人垂头丧气的走了下来,再看周围旁观的弟子,有人喜,有人悲,有人气得将手中的东西狠狠摔在地上,又踩上两脚。阿九见状心知肚明,在暗中偷乐,这些人的样子完全就跟电视里演的赌徒状态一模一样。

既然不再担心方鼎的问题,阿九也不再注意上场之人,索性闭上双眼打起盹来,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一阵欢呼,阿九睁开双眼,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方鼎之下,原来是烨卿和左江川。见周围人群两眼放光的盯着二人,阿九受到感染,也不知为何的盯向二人。二人面向方鼎站立,沉了片刻,忽然听到一声闷喝,左江川寒气傍身,一步跨出,飞身跃至一尊方鼎上方,手掌轻轻一压,方鼎降下,不偏不倚的落回原处,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还未等众人叫好,左江川身形一动,已是来到另一尊方鼎前,脚尖一点,方鼎飘然落地,同时伸出右手,抓住第三尊方鼎的鼎脚,轻轻一拽,亦是安然归位。

空中人影闪动,方鼎接连落下,地上的烨卿气定神闲,双手抱臂,两眼微眯,让人不禁猜疑,“大师兄本就有意和左江川较量,要按以往,应该早就冲上去和左江川一较高下才是,为何今日不见动作,任由左江川出手?如此下去这风头定是要让左江川抢了去。”众人虽有疑惑,却是不敢发声,只是默默的看着方鼎落下。不过才一炷香的时间,方鼎已是快要尽数归位,又是一声闷喝响起,只见左江川双手各执一鼎,双脚各踩一鼎,猛然坠下,落在地上,依旧悄无声息。最后四鼎归位,左江川退出方鼎范围,退至烨卿身旁,对其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大师兄,请!”话音未落,已见烨卿两眼睁开,口中喷出点点火星,双拳猛然击地,那一百零八尊方鼎竟又升回空中,众人见状皆是一片哗然。未等众人惊叹,烨卿已是双拳凝火,一掌伸出,火光一窜,便是一鼎落下,待一百零八道火光打出,烨卿收手,方鼎归位,竟也是刚好一炷香的时间,众人见状齐声叫好起来。

再上来的人,盖因左江川和烨卿那场太过精彩,也没有受到多少注目,只有那些在其身上下了注的,多看了两眼,其余的人皆是低头私语感叹。阿九看了一会场上两人的表现,觉得有些无聊,闭眼又开始神游,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到身旁的陆画梅动了起来,阿九睁开惺忪双眼,有些迷糊的问道:“到咱们了?”见陆画梅没有回话,只是走向方鼎,阿九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三两步走到陆画梅身旁。二人上场,阿九看了看周围,见众弟子皆是一脸毫不关心的神情,心中微微不爽,却听得耳旁一声炸雷响起,陆画梅凌空而立,双手一推,归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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