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还是找族长问问实情,万一下错了手可不好。”慈航思索片刻,决定去找南怀江谈谈。
庞克伯雷躺在石碑的深坑之下,初觉得闷热,然后他才知道,那百余斤重的石碑严丝合缝,他使劲推了推,就不再用力,他知道,凭着少年缺陷的体质,他是万不能推动石碑半分,这样做也会极度消耗体力,还会加快极为稀少的氧气消耗。
他有些郁闷,这慈航也不做讲解,便直接开课,一开课就直接做测验。按照庞克伯雷猜测,这石碑测验应该是测试和锻炼人体肺活量的一种手段,因为气魂大陆的子民肺活量大的惊人。他更是亲眼所见,常人的儿童竟能够将多余的气聚集在一颗石头上,给石头大小的物质灌输压力,从而释放出惊人的破坏力。
庞克伯雷同时也感到一些不对劲,慈航灌输真气时,或许已经知道自己的真气从南天玉的体内流出的情况,庞克伯雷甚至看到慈航脸色颓然苍白无力,与南熊当时以杀人手段所释放元气造成身体透支的状况如出一辙。
庞克伯雷不清楚为何此少年身体如此之差,却未有人同情与他,照顾一下,哪怕是最起码的客气。除了贴身侍女小叶以外,庞克伯雷还没见过有其它人对他真正的善待过。这可能与少年曾经做过某种劣迹有关,但也有可能和南天玉当下的而状况有关联。
庞克伯雷想到世间万物不变的法则真理:弱肉强食法则。
弱肉强食是整个宇宙中,有机生命体竞争的普遍规律,尤其是在缺乏文明的环境中,缺乏调配因素的控制下,弱者必然会被强者无情蚕食;倘若有道德因素的干预,那么弱肉强食频繁性在某些条件下,会受到一定影响;比方说,一些宗教出于道德文明的需要,就会食素,从而节制了属于生物链顶端的强食人类蚕食某些弱肉生物的行为,不过,若肉强食始终不可避免,即使是在高等文明的社会,宗教僧侣食素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弱肉行为,庞克伯雷的研究表明,植物同样属于有机生命体。
肉弱强食是建立在生存为支点上的,每一种生命的诞生必然要经历生存的过程,有生存就会有竞争,有竞争就会有冲突。利益则是生命体追逐的目标。
庞克伯雷相信,南天玉是影响家族竞争的一个极大因素,如果所料不差,此子必然会被家族随时作为一枚弃子。因为南天玉的留,可能会给家族带来前所未有的损害。
而当时为什么南怀江要留下南天玉,庞克伯雷则认为这也是一种权衡利弊的想法,南天玉的父亲是一个重要的倚仗对象。
而现在,南熊、慈航、甚至南怀江都想将他除去。前者是意图暴露,后者则比较复杂。
因为在此之前,南怀江并未起杀机,而慈航只不过是南怀江所用的一枚棋子。庞克伯雷想清了南怀江的杀人过程,而动机不甚明朗。
南怀江的杀人过程是制造巧合,借慈航之手,将南天玉除去,假借慈航上课为由,制造一场意外。
庞克伯雷认为,慈航可能并不知情,那么南怀江杀人实则借用的是一种文化特性。也就是属于这个世界人类的竞争思维方式。这种文化特性,一旦条件具备,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条件是:南天玉近乎废人的身体,败坏家族的名声,以及远在他乡毫不知情的父亲。除此以外,还有一个条件,庞克伯雷只能模糊的揣测到,那就是为什么南怀江之前没有下手,而后才突然改变主意的原由。
庞克伯雷想:世上最高明的杀人手段之一,就是假借他人行凶,制造非行凶过程的假象。倘若这少年还未死,也注定是个悲剧。
南家一处庭院内。
“参见族长大人。”慈航躬身行礼道。
“先生不去授课,突然跑来我这里干什么?”南怀江盯着庭院一处生长得极为繁茂的花草说道。
“老朽有一件难事,拿捏不定,特来向族长禀报。”
南怀江嘴角微微颤动了一下,说道:“何事?”
“南天玉。”慈航没有说清楚原因,而是只报了一个名字,南天玉这个名字,在南家宅可谓是家喻户晓,他知道不用多说,南怀江自然会领会一切。
听到南天玉的名字,南怀江神色微变。
“南天玉吗?这孩子是有点特殊,怎么了?”
慈航原本以为不必多说,可不知南怀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避免过失,还是说道:“不知道族长是否知道,老夫今日给他灌运真气,发现此子奇经八脉全废,实非修炼之才。”
慈航看到南怀江神色丝毫动容,显然早已得知知少年的情况。
南怀江说道:“此子乃胤弟之子,想必先生已然知晓,胤弟乃我族不世之才,他的孩儿怎可被先生当下立判为不可修炼?”
“这...”果然,一提到南天胤,慈航脸色剧变,他也拿捏不定。
南怀江继续说道:“世人皆知,六阳玄通脉者若不能大成,必死无疑,而玉儿则是唯一活下来的,这不得不说玉儿身上有着某种奇迹,虽然如今他体内经脉损伤惨重,暂时还无法修炼,但这并不表示他就是一个废人。我之所以委托于先生,是在看在先生的人品和能力,我相信玉儿假如时日能够凭着自己的努力恢复修为,只是现在还弱于常人,先生要体谅啊!”
“可是,南天玉是废脉......”慈航想再一次提醒道。却被南怀江打断。
“好了,先生竟然来找我,那就请到我房里来喝杯水酒。”南怀江拍拍慈航的的肩膀道。
“呃...不,这小子现在还在石碑底下压着,我得去回去......”慈航一愣,推却道。
“来来来,就让这些年轻人好好历练下,我与先生对饮!”南怀江兴致甚浓道。
慈航没想到南怀江对南天玉这个废人还保留一点余地,然而此时却有不好意思推却族长胜意。他担心南天玉那微弱的体质,究竟能够撑多久。
南怀江意味深长的看了慈航一眼。
“哎呦,我撑不住啦!”石碑“砰”的一声掀起一米高,一个只有一米的小孩,从石坑内弹跳起来。他擦了擦满头的大汗。面露出遗憾的表情又说道:“不好,我今天居然是倒是第一,又要挨罚了。”
砰!砰!砰!
紧接着,又凭空掀起几块石板,每一处石坑内都有一个孩子跃起。
“太好了!今天终于有人垫底了。”
“是南豪!哈哈哈!”
南豪不悦的看着幸灾乐祸的后来者,不甘心道:“你们也就比我落后几个呼吸,要不是老子打喷嚏,你们几个今天一定会集体挨罚。”因为后者几乎是同时出来的。
“行了吧南豪,你难得垫底一回,别不服气呀。”南妮此时也刚从石碑底下一跃而起,她自然听到石碑之上的谈话,笑嘻嘻道。
“呦,南妮今天破纪录啊,居然比我们晚了十个呼吸。”
“嘿嘿。”看到小伙伴投来惊讶的目光,南妮喜滋滋道。
准备挨批的南豪四下里观望着,奇怪道:“咦?慈航老师去哪儿了?”
“你们快看,还有三座石碑没动静呢。”
南妮等人都把目光投向最靠后的三座石碑。
“还有谁没出来?”
“就胖子瓜没出来吧。”
“不是的,今天还有两个新来的呢。”南妮走到后两块石碑前,特意敲了敲南天玉那块。
说道:“奇怪,这么久还不出来,不会给憋死了吧。”
“哈哈,谁这么傻,憋死都不出来呢。”南豪笑道。
“南瓜他本来就本事好,别看他平时不怎么说话,也不和大家一块玩,还一脸傻乎乎的,可他憋气的本事是仅次于多御姐和临风哥的。”
“可惜临风哥和多御姐被选去战武堂测试,以后都不会来演武堂了。”其中一个小女孩落寞的说道,眼神中流露着不舍。其他人更多的是满怀艳羡之意。
往年被选入战武堂的小辈子弟,都是年满十六的,然而今年,南家小辈中出了两个天才人物,一个是南多御,十四岁,还有一个便是南临风,才十岁。
“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临风哥一样强大啊。”一个小男孩满面憧憬的道。
“临风就是个怪物啊,还有他从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南豪似乎对南临风颇有些不满的说道。
“不许你这么说临风哥!”女孩堆里显然有极大的不满。
砰!
就在这时,一块石碑突然飞起三米多的高度,只见石碑飞跃之时,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一跃而起,一个空中翻滚平稳的落在地面,动作干净利落。众人见到他笨拙的体形,极为潇洒的动作,都感觉极为的不和谐。与此同时,石碑在空中也翻了几圈后应声落地,只是石碑上还多了数道裂纹。
南瓜弯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而目光惊奇的盯着还未掀起的两块石碑。显然,他本以为少了号称天才的南临风和南多御两人,他会是最晚一个出来的。
思索之余,最右侧的一块石碑动了。
不过,那块石碑并未毫无征兆的直接凭空而起,而是不断剧烈的颤抖,似乎并没有弹起的意思。
“想不到,今年又多了两个怪物,还是新人。”南豪看着刚刚起身的南瓜,又看着另两块还未征兆的石碑,颓然无力道。
“她怎么还不出来?”南妮惊讶看着那颤抖不已的石座,疑惑道。
众人目不转睛的都看着那座石碑,他们无比期待从那石碑里爬起来的人究竟是谁,毕竟谁都没留意之前来的两个新人。只有南瓜知道她是一个外姓的女孩。
突然南瓜脸色微变,大叫道:“大家快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