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爵只把希望寄托给庞克伯雷是否在临终前能够留下些什么线索。因此他不愿错过那辛口述回忆的每一个细节。那辛继续道:
“月底的那天,伯雷没有埋头研究工作,早上他很早就起床,我还在睡梦中听见叮叮当当的声响,就醒了,原来他在准备早餐,他有很多地方让我很惊奇。
比如说下厨,我也会做些东西,但是和伯雷家里的机器厨娘比,手艺就差的很远,不过第一次吃到他为我做的丰盛早餐,我心里还是乐开了花儿。不过让我惊讶的不是他下厨,而是他做的菜。”
我咀嚼一块蜂蜜蛋糕,道:“你真让我嫉妒,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伯雷道:“很久不做,手生疏了,蛋糕是烤的软了点儿,可你别拿蛋糕把我当事儿说吧。”
噗!
没想到伯雷的回答那么可爱,我一笑差点把事物喷到伯雷脸上,笑道:
“我说你不是人,我以前做的那些东西,和你一比,根本就没法下口。”
伯雷道:“你也别急,只要用对了佐料,你也一样可以办到,这块蛋糕是用了上次我和你谈到过的夜色蔷薇的花蜜做的。夜色蔷薇花蜜内的聚合物可以直接绑架你的味蕾,就跟染上毒瘾一样。”
伯雷虽然说得很淡定,但我是真的停不下来,果然像是染上毒瘾了。
不光是蛋糕,就连一只煎鸡蛋,我都觉得是人间美味。不一会儿桌上的美味被我一扫而尽,伯雷动作慢,我甚至把他的那份也吃了,我撑着肚皮还是意犹未尽,说道:
“伯雷,你为什么不去做厨师呢?你要做厨师,天底下的厨师都下岗了。”
伯雷笑道:“我不做厨师,他们也下岗,有了这些机器厨娘,就不需要人类来下厨了。”
我看到伯雷所说的机器厨娘上的商标,一脸唏嘘道:
“你知道么?原子牌的机器人都是奢侈品,就算是它上面的一只原装的螺母,都可以用来买其它的普通机器人了。寻常人看了根本就只有眼馋的份儿。”
伯雷道:“嗯,早期的时候,我的公司造的机器人并不打算供应给普通大众,都是些军工产品,限量出售,在当时还没有机器人的时代,原子机器人的做工就非常考究,我并不想普及给大众。”
我问道:“为什么?”
伯雷回答道:“就算我不去普及机器人,只要我做了个开头,自然会有无数后来者跟随模仿,现在你也看见了,机器人都不算是什么稀罕的事儿。”
我憋憋嘴嘟囔道:“跟你的一比,哪能叫机器人啊?叫机器还差不多,而你的机器人,除了外形看上去和普通人有区别,实际思考和交流能力,我已经分不清它到底是人还是机器了?”
伯雷道:“机器人有它的局限性,毕竟是人为开发,灌输程序,就算可以智能学习,也跳不开程序的束缚,只有将有机生命同机械合并完美结合,才能造就出正牌的机器人。”
我惊奇道:“你不会想说那个厨娘机器人是活的吧?”
伯雷道:“不完全是,我的原子机器人都有一个核心秘密,是世界上其他的机器人制造商都模仿不了的。
我把各种可以分泌营养的动物和植物的DNA重新排序,生成了一种没有自由思维,只听从灌输信息指令,可以类似人一样自我仿真情景学习的机器人。在它的脑部中央处,我给它们赋予了生命。”
“太不可思议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我问道。
伯雷道:“丫头,你也可以做到,只要能够拥有超出常人数倍的生命,通过反复学习和研究,你就能够拥有超越常人的思维,做出常人所不及之事。”
“我要活那么久干嘛,最多就是陪你一起,你不再了我也不会独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伯雷有些皱眉道:“你认为还有下辈子?”
“那是!”我点头道。
“那你别跟着一块而死,多活些岁数。”伯雷道。
“为什么?”我问。
“你陪我一块儿死,下辈子见不了面的,就算见面我也是你先祖,辈分就差了好几百,你说呢?”伯雷道。
我嘴一撇说道:“那又怎样,就算做你女儿,你也总得尽点做父……”
“尽什么……”伯雷见我突然语塞,追问道。我跺了跺脚,说到嘴边发现自己还是不小心说错了话,伯雷是什么样的人儿,说什么是什么,当时我要说出口,没准儿以后就成了他女儿了。
我慌不择乱的改口道:“下辈子,我还要赖你这只老牛,不管你老成什么德行,我就是你的!”
伯雷见我斩钉截铁,不免唏嘘道:“什么审美?!”
我知道,只要蛮不讲理,我就能在伯雷面前讨得一丝便宜,所以我嘟着嘴又道:“我爹让我嫁老头,我娘也让我嫁老头,我就喜欢老头!”
伯雷模样也有趣,学我也把小嘴一撇道:“你有老头儿癖是你的事儿,老夫可不爱毛都没长齐屁大点儿的小孩儿。”
我故意提起气,将胸前两块小山包挤了挤,弄出一副搔首弄姿的媚态,我知道这对伯雷无效,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难得可以和伯雷这样像小孩子一样撒泼。我道:
“万一以后我也生得那么美,我就故意在你面前让人家把我抢走,看你会不会伤心、难过。”
伯雷不屑的转过头,背对着我说道:“呵呵,下辈子?谁还不一定认识谁。”
伯雷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还真当场点中我的死穴,我当时愣愣的说不话来,眼泪不住的往下滚,竟然在仔细推敲伯雷那句“下辈子,谁还不一定认识谁”的可能性。
“是啊,或许下辈子真的天各一方,就算见面也认不出你。”我自言自语道。
伯雷道:“多大点儿事儿,谁离开谁,还不是一样活么。”
我潸然泪下,没去理他,竟自一个人寻到一处没有他身影的地方,独自坐下继续悲伤着,我知道想得到他的安慰是不可能的,但心里就是不甘心。
许久……布谷~叽叽~哗哗哗哗。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悠扬悦耳的声音,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蓝爵!
我竟然看到地上的草儿在跳舞,一根根绿色的新芽顺着悠扬的声源处摆动着,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是没有风,抬起头顿时黑压压的一片。大批的各种鸟儿在空中盘旋,围成巨大的黑色漩涡,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呆了。
顺着声音渐渐的接近了,每踏出一步,放佛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被放大了无数倍。心脏也在这时候剧烈的跳动着,全身犹如汗毛竖起般颤动,我终于明白了周围的骚动,那声音竟然颤动了我的灵魂!
“伯雷,那是什么曲子,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看到声音的源头伯雷正拿着一根长长的竖笛吹奏着,问道。
“碧波春曲:湖心小筑”伯雷停下吹奏,只待片刻天空中盘踞的黑影便散去,地上的草儿又恢复了宁静。
我不敢相信,简直就像魔法一样,如果不是身临其境,或许不敢相信,音律可以改变大自然的规律,我问道:
“伯雷,怎么做到的?”
“想学吗?”伯雷道。
“我也可以吗?”我疑惑的问道。
“只要肯下工夫,铁杵磨成针。”伯雷道。
呜~~~呜~~~~
“哎呀!难听死了。”我看着伯雷幽怨道。
“比我第一次吹得好听多了。”伯雷道。
“不用安慰我,你这么聪明…”我抱怨道。伯雷拿走我手中的竖笛,吹奏一曲。
卟~~~卟~~~~
噗!我笑道:“别告诉真的是你第一次吹出的声音,听起来就跟放屁没两样。”
伯雷点头道:“这不就证明你比我当初在音律方面的造诣高嘛。”
我觉得是伯雷故意在安慰我,从小听过不少音乐会,能够把一支曲子吹奏出,连花草植被都有所感的,迄今为止,闻所未闻!我很惊叹伯雷的天赋,他就像一个无底洞,和他相处越久,越看不透他。
“我没自信了,你是故意安慰我,你是怪物。”我无奈道。
伯雷道:“那这样吧,那就比谁吹奏的难听如何?”
我心想:你故意羞辱我,索性我就陪你到底!
呜~~~呜~~~~~
咕咕~~~呃呃~~~~~
“别吹了,我认输了。”比难听,我也彻底输了,伯雷吹奏得,使我的胃一阵恶心,就算难听,也无比显示他非凡的造诣。比什么都比不上他,我索性就安静的按照伯雷交给我的方法和要领,静静的联系。
叮~~~铃~~·多米发哆~~~
又是一曲悦耳动听的钢琴声,不远处我望着伯雷,坐在一架白色三角钢琴旁,手指在琴键上快速的拨动飞舞着,他身穿一席白衣,与钢琴的白色仿佛融为一体,洁白、素雅、高贵。
伯雷此时又在弹奏着一曲仿若天外之音,我觉得自己的心,自己的听觉,自己内心深处的灵魂都在同时发出共鸣。
随着他每一指间搭配的不同音阶,一股妙不可言之感由身到心一触即发。我觉得伯雷已经不是在弹琴了,而是在拨动我的灵魂。
洁白庄重的美男子潇洒的弹着钢琴,仿佛天使降临,那双手指快速的舞动着,看的人目光眩晕,那不是人在弹琴,我仿佛来到了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