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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像卡力斯托的姑娘(上)

我们从海边乘车返回青年旅社,拦了辆私人小巴士,十来人上去后几乎占满了小车的全部座位,这些年轻人精力无限的唱起了一个个串烧歌曲,中文的英文的,一首接着一首,就像去春游的孩子们,在路上开心的唱歌,尽情的欢笑,洋溢着纯洁明媚的笑脸。年轻真好,我不由得在心底深深感慨。

我们吃晚饭,玩三国杀,坐在台阶上喝啤酒,微凉的夜风轻轻飘在空中。我双手撑在背后的台阶上,仰头遥望星空,今夜的夜空格外浓黑,而衬的星星们格外闪亮。明亮的北斗七星低低的挂在天空的正中间,我闭上左眼,伸出右手食指,在广袤的夜空寻找这个硕大的勺子所在的大熊星座,想象着流传了几千年的那个动人的神话传说。

“别人说看星星是无聊的人干的事。”十六岁的小姑娘的声音突然传到我的耳边,小姑娘走到我身旁,也坐到台阶上。

“呵呵,说的挺对的。”我笑着说,仔细端详起这个小姑娘来,细细长长的眉毛,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秀气的挺挺的小鼻子,温柔却透着刚毅的嘴唇,还有鹅蛋形的脸庞,乌黑柔顺的秀发,一个美人胚子呢。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小姑娘看着我一直端详她的眼睛,抬手摸摸自己的脸。

“你让我想到一个人......”

“你的朋友吗?”

“不,看那里,大熊星座。”我靠近她,顺着她的视线的方向指给她看。“你就像大熊星座里的那个美丽动人的妙龄少女。”

“卡力斯托......”小姑娘凝视着那片夜空,“温柔美丽的妙龄少女卡力斯托,她的眉毛细又长,好像树上的弯月亮;她的眼睛明又亮,好像秋波一个样;她的脸儿红又圆,胜似苹果到秋天,她的身段苗条又性感,经常跟随在狩猎女神又是月神的阿尔忒弥斯身后外出狩猎,不久,她被众神之父宙斯所爱,生下了一个天真可爱的阿卡斯。卡力斯托的美丽、贤慧、勇敢,使宙斯的妻子赫拉心生嫉妒,残忍的把卡力斯托变成了一只母熊。阿卡斯逐渐长大并成为了出色的猎手。这一天,阿卡斯在森林里打猎,卡里斯托认出了自己的儿子,忘了自己是熊身的她身不由己地向他跑了过去。但是,阿卡斯并不知道这只可怕的大熊是自己的母亲,便向这只熊举起长枪。就在这个危险的时候,宙斯急忙将阿卡斯也变成一只熊。变成熊的阿卡斯认出了自己的母亲,从而避免了一场弑亲的悲剧。后来宙斯又将两只熊一同带到天上,并在众星之中给了他们两个荣耀的位置,大熊座与小熊座。”

“看来你也是一个爱看星星的无聊的人嘛。”听到她娓娓道出大熊座的传说,我开玩笑的说到。

“我是听朋友说的......”小姑娘小声说着,漂亮的脸庞顿时笼罩在浓浓的忧伤中。

我注意到她脸色的变化,以我的经验,这是一个感伤故事的开始。

“我有个爱看星星的朋友,我们偶尔会逃掉一节晚自习去学校的后操场看星星,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吹着舒适的夏风,闻着清新的草香,看漫天的星星。密密麻麻的繁星,有的亮有的暗,他会跟我讲大熊座,小熊座,猎户座......只要讲起星星来,他就像变了个人,变得特别健谈特别兴奋。”小姑娘沉浸在深深的记忆中。“我想你一定很好奇我们的关系,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们只是好朋友,我们只是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小姑娘平静而忧伤的说着,“我们是同班同学,我是班里的文艺委员,我们班的数学课代表,文化课总是在班级里名列前茅。我是通过文艺特长进入我们市这个最好的学校的,谈钢琴,跳芭蕾舞,学校的文艺晚会总会有我的身影。可能是老师想让他帮助我的文化课吧,特地把我们调成了同桌。说实话,他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高高瘦瘦,文弱的像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刮到。大大的黑框眼镜遮住半张脸,总是深埋在书堆里做题不怎么说话。”

“听起来是标准的学霸书呆子类型。”我听着小姑娘的描述,想象出一个理科书呆子。

“我也一直这么认为的,直到那天,我来例假,晚自习的时候特别痛,他看到我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淌下来,就向老师报告,送我去医务室。学校的医务室在离教学楼很远的体育馆那里,我从来没有那么痛过,在他的搀扶下走着走着快要晕倒,他什么都没说,蹲下身背起我就奔向医务室。我虚弱的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因为狂奔而喘出大大的粗气,那是我第一次亲密接触男生,原来他不像我想象的那般瘦弱,他的背是宽厚温暖的,我的脸趴在他的背上,一股淡淡的清新的药香味道,闻着那淡淡的药香,我的肚子竟不痛了。”

“我说,耀,我好了,不用去医务室了。他瞪大眼睛看着我,觉得我是不是得了奇怪的病,突然痛的要晕倒,突然不痛了。我说,你身上的药香味治好了我的病痛。他更加诧异的看着我,扯着自己的T恤使劲闻,像个可爱的小男孩。”

“第二天,他送我了瓶沐浴露,他说我闻到的药香味应该是他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让我试试,说不定我的怪病以后就好了。从那以后我一直用那个沐浴露,洗完澡我的身上也会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和那晚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一样,而且从那以后我的痛经真的再没犯过。”

“那晚后来我们决定去后操场转转看看我的病是不是真的好了,万一又痛起来还可以去医务室。那天的夜色特别黑,星星特别繁密,我们躺在空无一人的草场上,他指着星空,跟我讲卡力斯托和大熊星座的故事。我们就那样躺着,看着广袤的星空,想象着美丽的卡力斯托在星空中奋力奔跑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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