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怎么没有马鞍和缰绳啊?”魂门通判大人同意了皇甫贯虹的请求后,皇甫贯虹来到骏马身边,却发现马背光溜溜的,没有辅助设备,难道你要我裸奔?
“要不要我让黑白无常给你牵马引路呢?”魂门通判大人冷冷的声音不知道源自何处,却句句撞在皇甫贯虹的耳鼓上,振聋发聩!
“不用了,不用了,”皇甫贯虹偷偷望了一眼黑白无常,发现二位将军眼都气绿了,让他们牵马引路,还不如直接让他们把我杀了得了。
“小黑,你好,我叫皇甫贯虹,一会我就要骑你了,给哥一个面子,好不好?”皇甫贯虹小心翼翼的摸着马背,不禁感慨,“你平时吃的都是什么啊,这一身黑毛,油亮油亮的,跟刷了黑漆似的,真漂亮。”
黑色的骏马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色,里里外外都崩着一股浩瀚之力,皇甫贯虹望着骏马闪着流光的眼睛,一个劲的点头,眼神也格外温柔!黑马的眼睛又大又圆,皇甫贯虹的目光和它的目光撞在一起,黑马那冷毅的瞳孔瞬间有了变幻,变的如古老的虚空一般深邃。
皇甫贯虹轻轻的摸了摸黑马的鬃毛,脑海中残缺的闪现出一个身穿乌金黑甲,手持双鞭的年轻武将形象,那武将的胯下也是一匹黑骏马。残影中,黑马四蹄翻飞,一路风驰电掣,他们在敌阵中往返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皇甫贯虹的体内蓦地涌起一股热潮,他拍了拍骏马的长脸,道,“小黑乖啊,别动,我来了。”
骏马不为皇甫贯虹讨好的言语所动,傲然孤立,皇甫贯虹搓着手在它的身边绕了好几圈。这马背和皇甫贯虹的脖子齐平。高头大马,又没有马鞍,没法骑上去啊。皇甫贯虹苦恼不已,他搂着黑马的脖子跳了好几次都没翻到人家的背上,一时之间急的是满头大汗。
围观的幽魂看着丑态百出的皇甫贯虹,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哄笑,皇甫贯虹突然想起小时候玩的‘跳山羊’,顿时来了灵感,他后退十几米,一阵助跑后,准备用双手按在马背上借助惯性之力翻上来。
但黑马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在皇甫贯虹跃起的瞬间,它敏捷的向后一挪,皇甫贯虹便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四脚朝地,顿时又引起一阵哄笑。
皇甫贯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骂道,“真淘气!”
跳山羊这招不起作用,皇甫贯虹就只好来粗的,他跟猴子爬树似的抱住马背,虽说期间被摔出去数十次,但最终还是翻上了马背。
黑马嘶鸣着后腿蹬地,前腿腾空,皇甫贯虹不敢大意,急忙用双腿夹着马腹,双手死死抓着鬃毛,马跳了好几次也甩不下背上的这个人,便踩出水雾莲花,提速狂奔。
皇甫贯虹叫苦不迭,黑马跑起来的速度快的惊人,不多会,皇甫贯虹只感觉眼前的物景扭曲的越来越厉害,耳边狂风呼啸,呼吸也愈发的困难。众游魂抬头仰望着半空中转瞬即逝的一人一马,纷纷拍手叫绝。水仙哥的叶子竖的更直了,此刻它的心也悬了起来,眼看皇甫贯虹就要被黑马从半空中甩下来,水仙哥惊恐万分的尖叫提醒道,“皇甫贯虹,你快勒马,你快勒马!”
皇甫贯虹的五脏六腑被颠的是翻江倒海,满脸是泪,闻听地面传来水仙哥的叫声,他气的破口大骂道,“我快..乐....尼玛戈壁!”
在生与死之间,皇甫贯虹内心的戾气开始复苏了,他想起了阳间的那个粗鲁媳妇,又想起了过往的种种隐忍。黑马的力气好像用不完似的,皇甫贯虹抓的越紧,它跑的就越快,说它像风,它比风快,说它像电,它比电凶。
烈火卷雄风,红云映碧空,莽原好驰骋,烽烟天边涌,骐骥有良种,宝马待英雄,长驱急如电,真堪托死生!皇甫贯虹恍惚之中,脑中又浮现出那位手持双鞭,犹如天神的无双武将!
那位武将骑的战马,不知道要比身下的这匹强多少倍。电光火石之间,神武将军长喝一声,骏马翻开四蹄,双双化作一道流光,万马千军的敌阵顿时被这道流光斩杀的溃不成形,数以百计的敌将瞬间喷血坠马,流光所过,满地刀枪剑戟,处处残肢横飞。流霞寄壮志,慷慨舒豪情,今朝奋四蹄,敌阵再立功!皇甫贯虹恍惚之中跟着武将不停的冲杀,渐渐的,他找到了武将身上所散发出的气质,那是一种睥睨天下的神武。皇甫贯虹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好姿态,然后催着黑骏马又开始了狂奔。
黑马一愣,刹那间好像被什么不可挑衅的威严震慑住了一般,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转瞬即逝,很快它又回过神来,高傲的把脑袋一甩,柔顺乌黑的鬃毛哗啦啦的再次飘了起来。
这一次,马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好几十倍。
黑白无常抬起头,惊恐之下只剩面面相觑,众游魂也惊呆了,他们可以听见马嘶和铁蹄踏空的声音,却根本看不见人和马出现在何方。
“砰砰砰,”瓮城的上空,一阵阵音爆越来越密集,数不清的水雾莲花好像暴雨一般,开了又散,散了又开。很快,层出不穷的音爆和水雾莲花变成了电闪雷鸣。
“火,火团!”游魂大军中开始出现了骚动。
“流星,是流星!”不光是游魂大军,连城垛上执勤的阴兵都开始颤栗起来,魂门通判大人怒了!
“小黑,再快点,”皇甫贯虹骑在马背上怡然自得,在风驰电掣之中,空气剧烈摩擦,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烈火烧成了灰烬。黑马很久都没有载人跑的这般酣畅了,它此刻也完全释放出了禁锢已久的兽性,只见它的双眼从如墨的黑色变成了血红的火焰,额头正中,一条手指粗的骨头破皮而出,这骨头闪着寒光,如雨后春笋一般越来越粗,最后变成了一条五寸长的骨锥独角。
“驾!”
水仙哥彻底无语了,这脑残怎么如此凶悍,人和马都化成了闪电,他居然还活着。
“咻”
游魂们的脖子都开始僵硬酸楚了,时间也仿佛凝固了一般,天上的电闪雷鸣还在没完没了的持续,大约,一个时辰?不知道,可能是两个时辰,夜愈发的黑了,黑白无常望了望瓮城里的太极阵,祭魂坛迟迟不开启,丘尹和城隍伯那边的中宫谒者令也来了好几拨,大家都在仰着脖子等回信。魂门通判大人今儿是玩过瘾了,可再开心也不能耽误正事啊。黑白无常犹豫再三,只好硬着头皮喊道,“魂门通判大人,该开启太极阵了!”
“痛快!”黑色骏马,不,此刻应该叫她独角兽才对,或者说,应该叫她魂门通判大人,总之,她又跑了近万圈后,才依依不舍的从空中优雅的踱了下来。
马背上的皇甫贯虹,眉毛头发和衣服都被烈火烧的干干净净,刚下马背,他激动万分想跟黑骏马沟通沟通感情,不料黑骏马性情大变,一脚把他踹飞了十几米。
“翻脸和它的速度一样快!”皇甫贯虹趴在地上躺了许久,一阵阵钻心之痛,如海浪拍岸似的袭遍全身,他想动,身上却使不出一丝力气,游魂中发出唏嘘声,大家都以为皇甫贯虹被黑马给踹死了。好心的水仙哥跑过来准备替他收尸,却不想这命大的小子还有呼吸,水仙哥耐心的跟他说话,安抚。
过了许久,皇甫贯虹才逐渐恢复神智。
“开启太极阵!”急促而清脆的女声再次响起,不多时,游魂大军在阴兵的指挥下,被分成了几百个方阵。
皇甫贯虹循声望去,在黑白无常的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妙龄少女,因为离的远,皇甫贯虹也看不起那少女长什么样,不过听见这般清脆透彻的声音,皇甫贯虹暗想,这丫头长的肯定不俗。只是,她是不是有皮肤病啊,怎么老挠后背?
看她头戴冲天冠,身穿黑锦袍,黑白无常又那般恭敬的立于她身后,想必她就是传说中的魂门通判大人了,真是好年轻啊。皇甫贯虹看了许久,费了老大的劲儿才缓缓爬了起来,水仙哥尖叫一声,“你..你衣服呢?魂门通判大人就在这里,你...你光个屁股,胆儿...也太大了吧?”
皇甫贯虹经水仙哥一提醒,顿时反应过来,他本能的把水仙哥抓在手里,随即紧紧挡于身下。
“皇甫贯虹,我曰你姥姥!”水仙哥无助的拍打着皇甫贯虹身下硬梆梆的小棍,破口骂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老子,老子跟你没完!”
“嘘,嘘,哥,我求你了,帮我挡一下,”皇甫贯虹尴尬不已,出了这事,以后我还咋在阴间混啊!
水仙哥的叶子根根竖起,它哀嚎道,“皇甫贯虹,你饶了我吧,那,那不是有个向日葵吗,它比我大,你别抓我啊。”
不远处的向日葵听到水仙哥的话,捂着眼逃出几十米米,边跑还边骂,“臭流氓,你别打我主意,人家是女孩子!”
“你特么射了?”水仙哥意识到自己已经难逃皇甫贯虹的魔掌了,它的叶子突然全萎了似的耷拉在一起,绝望的诅咒道,“你..你特么..骑个马都能骑射了,你,你...啊,畜生啊!”
游魂纷纷侧目,眼神中尽是鄙夷,皇甫贯虹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狠狠的捏着水仙哥,骂道,“小声点,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刚才太亢奋了,那,都怪那马,它跑那么快,我没注意,就....唉,水仙哥,你委屈一下。”
“啥意思,你特么的别想让我给你舔,老子没有嘴!”
“皇甫贯虹,我一定要杀了你,你敢拿我纯洁的身体擦你的...尼玛,你肯定会遭报应的!”
“水仙哥,对不住你了,”皇甫贯虹也不想这样,但一会要见魂门通判大人,人家是女士,一想到待会要在万众瞩目下登上祭魂坛,皇甫贯虹已经开始抓狂了。
“白无常,”魂门通判大人气的双颊通红,她扯下身上的锦袍披风,用两根手指捏着递给了白无常,道,“给那小子送过去!”
“是,大人!”白无常面无表情的接过披风,直奔皇甫贯虹。
锦袍上隐隐散发着一股怪异味道,不需多说,他已经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白无常不敢笑。因为,他知道魂门通判大人的脾气很不好,不出意外的话,这小子待会会死的很难堪。
“敢这么亵渎魂门通判大人的游魂,真想劈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望着缩成一团的皇甫贯虹,白无常把锦袍往他头上一扔,冷哼一声,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