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旧力已泄,新力未生之薄弱当口,文玉书突然发难,忙惊慌应对,却已不及。文玉书动作太快,转眼已到了眼前,只觉身子一麻,穴道已被制,僵硬着直挺挺的从马上栽了下来。而文玉书站在面前,正一脸笑意的望着他们。
五人面如死灰,今日竟阴沟里翻了船,恨恨的望着文玉书。文玉书从容笑道:“三十六游神三十六计。苦肉计、空城计、连环计、反间计、走为上计。既然是计,便会暗藏玄机。刚才摆阵用的是攻心计,若我贸然破阵,正好中了你们的诱敌深入计。可我恰恰不是急功近利之人,所以并未中计。而我利用你们心思的变化,来个将计就计,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反败为胜。”
五人懊悔不已,悔不当时,没立即合力杀了他,如今落得如此下场。
只听文玉书又道:“其实一开始,你们就上了我的当,当你们自报名号时,我故作冷淡,你们入
为主,以为我高深莫测,有所顾忌。要用计试探我深浅,却聪明反被聪明误,被我有机可乘。若用真功夫,我有哪里会是你们的对手。
五人见他乳臭未干,故作老成,侃侃而谈。而自己五个成名已久、叱诧风云的人却像死鱼一般躺在他脚下,气恼的肚子都要炸了。苦游神大骂道:“你他妈的少废话,哥几个既然着了你的道,要杀要刮随你便,又何必唧唧歪歪羞辱我等?
文玉书淡淡道:“杀你们不难,一刀即可。但你家中老母,堂前儿女又当如何?”
苦游神脸色骤变,眼中竟尽是不舍与恐惧。
文玉书道:“你们江湖成名已久,一定杀过不少人。可你们谁想过他家的孤儿寡母?我八岁时,爹娘同时被强人杀害。多少年来,都是生活在噩梦之中。而这件事的发生,必将要让我一生痛苦。我又岂会让你们的孩子和我遭遇同样的不幸。”
几人的头以垂下,亲人是唯一一把可以刺穿心里防线的利刃。文玉书已骑上马背,又道:“风云教自恃势大,狂傲不能容人。看你五人也是血性汉子,望日后行事能稍作收敛,也不枉我今日放了你们。”双腿一夹,马蹄踏起,绝尘而去。
望着他远去,空游神才啐得一口骂道:“还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是个傻瓜。”
反游神呲的一声道:“你刚才又不说,现在说给谁听呢?”
空游神脸一红,冷冷道:“你不也是连个屁也没放。你平时的鬼主意哪里去了?弄得我们五人像死狗一样躺在这里。若现在来了仇家,一刀一个就给刮了。”
反游神骂道:“他连我们三十六游神的真正寓意都研究出来了。还有什么计能瞒过他?”
连游神纳罕道:“这小子当真邪门的紧,看他也不像聪明人,怎的就能将事情看的如此透彻?”
苦游神忽然叹道:“因为他太干净,而我们就像污渍一样,他当然一眼就看得懂。”
接下来两日,相安无事。将到海边,空气中飘散着咸鱼的味道,风也更轻柔。文玉书心中筹划,应该找一个对这一带海域有更多了解的老艄公,细加询问这图上属于哪一片海域。他在一条陋巷里找了家客栈安顿好,叫来小二问道:“小二哥,我向您打听一下,您可知这个镇上有谁对这一带海域更为了解?”
小二回道:“我们这个小镇,依海而建,靠海为生。这里的男人常年出海打渔,对海上的情况都很了解。”
文玉书问道:“那有没有一位特别了解这一带海上岛屿情况的艄公?”
小二恍然道:“险些忘了。要说对这一带海域最为了解的那就要数金老爹。他十二岁就随船出海,今年已年近七寻,身体却仍硬朗强健。他对海上的情况了若指掌,提起这一带每个岛屿都如数家珍。所以,去年买了一艘大船,专载客人出海观光游玩。”
文玉书大喜道:“真的?小二哥,金老爹在家住哪里,可不可以带我去找他?”
小二摇头道:“客官爷,实在不巧。金老爹前日刚来小店接一批客人出海,你要等一阵子。”
文玉书忙道:“那要多久才会回来?”
小二道:“少则十几天,多则一个月。”
文玉书大感失望,呆呆道:“要这么许久?”而自己只想快点回山。这几日,对师父越发的挂念,却要在此漫无目的的等下去,顿生惆怅。对小二道:“谢谢小二哥,您去忙吧。”
小二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劝道:“客官爷也不用太急了,索性便在这好好玩玩,我们这虽为小镇,但却繁华,各路商家云集,热闹程度,与别处又有所不同。”
文玉书心情低落,外面很多事情自己都极不适应,人与人之间的血腥仇杀,恃强凌弱,这江湖生活太激烈,已厌烦,只想快些办好事情,赶快离开,终身都陪着师父不在出山。可眼见又要耽误一阵子,心情又岂会好。
傍晚时分,心绪烦乱,漫步海边,远远听见海浪哗哗的声音,海风裹着咸味,才好像将自己阴郁的心情撕开了一条口子。而眼前更被精光灿烂的海面震撼,落日余晖,映照得海面红晃晃、霞光闪闪,一片波澜壮阔的伟大景象。文玉书心潮澎湃、激动不已。感叹时世间竟有此奇观异景。文玉书心胸豁然开朗,他久久的站在海边,任凭海风将靴子打湿。直到最后一抹余晖落入,而一轮皎月冉冉升起,海面一片清亮,如铺了一层轻纱,平静祥和,有时一番美不胜收。文玉书如痴如醉。不禁脱口吟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可是这般美景,别处又岂能看到,能共同感受他的美妙呢?”
不远处也站着一人,似乎也陶醉在大自然的造物神奇。二人相隔不到十丈,却谁也没有看见谁。直到冰轮高升,文玉书才发现有人。
文玉书偶回头,发现不远处,竟站着一个女子。只见她体态婀娜,较弱的身子似连海风都吹得倒。她只穿着薄薄的纱衣,披着一件斗篷,被烈烈的海风振起,就若同要翩翩欲飞的仙子般。
文玉书又不禁痴了,虽看不清她的相貌,但可以断定是个姿容出众的年轻女子。她一头秀发随便的用条带子系着,气质高贵宁静,一定是一个温柔和顺姑娘。看身高与林清芙相若,体态均一般的曼妙。不知相貌可否相似。文玉书默然心惊,自己怎么会对那个冷冰冰的林清芙一直念念不忘,眼前总是会浮现出他俏丽的身影。自己这般念着人家姑娘,太也不对。但只要想到她就会感觉甜蜜,他人如其名,恰似一株清新淡雅、华而不实的芙蓉花。
那女子似乎已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看,转身离去,脚步妩媚轻盈。
文玉书摇摇头,微感失望,毕竟不是林清芙。林清芙走起路来如同一阵风。但虽知她不是,却还是目送她远去.不远处,迎上来一个女子,二人耳语了几句,匆匆离开。
文玉书思忖:“这女子气质优雅娴静,不像是海边女儿家。靠海生长的姑娘,性格豪爽,绝不会向她这么样千娇百媚。而且奇怪的是,自己为何与她有是曾相识之感?她又会是谁?
文玉书闷闷不乐的回到客栈。小二忙跑上来叫道:“哎呀,我的客官爷,你去哪里了?若不是我坚持给你守门,你今夜便被关在门外了。”
文玉书连忙致歉,并从腰中掏出五两银子递给他:“谢谢小二哥,辛苦您了。这点银子权当酬谢,望请收下。”
小二半推半就:“小哥,你无需客气了。您来这小店,第一个找的是我,我自是要对您负责。”紧紧的握着银子,满脸堆欢:“不早了,你快休息吧!以后你只管办自己的事去,我每晚为你守门就是了。”
文玉书谢过,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那女子,为什么自己强烈的感觉与她相识?可自己出山不久,所接触不过几人而已,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认识这样一个女人。
第二日,小二殷勤的打来洗脸水。文玉书终于忍不住问道:“小二哥,你认不认得一个长相俊俏、雍容华贵的姑娘?”问过之后即便后悔,他一个店小二,怎么会认识那样一个身家的姑娘。
只见小二不怀好意的问道:“小哥,昨夜回来的这么晚,原来却是偷香窃玉去了?”
文玉书一时不甚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拧眉道:“你说什么?”
小二自知失言,忙道:“没有,不曾说什么。小哥在哪里见到过一个这样的姑娘?”
文玉书知道他刚才定未说好话,却也不与他计较。本不想说与他听,却还是道:“昨夜在海边见到的。”
小二瞪大眼睛叫道:“海边?她可是皮肤白白的?”
文玉书见他激动的似乎要笑,又似乎欲哭,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发射着期盼且兴奋的光。摇摇头:“离得远,加之天黑,未曾看清。”
小二急道:“那你总会看得清,她腰肢细细的,走起路来如同风拂柳枝般柔软?”
文玉书点头:“正是,小二哥认识?”
小二懊恼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跺脚道:“她是情愫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