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跟朕来这一套!”穆沄抑怒待发,他最是看不惯方牧这副姿态。
见眼前这人如此气恼,方牧反倒轻轻叹了口气。“这把龙椅,还真是把你改变的连我都认不出了!权势啊,权势...”
“早朝误了也就误了,你现在就是把我一刀刀剐死在午门,亦是无济于事,说些你感兴趣的吧。”坐了下来,不急不缓的说道“安王一事,已经摆平了!”
穆沄冷哼一声,同样坐了下来,他从来不质疑方牧的能力,因为这样很愚蠢,既然此刻这人能出现在宫里,自然是把事情料理的干净。
“安王人呢?”
“就在京城。”
“怎么不把他带来,”穆沄言语间还有些强硬“韩彰的人也一道回京了?”
“那倒没有。”方牧的回答显然出乎了穆沄的意料,既然安王已平,韩彰一部还留在那干什么,方牧揉了揉眼睛道“韩彰军在决战安王余部时,大败!只剩下五千余残兵败将,关在江陵府。”
一听方牧这个消息,穆沄的事情顿时变得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既然韩彰军溃败,你又是如何制服安王的?”
突然,穆沄再次望向方牧,“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不错!”方牧点点头“是我干的,我劝降安王,而后与其上了一出戏,韩彰两万军马,尽数留在江陵!”
“你疯了!”话音刚落,穆沄再次怒喝道,也不怪他生气,现在青国能用之人、可战之兵本就少之又少,哪里还供得起这般折损?
“听我把话说完,”方牧的声音依然平淡的令人发指,仿若眼前这人的暴怒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韩彰一部在征伐安王时,所作所为,不要跟我说你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帮人不受约束,欺压百姓,哪还有半点天子军卫的样子?受不了他们施虐的逃难百姓,比你发水跑的还多,所以韩彰一部,必须要死,而且死的还要响亮,越多人知道越好!”
韩彰部队的所作所为,穆沄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也是无暇顾及,只要能平乱,他就算是再屠一城,穆沄也只会当看不见,毕竟急不及燃眉啊!可话虽这么说,就凭这一点,坑杀两万将士,还是有些勉强。
“韩彰围城多日,为何迟迟拿不下江陵,你就没有想过?”方牧继续问道“这韩彰一部真的还是你天子军卫吗?”
不等穆沄反应,方牧继续说道“你也知道国无兵可用,韩彰自然也知道,北伐无果,依你的性子是不会罢休的,一旦韩彰这边的战事打完,你下一道指令还不是把他往北边派?北方可不比南方,民风彪悍不说,作战能力有目共睹,对于一个睡觉都在马上的国家,敬而远之最好,韩彰是个聪明人,知道要保存实力,可是,他保存的是谁的实力呢?”
穆沄也是越听越明白,平日里这两个孩子打打闹闹也就算了,在此国难当头之际,竟然还来这一套!
见他理解,方牧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说道“这群人既然已有不轨之心,那最好就早些除掉,不然多拖一天,就多留一天的祸害!”
“再说安王,安王为什么造反?这些年你过于急功近利,要求太苛刻,百姓赋税本就压得他们苦不堪言,何苦还要继续施压?青国不比其他,亲王封地的赋税一应由朝廷调度,可百姓们不这么认为,他们说是安王搜刮了民脂民膏,安王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哪里容得了别人这么污蔑,再加上朝廷态度强硬,说造反?其实就是个笑话!”
方牧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安王一反,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可韩彰这边倒好,一派过去就大肆搜掠,这个时候,你让百姓怎么想?难民北上,难民南下,这青国的百姓是混杂到一起去了,平日里什么消息不能给你翻个花样的传出来?届时,你不但失了民心,还失了君德,天子无德,如何不乱!”
穆沄现在是把早朝的事情忘了个干净,倒是被方牧骇的出了神“可韩彰一部怎么说也是安王平掉的,让一个反贼落下这等名声,于朕何益?”
脑子转得倒是快。方牧轻抚额头“所以,现在的安王,你不能杀,反而要原谅他的过失,并予以赞赏,我不管你实际怎样,至少表面上,你要做做样子。”
“这怎么可能!”穆沄一口否决道“一个反贼,朕不杀他已是恩惠,还要赞赏,赞赏他什么,难道还要赞赏他叛乱不成?”
“呵!”方牧一声轻笑“恕我直言,现在那些吃不饱饭的难民,哪个不想反了你?”
“燕子坞派出去救济难民,施舍义粥的粥铺马上都快开到金国去了,这好不容易给你博取的一点民心,你还要因为自己的脸面再尽数撒出去吗?”
“现在文生府人人自危,青国如此对待,楚国又虎视眈眈,你说楚国发兵之际,这一府的百姓,是拼死抵抗,还是夹道相迎?以两万大军,以你青国国主的脸面换取这一府之地,甚至是这江山社稷,不亏吧?”
方牧的话挑不出来毛病,不过穆沄还是有些犹豫,见他这副样子,方牧继续说道“现在不是打江山,是在坐江山,稳住民心,永远是最重要的!”
穆沄看向方牧“可是,韩昭那边,朕没法交代,本就是出师讨伐之名,现在折损在那边不说,还要赦去安王罪责,这毕竟会寒了将士的心!”
“放心,韩彰我没动,好好地活着呢!”方牧的话倒是让穆沄有些意外,这不是活脱脱留下个把柄吗,满朝文武不清楚,韩彰在战场上难道还会看不明白?
“韩彰,我自有办法让他说不出来实话!”方牧眼中略微带些狠厉。
“什么办法?”
“这你就不必操心了,听说两日后你要在奉喜宫设宴,届时,别忘了把“穆泗”叫出来,我也是时候和朝廷里的这些高官们,喝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