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爵停顿了一会儿,看着玫瑰夫人,他想见见玫瑰夫人此刻的情绪,不过令蓝爵失望的是玫瑰夫人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你说的不错,这个秘密现在看来世上只有你、我、他三人知道,但这并不能证明,我就能杀的了他。”
“是的,你我三人知道的秘密并不能推导出你杀害老师的最终结论,但它符合条件,也是唯一一条线索,我可以肯定这条线索是正确的,也是必然的。”蓝爵说着,抬头仰望着天空的白云,玫瑰夫人那辛则望着蓝爵极其俊朗的脸庞,神情恍惚。
她发现蓝爵的思维逻辑方式像极了自己的丈夫,有时候蓝爵说话时所展现的神态、举止、气质就好像伯雷又活了过来。不过玫瑰夫人即刻下意识的定了定神,听蓝爵继续说道。
“我可以肯定,从你身上是唯一能够找到老师死亡线索的,不过一直以来,我都存有很多疑问。比如,或许你真有难言之隐?但我跟随老师多年,极为了解老师的人品,老师能有今天的地位,绝非偶然。世上有多少的明争暗斗,血雨腥风,暗藏在老师身边的杀机数不尽,却能被老师逐一化解,他不可能不了解,也不可能不想到,他……”
“他很善良!”玫瑰夫人打断了蓝爵的话语,她此时动容了,蓝爵好像是无意间戳穿了她的心事一般。玫瑰夫人继续道:
“但他不是人!你说他是魔也可以,是鬼也行,哪怕是神,就是不能把他当人!”玫瑰夫人说得很激动,蓝爵听着她的话眼角深处仿佛迸射出金光一般,脸颊棱角分明的轮廓越发的深沉。
“我想还是从你的父亲说起,维多利维利亚·索多夫。据我的调查,你父亲在商业行为上不是很好看,屡有污点和劣迹,曾入狱多次,有数不清的前科。你的父亲索多夫一心想要发迹,却苦于无门,直到你的出生,一切就都改变了。当你还只有10岁的时候,却已长成年龄不相符的少女韵味,远近闻名,也许你的父亲在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你会长成今天这般倾城的红颜祸水。”蓝爵说着看看玫瑰夫人那倾城绝美的容貌。但他不为所动,只是就事论事,他下意识的观察着玫瑰夫人的一举一态,他知道自己的推断正确,调查证据充分,接下来要说的玫瑰夫人绝对无从抵赖。他发现那辛那双宝石般的眸子下,掠过一丝不可察觉的黯淡,蓝爵继续道:
“在你刚接受成人礼的那年,你父亲就将你作为交易的筹码……”
“等等,我的事还是由我来亲自来说明吧。”蓝爵还未说几句,那辛就打断了蓝爵的话语,她知道这个人是有备而来,自己的一些往事竟能被他重新刨出来,不过一想到蓝爵这种地位显赫的人物,调查手段自然非比寻常,心下释然。而蓝爵接下来要说的是关于她自己的一段人生经历,这段特殊经历不由的使她感到一股剧痛,让一个陌生男人讲出来,她岂肯甘心,况且……
那辛一只脚轻轻的在脚下周围一块似乎松动石板上,轻轻的踏了踏。刚才紧张的神情忽然放松下来,继续说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就离开人世,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孤儿。虽然我有父亲,但他是个魔鬼!”蓝爵发现那辛诉说自己父亲的时候眼里是极度痛恨的,和说庞克伯雷有本质上的区别。
“我恨的几度想杀了他,可他是我的父亲,我下不去手…下不去。”那辛说着,泪眼朦胧中夹杂着一些恨意,她站立不住,落座在身旁周围的石椅上,不过也只距离刚才所站位置两步远。
“从小我就失去自由,他不让我和其它的孩子一起玩耍,他认为除我以外,其他的孩子都是下贱胚子。我每天被他关进一间只有透着一扇小窗的黑屋子里,接受着各种礼仪教养的训练,那时候我看不见外面的事物,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每天面对着我的,是一个凶厉的女人,只要我不听话,她就用鞭子抽我;再我更大一些的时候,他又把我带进一处男人经常光顾的地方,那里有很多袒胸露乳的女人,他让那些女人教我能让男人们产生好感的技巧,那时还****的我看到那种场面,只觉得恶心!”蓝爵知道那所谓的让男人产生好感的技巧意味着什么,此时对玫瑰夫人的人生际遇颇为的同情。
“几年以后,我被他训练得很好,外面的男人们见到我,没有一个不为我疯狂的,他们甚至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没过多久,索多夫就命令我,让我嫁给了当时一个被我迷的神魂颠倒的商人,他是当地最有钱的富商,只不过他在之前已经有了十四房的姨太太。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个人,我第一次见他,他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吃了。所以在婚礼洞房的那个晚上我第一次杀人了……”玫瑰夫人说着,美眸深处泪水与凶光交织着,她看着蓝爵道:
蓝爵则是不经意间感受到一丝杀气,却又在下一秒瞬间寂灭。
“本来我是不介意多杀一个的,但你确实是那个人的弟子。”那辛话锋转向蓝爵,不知道为什么,当那辛看到蓝爵第一眼,就不禁触景生情。这也是在告诉蓝爵,她现在不想杀他。
“那一晚事发后,我被关进了监狱里。那时候我本该觉得是解脱,是自由的,我不会再面对索多夫了。可是好景不长,你说的没错,我是个祸水,这张脸给我惹下太多的麻烦。在我被关进的那所监狱里,那里的监狱长喜欢骚扰监狱里的女囚犯。他见我的第一眼,就起了色心。那时候,索多夫把我拉进勾栏妓院里学的那套诱惑男人的技巧,用了出来,监狱长被我挑得春心大动,那天竟然没有把我铐起来,把我叫到他的房间去……
我杀的第一个只用了一刀,而杀他我用了两刀,我要让他下辈子不能投胎。”蓝爵听着唏嘘不已,又觉得心里发毛,他当时检查过自己老师的遗体,发现除了心脏处的组织和细胞局部坏死以外,整体来说完好无损。他庆幸老师走得还算整洁。庞克伯雷,是当今世界上最响亮的名字,如果自己的老师也是那种死法,或许今天蓝爵就不会站在这里与玫瑰夫人理性对峙了。
“我拿走了监狱的钥匙,悄悄的逃了出去,我跑的好远好远,那时候我心里是多么的愉快,我认为,只要跑的越远,跑到没有索多夫的地方,我就能获得自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我跑啊,跑啊,不知道跑了多久,一双鞋子也跑没了,脚也磨破了,怕他们又抓到我,直到自己昏迷不醒。当我醒来以后,我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在我睁开第一眼,看到那个男人……”那辛朝着石亭处的画像看去,脸庞勾勒出迷离神往。”
“蓝爵,那是我和你老师第一次见面。那时候他既儒雅又有不外露的绅士风度,那是我见伯雷的第一印象,我生下来后恨索多夫的那一刻,我就曾发誓从此以后绝不会爱上一个男人,我厌恶着世界上的每一个男人,他没有一个好东西!可是我见到伯雷的那一刻,只第一眼…就否定了我那不堪一击的誓言,或许他是第一个让我不怎么讨厌的男人。
我平静而又舒适的在伯雷的宫殿宅邸待了两天,起初在我最虚弱的时候,伯雷给我送来了他亲自下厨煮的粥,我很奇怪一个男人的厨艺会这么的优秀,他很温柔的一口一口的喂我吃东西。”
蓝爵顺着那辛的话,想象着玫瑰夫人描述的场景,仔细的计算着时间,听着经过中的一切细节。他在想,如果最后玫瑰夫人还是不愿承认,自己手刃的老师,他就要亮出底牌了。
玫瑰夫人并没有察觉出蓝爵的心理活动,她越说内心深处就越发的凄楚,那种委屈的娇柔模样,如果还有个男人在场,恐怕要把这尤物搂在怀中亲昵,那是一种能够让男人为之付出一切的凄美。那辛并未故意做作,而是天然散发的。
“伯雷细心的照顾,两天后我恢复了体力,可以起身走动了。我发现伯雷的住处很大很大,和索多夫走南闯北,我也见过不少世面,只是第一次见到,那宅邸每一处砖瓦,每一处壁画、每一件装饰品都是那么的精致奢华,而他屋内的各种藏品摆设,都让人觉得来历不凡。起初我还以外是某个国王的行宫,后来我才发现,偌大的建筑中,只有伯雷一个人在这里住。我就好奇问他:‘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寂寞么?’他只冷冷地回答我一句:‘能走路就自己回家吧’。
我回答他:‘我没有家了’他说:‘那就从哪儿来,就从哪儿回吧。’我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无情的对待,心里觉得一阵落寞,除了虚弱的那几天他照顾我以外,后来就再没有在看过我一眼。”
蓝爵点点头,他熟知老师不近女色的事实,否则一个如此显赫知名的人物,怎么会终其一生独居独处呢?他也知道,那时候曾有数不清的王妃公主、美媛千金为他痴痴等待,孤独终老,自残殉情者更是数不胜数。庞克伯雷算不上一个美男子,只是庞克伯雷一生传奇般的履历,显赫的地位,神秘的低调,这些都成为了万千女性为之疯狂的原因。
那辛继续道:“他也不和我说话,不过我一直留在伯雷的家里,他却也没有赶我走。他自顾自的在研究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就好奇一直跟着他,看他到底在捣鼓些什么?不看不知道,越看越吃惊,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他研究的好多东西我闻所未闻,我只是一旁看着,有时候偶尔翻开他的书看看,恰好翻到一本他正好在研究的书,我看着他写的那些不可思议的猜测和结论,再看看他研究的东西。‘啊,成啦!’我和他都兴奋的大叫起来,我越发的觉得这个男人不可思议,然后,我每天刻意的跟着他,发现一条规律,只要他想去做的,就没有不成的。”
那辛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