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似乎在这个夜晚画上了一个节点,孟子推无所事事地在大街上闲逛,路过一家理发店的时候决心把头发剪短,剪发的过程很无聊,他也无心和头发弄得像鸡冠子一样的店员打哈哈,他于是开始思索,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不恨王子楚,也许自己对她的爱并没有想象得那样深,也许是因为路小白的存在,才一直以来激发了自己和王子楚在一起的愿望,他并不了解王子楚,即便是当时他们赤身裸体地躺在一起,他也感觉他们之间有着说不清的距离。
“嘿,赵哥,来啦!今儿生意忙不?”给孟子推理发的小子忽然熟络地和刚进店的一个男人打起了招呼,孟子推也瞥了一眼,他总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又说不上名字。
“哎呦,孟子推!”那男人高兴地走了过去,他长得一张长脸,眼睛小小的,一身户外运动的装束,脖子上围着一条三角巾,一身的草绿色,卡其色,右手总是插在口袋里。
孟子推回过头,“你是?”
那人激动得从口袋里伸出右手,然后又拿出左手比了比,他的左手明显比右手长了很多,而右手有着说不出来的奇怪。
孟子推恍然大悟,“哦,你是‘左右手’赵盾!……哦,对不起对不起,又拿你生理缺陷开玩笑了。”
“没事儿,唉呀妈呀,咱俩得多少年没见啦,那啥,赶紧给我俩整好了头发我俩好喝酒去。”
原来赵盾家祖籍东北,他和孟子推是初中同学,而且孟子推就坐在赵盾前边,换了几个老师,换了多少次座位,每次他俩都没拆开过,赵盾出生的时候就有残疾,右手五个指头分不开,连着肉长成一片,做了手术之后,分是分开了,但是不长了,右手永远是小学生那么大,左手一切正常,同学们总是笑话他,幸而他天生豁达,继承了父母东北人的乐观和豪爽,不过还是习惯把右手尽量藏起来。
“不是,你现在干哈呢?看你这行头属于上班族啊。我记得你原来是文艺骨干呢,那家伙,纯粹文艺小青年啊,那小姑娘追你的,赶得上一加强排。那情书都是让我给帮着送去的,我就没缺过嘴,我管送信姑娘管送糖吃你知道不?现在结婚了吧!唉呀妈呀,要奔着年轻时候那劲头子得结过好几次了吧?”赵盾和孟子推找到一块空地,坐在健身器材上仰望星空,喝着啤酒。
“你看你小嘴巴巴的一连这么多问题,没结婚,女朋友都没有。”孟子推喝了口酒。
“唉呀妈呀,不能够!你小子就是眼高啊,非得找一天仙,不实在啊。”
“说说你吧,怎么上这儿来了?”
“我不是因为这手吗,老得去医院,就耽误学习了,当年就没考上高中,我爸爸托人踉跄的就让我重读了一年,由于我个人魅力比较足,当时就有一个姑娘花容月貌的老对我穷追不舍,我这人心软你也知道,一激动就没把握好!”
“哎呦呦呦,可以啊你。”孟子推一脸崇拜的神情,“我听着又是一个浪漫的错误啊。”
“啥浪漫的错误啊,奏是一个月黑风高的事故!结果人家有了,你说说,这寸劲儿。我俩那时候十几岁,嘛都没有啊。我也没敢跟爹妈说,就找几个哥们凑了点钱给她打了胎,我觉得吧,人家一个姑娘为我受这么大罪,咱得对得起人家是不,所以我就也没换人,我俩一路都考得同一所学校,毕业就领了证。后来我俩就做起小生意,现在我瞅着户外运动啥的挺老火,我就开了一家户外的店,周六****带着我们的一个也绿野骑行的车队去周围山山水水玩玩,我媳妇现在也是白领,周六日帮我看店。”
“患难与共啊,你小子有福气。”孟子推喝干了一瓶,又开了一瓶。
“嗨,也就这么回事儿,”赵盾点了一颗烟,“当年要不是打了那个娃,现在也不至于没孩子。当初手术做的不太好,我媳妇现在不好怀孕,我这儿整天锻炼锻炼身体,不也是为了增强体力吗是不,你也知道俺爸妈都想着抱孙子。咱这传宗接代责任重大啊。怎么样,我看你这虚样儿,也跟我们一块儿吧。”赵盾摸了摸孟子推的胳膊,大腿,还有肚子,“你瞅瞅,都是囊肉!”
“我靠,你丫别瞎摸啊,是你摸的吗?!行,我也参加,反正也没事儿。”
“得嘞,算你一号!我跟你说,你可不白去,咱们队儿里头好些漂亮小姑娘,都单着哪。质量都特好,我给你看看照片。您上眼!”赵盾打开手机,放出一张他的户外用品店前的大合影,孟子推探过头去,忽然觉得照片里有一个女孩特别眼熟,他指着问道:“这人是谁啊?!”
“妈的,你眼还真毒,这是你嫂子啊。”
“她在哪儿上班?”
“欣朝文化。”
“她叫什么?”
“张淑怡,英文名Zoe!咋地,认识?”
“嫂子是我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