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国有祖制,这还是当初偏安一隅的时候定下的。青国以武立国,崇尚勇为,但对外残忍,对内却不能有丝毫逾越,若是做出施暴于内这种有损德行的事,可是要逐出族群的。
那一年,兵围皇都。
走出殿门的祁芳,望着门外跪拜的满朝文武,脸上浮出几丝哀痛“陛下仙游去了!”
话音刚落,门外顿时哭声一片,不知道的以为这些个个死了爹呢。方牧摇了摇头,出声止了哭喊。
“先皇死前已经立下遗诏,交予太师院,你们也看过了,传位于太子穆沄。”
一众老臣哭哭啼啼的点着脑袋“确是如此!”
“太子因为先皇...已经几夜没合眼了,方才睡下,各位,还是先随我一同迎接新皇登基吧!”说话的是程昱,他眼中几滴老泪还没能完全拭去,此时倒是唯一一个知事的。
祁芳摆了摆手,虽这些人去了。
太子东宫。
文武百官急匆匆的去往正殿,却是些个侍卫,拦也不敢拦,这么大的阵势,谁敢去触个霉头。
殿外已经有两个太监在此等候。
“各位大人请稍等。”
一个太监转身进了太子寝宫,出来的...却是太子妃。
“各位来此,是陛下已经...”
太子妃眼中也是悲痛之色尽显。
那些个大臣嘴巴一苦,正待落泪,那寝殿内又出来一个,堪过门槛,就摔在了地上。
“...”太子眼中泪雨涟涟,却是一声也发不出来,这几日,他哭的够多了,此时听闻父皇离世,终于没能挺住。
“太子!”一伙人赶忙上去将他扶起“太子节哀啊,陛下已逝,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太子殿下振作,早日登基,方能继先皇遗志,壮我大青啊。”
太子懵懂间看了看站在最后面的那个人,心里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只要他还在...
却在这时,这个满载太子希望的人,说话了。
“各位先别忙表忠心!”
这句话在这种场合显得很是突兀,尤其,还是这么一个身份尴尬的人说出来的,这...是要造反吗?能在这官场上混出来的,有几个不是老油条,闻言顿时收住哭声,眼泪也干得没了几滴。
祁芳虽然站在最后面,却仿若俯视这帮立于殿阶上的官员。
“先皇虽然立下遗诏,由太子穆沄继位,但,前些时日,我接到几个状子,说太子在先皇病痛这几日,整日里吃喝玩乐不说,甚至出宫抢了几家民女。”祁芳的话说到这里,在场的人,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眼中的惊骇之意,不言而喻,这是逼宫,这是造反呐。
而太子,愣愣的看向那个对自己泼脏水的男人,那个自己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
可是,他的话还没完。
“另外,前几****来东宫时,有个侍女不怕死的给我递了个条子。”众人屏气凝神,知道重点来了。祁芳慢悠悠的晃了一眼“条子上说,太子喜怒无常,多少次施暴于宫内太监侍女,甚至...就连太子妃,也惨遭毒手!”
祁芳不紧不慢的接道“穆家,也就是皇室,有条祖制,明文规定对内施暴者,逐出族群,也就是说,你们想要拥立的新皇,已经没这个资格了!”
在场的人反复琢磨着这几句话,祁芳造反之意已经明了,现在,是他们做选择的时候了。
穆沄,已经彻底蒙住了,祁芳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他也不想听懂,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自己最信任的人,会在这个时候背叛他。
“城外大军已备,各位...”
祁芳这句话没能说完,一个不怕死的出声停住了他的话“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你所言非虚?太子毕竟是一国之君,若仅是口舌是非,老臣就是拼死,也要和你争个明白!”
祁芳笑了,他轻轻点了点头,今日敢做出这种事,自然是准备周全“这件事,你问问太子妃不就行了?”
祁芳很自信,他摆明了胜券在握,只要太子妃点头,大事即成。
众人回头,看向扶住太子的那个女人,那个曾经惊艳了青国上下的女子。
“事到如今,半壁公,你还要加辱于我吗?”她脸上满是羞愤。
祁芳听她说完这句话,眉头就已然皱了起来。
“各位大臣,我可以证明,半壁公所言,全是对太子诬陷,他不过是趁个幌子,想要行那谋权篡逆之实。”太子妃脸上,顿时充满了刚毅之色,她站起身子道“先皇在世时,多番怀疑,但一直找不出证据,而太子一直被其蛊惑,无奈,先皇秘密留下一支禁卫,就是为了应付眼前这种情形。”
说着,她拍拍手,顿时从殿后围上来不少甲士。
半壁公,却是连佩剑都没带。
“诸位大臣,若是真正忠心大青,随我缚了这乱臣贼子,助新皇继位!”太子妃说了太子的话,做了太子应做的事,在这紧急关头,巾帼不让须眉,一举平定了情势。
太子呆呆的看着祁芳,祁芳,呆呆的看着太子妃。
这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请求...你竟然,都不愿答应吗?
祁芳笑了笑,任命般,任人绑了起来。
燕子楼。
方牧晃了晃神,再次看向眼前的皇后。
“你们非要这么逼我...我说要归隐山林,你们不愿,那我,就出来吧!”
说着,方牧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的站起了身子,将那一身青衫,铺就了出来。
他最后看了一眼皇后,转身离去,却是迈出门槛时。
“那个武卫的统领,皇帝不是说让你把我带回去吗?”
方牧笑了笑“让他等着!”
燕良躬身一礼“原话带到。”
...
出了燕子楼,方牧径直往家里赶,身后的陆逊白花,紧随其后。
“事情都准备好了?”
陆逊点点头“早就备好,就等您呢.”
“现在京都,有几位先生?”
陆逊想也不想的说道“四位,老三老四,小七和小九。”
到了那个住了一段时日的小宅。看了那首自己无意题在壁上的小令,竟觉得颇为合适。
“满堂青燕惊狐影,留不住。一道清风送客归。”
“她的去处你们安排好没有?”
陆逊了然的点头道“这是当然,就目前来说,这可是头等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