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冰拭去眼角红泪,回头盯着钟馗嗔道:“钟馗,当年玄郎为何抛弃于我?”
“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他了,他与你在金陵分别以后就被皇帝召进宫,给皇帝的画画,我没承想,皇帝要他画的居然是我。”
“啊?!画你?怎么会是画你呢?”
“其实吧,我是在阴间心有不甘,正好发现皇帝有恶鬼缠身病态严重,我就去给皇帝捉鬼,并把那恶鬼给吃进了肚子,而这些事情我都是在皇帝的梦里进行的,等皇帝梦醒之后,身上的病情就好了,于是就召见了道玄把我画了下来,你现在看到的也不是我的本体,是你情郎道玄画作《十指钟馗图》中的画灵,身上负有你情郎的灵力所以刚刚没跟你大打出手,如果是本体可能还真的把你给收了”
“那他画完你之后呢,他又去哪儿了?”
“他画完我之后,便回家收拾行李去来金陵找你的,他找了你很久,就在这枯井里发现了你,当时你身体已经开始腐烂,你的魂魄已经离开了这口枯井。你的肉身也是被他请出来并入土为安的”。
“我说那天晚上我出去之后,回来就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尸身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原来是玄郎把我安葬了”。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自己的坟墓吧”随即金白两道光线在空中划出两条弧线。
墓碑上的“爱妻叶冰冰之墓夫道玄立”是用道玄的魂断凿刻的,流光一直穿梭笔画之中。此时的叶冰冰血泪已经模糊了她的面庞…
钟馗接着说:“你死之后,他好酒使其,每欲挥毫,必须酣饮。后来他又出任兖州县尉,时间不长便又辞官不再入仕为官,开始浪迹东洛,年过古稀就发生了我刚给你看的那一幕,你真的误会他了!”
冰冰抚摸着墓碑,慢慢地又把自己的脸靠在了碑面上,心里想着与玄郎一起的所有画面,心碎亦无痕。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都说人鬼殊途,可是他死了,叶冰冰还未能与道玄在一起。
自从君别后,常守旧时心。金陵来路远,物是亦人非。
冰冰的感叹让钟馗不禁摇头,或许这就是命吧。
“这是道玄出游前给你画的丹青画卷,现在我交付于你,你现在是幽魂之身,此丹青之中颇有灵气你进入画中,它可以化解你身上的幽魂之气,你也就可以成为画灵,来帮助道玄完成他的死前遗志。”钟馗从葫芦里取一卷丹青说道。
冰冰接过画卷钟馗接续说道:“道玄死后魂魄已经分开,一魂进入他的幽怨笔;其魄则进入了他的魂断凿中。那场浩劫之后,此二物已经转世化为人形,我只知道幽怨笔在哪,却不知魂断凿去往何处。城中白家千金白柯萦就是幽怨笔,你自小画画,画品技艺亦与道玄有过而无不及。你手上的这卷丹青,充满了道玄的灵气,你也可以感受其悟画之法。当然画中的悟画之法奥妙稀薄。那天道秩序神链也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你就安心在画中洗礼吧。洗礼之后你便可去白家,让白柯萦传承道玄画技,在下言尽于此,您好自为之”说罢一道金色光芒飞出天际…
叶冰冰磨砂着这卷丹青,怔怔地站在原地。钟馗去而复返,手中多出一个小葫芦,递给了叶冰冰。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问道。
“这是千年鬼炼酒,你把它喝了会睡上十天半个月,它会修复你脸上腐烂的血肉,对了,你的肉身已经完全腐烂,你别再回到肉身,这样你的魂魄也会随之腐烂,你先找一个阴气比较重的地方修复一下自己,修复好以后你就进入画中修行九九八十一天你就可以向我一样白天晚上都可以出来”叶冰冰点头示意。
※※※
悦来客栈。
句风把自己刚刚跟踪钟馗所见之事告诉了句芒,局芒拍手叫好“果然有眉目了,哈哈,你赶紧传音给王阔,让他速速赶来”句风允诺。
“等等,传音之后,你就别跟踪钟馗了,你去给我盯着那个叫叶冰冰的,看她接下来会干出些什么事儿来。”句风电了点头转身离去。
“好一个钟馗,居然隐藏的如此之深,这回我要把你们这帮人连根拔起,整个天庭除了陛下之外就要以我为尊啦,哈哈哈哈!”
“属下王阔叩见神司大人”王阔单膝跪着道
“嗯,这次你去地府干的不错,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也是功不可没啊,起来说话吧”。
“你马上传音过去到西蜀大川那边,问问褚良那个老混蛋那边怎么样了?先别告诉他我们这边已经有了眉目,我不希望我的事情让这个老不死的知道太多,明白吗?”
“是。属下告退”句芒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金陵城郊,微风如絮柳丝如雨,一袭白衣悄然而立,一张腐朽不堪的脸与完全其不搭,她审视前面着一个石洞,外围七零八落的几株绿草在石缝中随风摇摆,石洞上青松松子时不时里时不时摇曳中滑落。
几只蝙蝠尖叫飞出,个头大的让她一惊。冰冰笑了笑,觉得这山洞阴气十足,在此调养肯定不错,也不会有人经过打扰。她负手漫不经心的走了进去,走过的地面冰针肆起,一入洞口,那些蝙蝠瞬间冻成冰块有的从石洞上面掉落了来砸个粉碎,有的直接冰封在石洞顶部。
叶冰冰不以为意,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在一个似从地面特意为她隆起的光滑石床边定步。把卷轴慢慢地打开,她仔细看着画中的自己,只见白衣胜雪,飘逸如仙,清冷双眸,一丝浅笑。那张脸清冷像寒冬夜月,精致的五官,长裙随风飘逸。
此时的叶冰冰却被自己的模样惊呆,她顺手摸了摸自己右边没有腐烂的脸庞嘴里叨叨:“在他心里,我真的可以这么美吗?”她会心一笑。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她念着画中这阙诗,遥想着玄郎当时思念自己的情形,眼泪簌簌而下。
于是拿起了树枝在地上画着: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她从袖兜里取出钟馗给他的鬼炼酒放在手心上。
沧桑,感慨从未断片一一浮现。
浓情,爱意空前绝后躁动翻腾。
她打开葫芦,从容倒入嘴中:“玄郎,我已看到你对我至真之爱,也将会帮你完成你的遗志,让你的悟画之法得以传承”!