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左掌吸入,右掌导出,文玉书体内炽热的真气在七人体内穿过、循环,七人初始只感体内有一股热流穿行,犹如两条火线,贯穿身体,极不舒服。都不禁为文玉书感叹,他受的是怎样的一种煎熬。时间久了,八人内息相关,真气相连,进入物我两忘之境,八人头上烟雾袅袅。
林润婼守在密室外,紧张的来回度步,不时张望。福伯心疼道:“二小姐,他们没那么快出来,你去休息一下吧,要知道,你已几日都未曾合眼了,身体如何受得了?”
林润婼倔强道:“我要等到姐夫平安出来我才睡,他要不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我一辈子都不睡觉。”说着又扁着小嘴哭了起来。
福伯将她自小抱着长大,一直见她无忧无虑的生活,这几日,却内心苦受煎熬,心疼无比,忙道:“不会的,姑爷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你看阿漂大侠信心满满的样子,一定会救姑爷安好。二小姐,你小时候总是缠着老奴抱你,不知你现在还肯不肯倚在老奴怀里了呢?”
林润婼皱着鼻子道:“福伯,那是很久的事了,我已经长大了。”
福伯叹气道:“没错,我已经老了,二小姐自然不会再在老奴的怀里依着了。”
林润婼望着这个一脸风霜的老人,他的背已陀,眼睛也不再明亮,已近风烛残年。心里不忍,走过去道:“福伯,你不要伤心,我不是想伤您的心。唉,你知道,我只是心情不好。”她坐下,将头靠在福伯的肩膀上,喃喃着道:“福伯的肩膀还是很舒服。”
福伯柔声道:“可惜,二小姐长大了,已经不需要了。”
林润婼精神上稍一放松,顿感疲惫无力,想站起来,身子如有千斤之重,眼睛也睁不开,忙道:“福伯,你要看着我些,千万不能睡觉,我还要看着姐夫出关。”
福伯道:“好,你先闭眼好好地休息一下,我决不让你睡。”
林润婼闭着眼低低道:“那我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你记得不要让我睡。”声音越来越低,已然睡去。
福伯怜惜着道:“好好睡一觉吧,你太累了。二小姐,请原谅老奴。碧儿,来将二小姐抱到床上去。”
一个瓜子脸俏生生的女子应声走过来。福伯道:“小心,别吵醒了二小姐。”
碧儿点头,轻轻的抱起林润婼,向屋内走去。
星辰,月影,透过窗子射进来,密室内泛着清幽幽的光,静极了。静的几乎可以听见蜘蛛织网的声音和几人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呼呼声。众人已好像空灵,成了几尊雕像。
林润婼醒来时,已是红日高照。她待明白自己是睡在床上时,腾地跃起,好像还睡了很久,双眼含怒,叫道:“福伯。”
福伯由外面走进来,笑盈盈道:“二小姐,你醒了?快来喝碗粥。”
林润婼跑到他身边气道:“福伯恐是糊涂了,却忘了我的交代。我明明告诉你,不许让我睡的,却怎的不听,反让我睡了这许久?”
福伯呵呵笑道:“老奴确实老了,竟不记得二小姐的吩咐了。还好,却没有忘记二小姐醒来会肚饿,早餐准备齐当,二小姐先用过饭,在骂老奴不迟。”
林润婼气得跺脚,直奔密室。福伯紧随其后,道:“请二小姐放心,老奴刚送饭进去,姑爷情况相当好。”
林润婼站住喜道:“真的,你们见到姐夫了?”又嘟起嘴巴怪道:“若不是福伯糊涂,我也会见到姐夫的。”
福伯道:“明天就由二小姐去送饭,将功补过,怎么样?”
林润婼欢叫:“好,一言为定。”
福伯笑着点头。
林润婼望着屋外冉冉升起的日头,轻声道:“过了一天了。”
文玉书思想一片混乱,神智虽未恢复,但身体已不在感觉在燃烧。却感体内犹如千针万刺,也是苦不堪言,冷汗淋淋。身体虽遭受剑穿斧凿一样的疼痛,喉头却噎得满满,呼喊不出。
林润婼送饭进来,见众人凝神运功,不敢喧哗,凑近文玉书,一看之下,险些叫出声来,惊恐的发现,文玉书的脸色呈青紫色,好像十分难过。心里惊骇,望望众人,却又不敢打搅,空自担心。跑出密室对福伯道:“福伯,姐夫的脸色好差,好像很不舒服。”
福伯道:“不用担心,姑爷病了这许久,现在和七人之力替他疗毒。他体内要遭受七人的内力刺激,肯定很难过,等一等,会慢慢好起来的。”
林润婼兀自不放心,欲跑回密室去,可密室的门已关上。气道:“为何要关的紧紧的呢?”
福伯笑道:“因为行功之时最忌被外界干扰,分心走神,都容易走火入魔。”
林润婼才渐渐平息了怒气,煎熬中一天才慢慢的过去。
东方又泛起鱼肚白,这天是第三日了,庄上人都知最至关重要的时刻到了,胜败在此一举,文玉书生死关头,谁还会安心睡觉,早早起来打点,心中惴惴,文玉书的生死也关系着百花山庄的存亡,他活,皆大欢喜,气势会空前的高涨。他死,林家姐妹也从此如行尸走肉,百花山庄必然自此没落。其中的利害关系,谁人不知,都期盼文玉书好起来。
文玉书也会渐感轻松,不仅他,七人的身体都感舒服异常。
午时将到,是否会功德圆满也及将分晓。众人守着米室外,紧张盼望。众人已将功力缓缓推入文玉书体内,文玉书身体开始燥热涨满,如要炸开。一切准备就绪,林清芙咬紧牙,大叫一声,力已推出。众人体内剩余真气也瞬间直推入文玉书体内,气势犹如排山倒海。
文玉书猛觉体内如开闸般,洪水狂泻,奔腾汹涌,四肢百骸如要涨破。大叫一声,腾的站起,胸口憋闷欲死,浑身似涨满气的皮球,抄起木剑,冲破密室大门狂奔而去。林清芙等神色巨变,呼叫着跟着冲出。
只见文玉书犹如疯狂,狂舞木剑,嗬嗬叫着,飞上传下,形式很是癫狂。林润婼吓得哭道:“姐夫疯了!”
林清芙心也在向下沉。蒙面的莫欺雪颤声问道:“大哥,他、他、他又是为何?”
莫剑仇脸色也不好看,且手也在微微发抖。
夺命鸳鸯林忠道:“没事,他体内真气被八人分摊,自不会觉得怎样。可突然都还给他,他怎么会受得了。经络畅通,真气勇猛,当然会冲击他不会舒服。他此般只在消化驯服真气,一会收归丹田,自然会亦如常人,龙精虎猛。小姐,我夫妇退下了。”
经他这老江湖一说,众人早放下一颗悬着的心,林清芙谦恭道:“辛苦您二老了,芙儿谢过,稍时前去看望。”
林忠点点头,二老相携而去。步履矫健,体态轻盈,丝毫无老态模样,莫剑仇暗暗赞叹。
漫天都是飞花落叶,众人直觉剑气逼人,皮肤热辣辣的痛,都向后站了站。静静的望着文玉书,脸上都泛起惊喜之色。
文玉书龙腾虎啸,极是畅然。你内真气沛沛鼓荡,似有无穷力量,各种招数随意挥洒,竟有石破天惊之势,意气风发,将力凝聚于臂上,大吼一声,爆破而出。似全身劲道透过木剑激射而出。犹如吐出胸内一口浊气,顿感体内如惊涛骇浪一般的真气安静下来,如水缓缓流动,四肢百骸轻松的可以飘起来。长舒一口气,忽觉手上的木剑发出比比波波之声。骇然观之,只见木剑裂成无数条缝隙,断裂,一块块掉下。文玉书愣住,其余人也跑上来看。惊奇不已,片刻碎屑纷纷飘落。众人直觉眼前光芒耀耀。惊骇道:“还有一把剑。”原来木剑里藏着一柄剑。通体雪白,剑光跳跃,耀眼生花,寒气逼人。柄首一颗巨大的红宝石,红白相映,端的是可爱异常。
莫剑仇惊呼道:“雪剑!”
大家闻言又都将目光转向他。雪剑是百年前的一个神奇的传说,曾在神兵利器谱里位列第四。其锋芒在当时乃万剑之首。也只当是传说而已。莫剑仇却疾呼“雪剑”,自是人人又惊又喜,将信将疑。
文玉书问道:“兄长叫它雪剑,可是真的?”
莫剑仇点头道:“没错,相传空空门的创派祖师爷唐山克,用几年时间在塞外找到千年罕见的白玄铁铸成神兵雪剑。相传雪剑杀人于无形,却从不沾血。永远干净如雪,点尘不染。在当时被传为最圣洁的兵器。后唐山克突然消失,雪剑也就随之不见了。江湖中人只当被其主人一并带去,均感遗憾。不想竟被裹在木屑内,不见天日一百年。”
人人望着雪剑,它不断跳跃的剑芒,好像也为挣脱喜悦兴奋。烈日当头,却感觉到雪剑所散发出来的森森寒气,逼人心冷。文玉书迷茫惊愕又感欣慰,难怪一柄木剑伤人不逊于纯钢之锋利。却原来剑之精魂乃于雪剑。即使被遮住锋芒,也挡不住霸气。
林润婼问道:“好好的一柄剑,为何要裹在木屑内?岂不太可惜了。”
莫剑仇道:“古人深意,我们就不得而知。但揣测起来,这也是唐山克前辈用心良苦。雪剑乃剑中之圣,人人垂涎三尺,基于唐前辈武功,无人敢动夺念。但前辈离去,只恐给后人留下无穷祸患,故才隐去真颜。以待后辈中有出类拔萃的弟子出现,雪剑再得明主,自然会出现。”
林润婼道:“大哥哥此言,莫非姐夫就是出类拔萃的雪剑明主?”
莫剑仇望着文玉书点头:“应该就是。唐前辈当初用强大的内力,将木屑吸附于雪剑之身,百年来虽无人参透,也无有人身具如此强大的内力,能让雪剑破茧而出。没有这样的功力,你就无法保护雪剑,更无法自保。所以,唐前辈高人,处处为后人想,处处为雪剑想,高深莫测。”
众人都暗暗点头,赞佩唐山克的深谋远虑,机警睿智。又艳羡文玉书奇遇,竟得雪剑。
林润婼拉住文玉书的胳膊高兴的笑道:“姐夫,你太了不起了,雪剑被埋一百年,竟然被你解救了。”
文玉书脑中一片空白,迷茫不解:“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他的眼光从每一张脸上望过,尽是疑惑。依稀记起自己和润婼到了庄中禁地,自己毒发,余下的就再无印象了。而此时手中握着雪剑,茫然如在梦中。
莫剑仇却眉头紧锁,心知父亲垂涎雪剑已久,当初入空空门目的之一,也是欲得雪剑。如今若知道雪剑已重出江湖,岂会无动于衷,那文玉书的情况岂非更糟?
文玉书不仅脱此灾厄,更得雪剑,人人心中兴奋自不必说。林清芙苍白的脸上也浮出罕有的红晕,眼波流转,神情温婉,邀请众人进厅内详谈。蒙着面巾的莫欺雪心中凄苦难当,望着文玉书肝肠寸断。只是不舍得就此离去,一直忍着痛苦在煎熬着凝望。现在见到林清芙脸上飞扬的幸福表情,哪里还待的下去,颤声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不等主人说话,已急急的奔出。
莫剑仇叫:“妹子.......”知她心事,叹得口气。另一个蒙面男子道:“在下也告辞了。”望了一眼文玉书,又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萧惜晗,稳步而出。
林清芙等欲待表示感谢,人却在倏忽之间去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