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之梦是超越人体世界的。它是一种精神世界,也是沉睡者的世界。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这些有知觉的生灵的破坏的话,世界也许跟以前一样。在真实之梦里,只要加以修炼,就可以看到任何东西,去到任何地方。你的身体会陷入一种催眠状态,而梦会带你去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这听起来有些――”
“危险?是的,年轻的阿比盖尔。即使那些接受过良好训练、经验丰富的精灵,也很可能在真实之梦里迷失方向。我之所以叫它真实之梦,是因为梦境的主人是大地之龙西莱纳。这是她的王国,所以她守护着它,很少人能进得去。我这里的森林卫士有的时候也运用真实之梦,但用得很谨慎。”
“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阿比盖尔点点头。
“也许是因为,从前没有一个暗夜精灵经历过吧。也许只有当他们不再是精灵的时候,才能体验到。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你有机会成为第一个尝试的精灵。”
老师这么一说,阿比盖尔紧张的情绪才有所缓解,他甚至兴奋地跃跃欲试。这可能就是他下一步学习的方向。说不定这也能解释持续不断的噩梦。但是,凯尔特也说得很清楚,真实之梦可能已经消亡了。
“到底……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如果分心的话,即使那些经脸丰富的人,也可能在回程途中迷路。”凯尔特回答道,“就算我也是一样。你的思想必须时刻保持高度集中,目标明确,否则……否则你的身体就将永远沉睡下去。”
阿比盖尔总觉得,老师还有些话没说。因为凯尔特觉得,如果阿比盖尔决定走一回真实之梦,他希望可以让他自己体会和学习到一些东西。
他知道要靠自己。“怎么开始呢?”
老师轻轻地摸摸他的头:“你确定你愿意吗?”
“是的,非常确定。”
“好,那么就像平时上课一样坐好吧。”等阿比盖尔坐好,凯尔特却站着,“一开始我会指导你,接下来就都靠你自己了。认真看着我,孩子。”
凯尔特金色的眼珠紧紧地盯住阿比盖尔。这样即便阿比盖尔想把视线转移开,也几乎不可能。他感觉自己被引入了凯尔特的灵魂,引入了一个一切皆有可能的世界。
此时,阿比盖尔看到一丝亮光。
你感觉到石头在唱歌歌,风在舞动,流水在奔腾了吗?
起初,阿比盖尔没有任何感觉,渐渐地,他听到缓缓的土地摩擦声,后来又听见岩石的声音,它们从世界的一头到达另外一头。
随后,其他的声音也都开始明显起来。大自然的每一个部分都有它独特的声音。云朵开心的时候会迈着快乐的舞步旋转,而心情低沉的时候就恰恰相反;树木摇动它们的树冠;河鱼产卵的时侯,愤怒的河水就低声发笑。
可是有一种背景声音――阿比盖尔感觉到远处有一些不协调的声音。他尽力想听清楚,但是听不清。
“你还没有进入真实之梦。首先,你要脱去肉体的外壳。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萦绕,等你睡着了之后,从你的心脏和灵魂开始,它们会把你引向最终的目的地。明白了吗?”
阿比盖尔想了想,手放在心脏上,它就像一扇门一样打开了。同时,精神也被清空。当然这样一来,肉体就会有很强的排斥反应。
让潜意识来控制你。它知道梦的国度究竟在哪里,它也会把你带回梦的国度。
阿比盖尔一一按要求做好,连最后一道障碍也克服了,他感觉自己像蛇褪了一层皮一样。他高兴极了,几乎忘乎所以。
可老师警告他要集中注意力,所以得尽量压抑这种陶醉的感觉。
现在——升起来。
阿比盖尔推了自己一把,可是他的身体和腿都没反应。只有在梦里他才可能挣脱一切束缚,升起来。如果他愿意,他可以飞到任何一个星球上去。
可是真实之梦在另外一个方向。再次回到潜意识,老师又说,潜意识会为你指路的。
等阿比盖尔再次回到潜意识控制的状态,周围的世界又变了。一切都被烟雾笼罩着,蒙蒙胧胧的。无尽的形象错综交叠。可只要集中精力,阿比盖尔就能一一分辨。他听到耳语声,原来这是发自沉睡者心灵的声音。
从这里开始,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了,阿比盖尔感觉老师的声音渐渐消逝。为了让他集中注意力,凯尔特不得不先回去了。然而他一直在阿比盖尔的身边,只要有需要,就随时准备帮助他。
阿比盖尔不断前行,世界变成了一团宝石般的绿色,也变得愈发朦胧,耳语声更加清晰起来。
他已经身处真实之梦中了。
阿比盖尔凭着本能,飞向飘忽不定的梦境。就像老师说过的,在梦境里,是没有暗夜精灵和其他生灵存在的。真实之梦一片平静祥和,让人想永远呆在那儿。可阿比盖尔不愿意,他必须要搞清楚噩梦的真相。
起初他并不知道,潜愈识将把他带去何方。但他坚信,潜愈识一定会帮他找到想要的答案。阿比盖尔在空荡荡的天堂上空飞翔,看到的一切都让他惊奇。
可是飞着飞着,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那种模糊的不和谐声音越来越清楚。他试着不去管它,可声音就像老鼠一样不断吞噬着他。最后他的精神还是被引向那里。
突然,在他面前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黑湖。阿比盖尔皱了皱眉头,他很肯定这就是平时噩梦里的那面湖。黑色的波浪拍打着岸边,光线从湖中央辐射开来。
法力之泉。
可是如果这就是法力之泉的话,那么城市在哪里呢?他看看这泉水,肯定这里应该还有座城市。到这里来是为寻求一个答案的,而且这个答案一定和这座城市有关。法力之泉的确很神奇,可它也不过是力量的源泉。而之前所感觉到的不和谐之音,一定是从其他地方发出来的。
他四处眺望,希望有新的发现。
没发现什么,他的梦就在暗夜精灵的都城艾罗兰展开了。按老话来说,艾罗兰的意思就是“繁荣的城市”。这个城市自女皇即位以来,就一直很繁荣。当时,人们坚持要用这个名字来重新命名这座城市。
想到女皇,阿比盖尔看了看宫殿。这是一幢守卫森严的伟大建筑,也是女皇的官邸。尽管他不止一次指出女皇的错误,可实际上,他却比很多人想象的要更尊敬女皇。毕竞,她为子民奉献了很多。和其他很多精灵一样,他怀疑,问题的症结是出在精灵贵族身上,是他们以女皇的名义在操纵这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