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回去了？”刚还拉长哈欠的方一杰忽的来了精神。
丁成皓淡淡一笑：“回不回，不都一个样吗？”
“你，”方一杰顿了顿，兀自一叹，“可这是打仗啊。”
丁成皓含笑抚上方一杰的肩膀：“放心，很快就能结束的，回头请你喝庆功酒还不好？”
“可，”方一杰重又顿住，盯了会儿朋友执着的眼睛，笑叹一声，“随你吧。不过，就这么一封信？”
“我还嫌写多了呢。”
方一杰捏着那薄薄的信封一笑：“你呀，老子还是老子，怎么会不担心你呢？我真是想不通，你们父子怎会到了这番地步。”
“你知道的，”丁成皓转而看那芒焰，灯儿没暖得他的神情，只照得他眼中冷意，“凡事无可挽回。”
“要是我像你这样长年累月的不回家爹娘不知要急成什么样子了…”方一杰喃喃道。
“所以说，回去受用吧。”丁成皓笑着拍拍方一杰的肩。方一杰咧开嘴，攀上丁成皓的肩：“哎怎么送行呢，请我喝酒吧！”“那可不成，第二天醒不来将军就要怪我了。”丁成皓甩开方一杰的胳膊，笑看对方怒眼，“这样吧，月色正好，我们赏月吧。”
“无聊，”方一杰推开丁成皓，走向毡铺，“还不如睡觉。”
丁成皓笑着拉回方一杰，扯上件大衣，直拉他出了帐篷：“我说，哪天真死了，你还想上哪儿去找我，陪我看月亮？”方一杰一听这话，正色看他：“衣服给我，我陪你。”
云清沫陷在沉沉的梦魇里，只是醒不来。
“你，”方一杰侧转面庞，看着丁成皓静静的眉目，“没有话要我捎给晓月？”
“晓月。”丁成皓低首看月下两人的影子，轻轻一笑，“说什么？”
“说你想她，想胜利归来风风光光地受勋，想叫她陪你看月亮。”
丁成皓倒不防他这么说，看向一杰，随意笑道：“后天到底是我带兵还是你出征？”说罢他跳下木栏，吹了声口哨便往回走：“还不如喝酒爽快！”
“她不喜欢你？！”方一杰追上丁成皓，“为什么？！”
丁成皓没有理他。
“早说过喝酒嘛，”方一杰冷哼一声，“酒后吐真言，你就等着庆功宴上被我灌醉吧。”
“哈，”丁成皓抛给他一块玉璜，“那我就更不会说真话啦！”
“这玉…什么意思？我不懂，你给我说说！”
“残玉，断玉，你告诉她，我若还活着，就会找她要回来，若是死了，她就留着。”丁成皓侧转面庞，笑意尽去，目光灼灼，“一杰，我梦里的话，和醉了的话，你不能信，我只在清醒的时候，对你说点实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