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顺利并轻松的制服了风云教的狂徒,林润婼心情好的没法说,两天来就是念叨那个可笑的过程。文玉书也甚是开心,毕竟有惊无险,而且润婼有随机应变的能力,倒不太需要自己照顾。但这也不能表示,润婼在外面就可以风雨无阻、安然无恙,所以还是回家为上上之策。
文玉书还是决定劝林润婼回家:“润婼,这次事情虽然处理的很顺利,但透过此事已得知,风云教来了,这次得胜存属侥幸,下次就不会有这么好应付了,你应立即回山庄去。”
林润婼把马勒停急道:“不行,明知道你有危险,我怎可以躲起来?这哪里是江湖儿女所为?”
文玉书不仅好笑,却又很感动,但她的天真和侠气只会给自己更增加负担,道:“无需担心我,我自己尚可以应付,所以你尽管放心回去便是。”
林润婼撅起小嘴巴低头道:“我知道了,姐夫定是嫌我麻烦,嫌碍手碍脚,才急于将我打发回去。”
文玉书被她猜中心事,脸微微一红:“其实是姐夫怕保护不了你,因招惹的仇家来头太大,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你周全。你姐姐这许多年来不允你下山,也应是这个缘故吧,你对我们都太重要了,都希望你过的更好。”
林润婼目中已有泪。她知道,亦理解,众人爱她逾性命。正因如此,她对外面的世界纵使充满渴望,却很少提及出来玩,只怕会让大家担心。自幼无父无母,全由姐姐一人带大,操持着百花山庄,看得出她很辛苦,岂忍再给她增添麻烦?如今见自己又成了姐夫的负担,心里当真是难过:“姐夫,我今天回山庄就是,只是你自己千万小心啊。”
文玉书见她痛快的答应,反倒生出些负罪感。大家为了保护她,把她像小鸟一样装进笼子里,完全不去理她所想所感,此是否正确?众人都冠冕堂皇的用爱的大网罩着她,让她感恩戴德的顺从又是否正确?她即便是被关在山庄里享受一世太平,人生却因此会黯然无光。想到此,文玉书毅然道:“润婼,如果你愿意留下来保护姐夫的话,就过些日子再回去也可。”
林润婼豁然抬头,愣了片刻,使劲点头:“好啊,我愿意留下保护姐夫,一定不会叫人欺负你的。”
文玉书笑着点头,见远处又有几匹马奔来,道:“有客人来了,我们准备招待吧。”
那几匹马在文玉书马旁停下来,其上端坐一老者,须发已花白,一同前来的指着他喊道:“他就是文玉书。”
老者望向文玉书,文玉书也望向老者,望一眼都觉得心酸,实在是这老者风尘的脸上太风尘,每一寸肌肤都布满了沧桑。他脸上几乎完全被皱纹铺盖,几条大的皱纹还分出无数条细小的,乍一看,就像是一片杨树叶落下后又在潮湿处侵蚀,就剩下筋脉一样。林润婼也瞪大眼睛,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会生出这么多的皱纹来。
来人的随从也已看出两人的错愕,骂道:“瞪你们的狗眼看什么?这是我们风云教大护法夺命叟萧良策,还不跪下相迎。”
文玉书乍听萧良策的名字,浑身一振,立即想起师父常常讲起,当年大战周固之时,若不是萧良策从旁相助,别说报仇,就是连性命也丢掉了。谆谆告诫,若日后相遇,万要报答再造深恩。而此时恩人即在眼前,但碍于情势,又不得立时参见。忙下马抱拳道:“小子拜见萧前辈。”
萧良策微一颌首:“文玉书?”
文玉书点头:“正是在下。”
萧良策阴沉沉道:“你何来如此大胆,居然太岁头上动土?风云教可是好欺负的?”
文玉书慢慢道:“风云教之势如日中天,可呼风唤雨,小子岂能无故撩起锋芒?只因看不惯狂妄之徒嚣张跋扈、草菅人命,才出手制止,不意却惹下杀身之祸,一再纠缠。如此看来,风云教果然是谁也惹不得的。”语中甚是不屑与讥讽。
萧良策冷眼道:“你有你的道,他有他的路,互不相犯自然不相干。但你却肆意侵犯他的利益,焉能与你善罢甘休?如今自埋奇祸也怨不得别人。”
文玉书微微苦笑:“路不平总需要有人去砍,见人危难,袖手旁观,不是吾辈所为,更加违背了学武要行侠仗义、除危扶弱的侠义精神。”
萧良策已生怒气:“既然话不投机,多说无益。”他自马上一跃而起,如同一只大鸟轻轻落在两米外的空地上,姿势潇洒飘逸,极是受看,他虽是满脸皱纹纵横,但身材确如壮年,强健威武,与那张脸极不相称:“让我领教一下你的高招,打败我,我以后不会再寻你麻烦。”他既为风云教大护法,功力高深自不必说,若他不在纠缠,那危险就会降低许多。
文玉书暗暗发愁:师父的救命之恩尚未报答,怎可与他拳脚相见?但现在局势,又该如何化解?正在踌躇不已,林润婼已走了过去:“小女不自量力,愿领萧前辈几招。”
文玉书急道:“润婼回来。”
林润婼调皮的一眨眼:“姐夫放心好了,纵使我打不过萧前辈,他也不会忍心伤害我的。”
萧良策见小女子下场挑战,分明没将自己放在眼里,暗暗恼火:“拳脚无眼,还需你自己小心为妙。”
林润婼道:“好的,小女子万一有得罪处,还请前辈不要见怪才是。”话音未落,已欺身上前,两只春葱一般白生生的小手闪电般直扫萧良策面门。
萧良策没想到她说出手就出手,而且动作还这么迅疾。急忙闪避,动作不免有些狼狈。
林润婼抢得先机,又以连功八着,逼得萧良策只能躲闪。
文玉书见林润婼出手越来越快,两只手就如同两条白线,带着呲呲刺耳声音,应是指甲发出的尖啸,领润婼的十只指甲此时已无异于十条利匕,碰上就会皮开肉绽。也不仅暗暗心惊,她小小的年纪,武功修为竟然如此之深。另者又不希望她将萧良策当真打败,让他颜面尽失,以后无颜面立足武林。
在见萧良策虽被逼得量自支撑,好像已全无还手之力,但丝毫不呈慌乱之象,每一招都沉稳厚重。也不仅叹服,这样的武功造诣,也是非自己可比的。
二人腾挪跳跃,已打进林子内。文玉书与那几名随从也跟着进来。看到林润婼出手迅速且狠辣,几个随从已收起轻视之心,满脸紧张,只怕萧良策真的输于小姑娘之手,那风云教的人可丢大了。不由得大声吆喝“大护法,杀了这小丫头,看她还敢嚣张?”
文玉书听他们叫嚣,会影响二人心神,从地上拾起几粒小石子,随手打出,封了几个人的哑穴,几个人只嘎巴嘴说不出话来了,互相解穴,只把肉戳破皮,也是发不出半点声音。这才回头惊惧的望着关注场中的文玉书,尽收小憩之心。
领润婼轻巧,萧良策沉稳,一柔一刚,看起来甚是好看。林润婼虽出招快,但终因缺对敌经验,而萧良策久历江湖,经验是何等的丰富?时间不长,就已尽数摸透了林润婼的武功路数,暂不回击,只是想看看她还有何招式未出。二来也是爱她伶俐可爱,不想这么快出她丑。
林润婼俏脸红图图的,鼻尖现出细汗,闻得呼呼呼吸声。文玉书看出她早已在对手的掌控之中,对萧良策手下留情,心内感激。
萧良策显然已经不想再耗下去,出手力度骤然加大,林润婼突感对方出招立如排山倒海的压下来,顿时左顾右至,手脚慌乱,只能利用家传绝妙的轻功躲躲闪闪,堪堪支撑。
萧良策故意卖个关子,林润婼见他胸口露出破绽,心下大喜,窜步上前,双掌运足力气,向他胸口推出。文玉书出口大叫道:“润婼快收招。”
出手太快,都在电光石火之间,林润婼想收招也是来不及。就在她手掌已触到萧良策衣服之际,萧良策胳膊由下向上竟缠住林润婼双臂,眼看林润婼一双手臂即被绞断,文玉书吓破肝胆,吼着:“前辈手下留情。”人已扑过去。
就在此时,林润婼喊道:“霹雳掌。”一双被绞住的双臂竟自笼罩中抽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一绝招,一掌“啪”的拍在萧良策胸口,萧良策不妨吃招,踉跄退出数步,靠在树干上站定,惊怒道:“你究竟是谁,怎么会霹雳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